我从二十楼一跃而下。闭上眼前,我看到了哥哥安景川惊恐的脸。他恨了我五年,
因为我“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干妹妹沈心月。他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受尽折磨。我身患绝症,
给他打最后一个电话求救,他却冷冷地说:“安宁,你就是死,也别脏了我的眼。”好啊,
安景川。现在,我死了。我留了一封遗书,里面藏着所有真相。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哥哥,
会不会后悔。1肺部的刺痛让我从破旧的沙发上咳醒。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我摸了摸额头,滚烫。胃里空得发慌,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是不想吃,是没钱。
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再拖下去,就要被赶到大街上。我拿起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着银行的催款短信。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是我为了治病欠下的债。我划开屏幕,
手指颤抖着点开那个置顶的号码。安景川。我的亲哥哥。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什么派对上。“有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我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发不出声音,只能先剧烈地咳嗽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他不耐烦的咋舌声。“安宁,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咳咳……哥……”我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生病了,很严重,
我需要钱。”“生病?”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是没钱买新包了,
还是没钱去酒吧挥霍了?”他总以为我被赶出家门后,过着纸醉金迷的堕落生活。他不知道,
我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不是的,我得了肺癌,晚期……”“肺癌?
”他的笑声更大了,“安宁,为了要钱,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傻,被你骗得团团转?”我的心,
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入冰窖。“我没有骗你,我有诊断书,我……”“够了!
”他粗暴地打断我,“安宁,我告诉你,别说你没病,就算你真的快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心月当年哮喘发作,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明知道她对你送的香水过敏,
还故意放在她床头!”“她那么善良,把你当亲姐姐,你却嫉妒她,害死她!”又是这样。
五年来,他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我解释了无数遍,当年我送的根本不是香水,
是哮喘的备用药。是沈心月自己,偷偷换掉了药。可安景川不信。
他只信沈心月留下的那封“遗书”,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我的“恶行”。“安景川,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他的名字,“如果我说,沈心月根本没死呢?”电话那头,
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他暴怒的声音传来,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安宁!
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给自己脱罪,你连心月的死都要污蔑!”“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怎么不去死!”“好啊。”我忽然笑了,咳出的血沫染红了嘴角,像一朵凄美的花。
“安景川,如你所愿。”我平静地挂断电话。他立刻又打了过来,我没接。手机震动个不停,
他大概是怕我真的做出什么事,影响他安氏集团继承人的声誉。
我慢悠悠地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哥,我给你留了封信,在我出租屋的书桌上,记得看。
】发送。然后,我给他发了最后一句。“安宁,你就是死,也别脏了我的眼。”好。
我不会让我的血,脏了你的别墅,你的公司,你的任何一寸地方。我走上这栋烂尾楼的天台。
从这里跳下去,底下是坚硬的水泥地,应该能摔得粉身碎骨。手机还在响。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号码,然后将它远远地扔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我张开双臂,
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楼下,
安景川那辆熟悉的宾利发疯一样冲过来。车门被甩开,他冲向这栋楼,仰起头,
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安景川。晚了。2我的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
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看见安景川疯了一样冲进烂尾楼,
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当他看到地上那摊血肉模糊的我时,他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哀嚎。
那声音凄厉得,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得后退了几步。他踉跄着扑过来,想要抱起我,
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他那双हमेशा干净整洁、签着上亿合同的手,此刻沾满了我的血。
“宁宁……宁宁……”他一遍遍地唤着我的小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五年了。
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这样叫过我了。上一次,还是在沈心月“死”前。那时,
他会笑着揉我的头,叫我“我们家宁宁”。警察很快拉起了警戒线。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完全听不见,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原来,他也会为我流泪。
我以为他的眼泪,只会为沈心月流。救护车来了,医生摇着头盖上了白布。
安景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直到警察在他的口袋里,
发现了我扔掉前还在震动的手机。他们通过通话记录,确认了我的身份。“安先生,
死者是您的妹妹安宁?”他麻木地点头。“我们在她的手机里,
发现了她发给您的最后一条短信,提到了她出租屋里的一封信。”“我们需要去取证。
”安景川的瞳孔猛地一缩。信。他像是突然惊醒,挣扎着站起来,抢过警察手里的车钥匙。
“我带你们去!”他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磨过。我跟着他,飘回了那个我住了三年的,
阴暗潮湿的出租屋。这里的一切,和他光鲜亮丽的世界格格不入。他一脚踹开门,
大概是嫌弃这里的脏乱,但他还是冲了进去。书桌上,那个牛皮纸信封格外显眼。
安景川伸出手,却在快要碰到信封时,又猛地缩了回来。他在害怕。我看得分明。
一个警察走上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安先生,
我们需要把这个作为证物带回去。”安景川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信封。
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哆嗦。回到警局,他被带进一间单独的房间。那封信和里面小小的U盘,
被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安先生,这是**妹的遗物,你可以看一下。
”安景川像是没听见,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一个年轻的警察看不下去,
小声劝道:“安先生,节哀顺变。不过……**妹在电话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她最后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安景川封闭的感官。他猛地抬头,
眼中布满血丝。“她说什么?”“她说她得了肺癌,她说沈心月没死!”“她就是个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咆哮着,将桌上的水杯狠狠扫到地上。“为了钱,
她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现在还用死来威胁我!”“她以为她死了,我就会后悔吗?
我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恨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仿佛要说服自己,也说服所有人。我冷冷地看着他。安景川,别着急。等你看到信里的东西,
再说这些话也不迟。3安景川在警局待了很久。他拒绝看那封信,
也拒绝回答任何关于我的问题。他就像一尊顽固的雕像,沉浸在自己的偏执里。
直到他的助理林风匆匆赶来。“安总,老爷子和太太已经知道了,让你立刻回家。
”安景川这才动了动。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那封信,给我。
”他哑着嗓子对警察说。警察把装在证物袋里的信递给他。他接过,手指捏得死紧,
仿佛要将那薄薄的信封捏碎。回到安家别墅,客厅里灯火通明。我那许久未见的父母,
正坐在沙发上。母亲在低声啜泣,父亲则是一脸阴沉。看到安景川进来,父亲猛地站起来,
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脸上。“混账东西!**妹死了!你满意了?”安景川被打得偏过头,
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他没有说话,只是站着。“我早就跟你说过,宁宁不是那种孩子!
你为什么不信!”父亲气得浑身发抖,“现在好了,一条人命没了!你这个做哥哥的,
是怎么当的!”“爸,您别怪景川。”母亲抹着眼泪,走过来护住安景川,
“当年心月那孩子……也是景川心里的痛啊。”“心月心月!你们心里就只有那个外人!
”父亲指着他们,“宁宁才是你们的亲女儿,亲妹妹!”安景川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垂着头,
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这场争吵,和我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父亲信我,母亲和哥哥,
信沈心月。我们家,从沈心月出现的那天起,就分裂了。现在我死了,这个家,也彻底碎了。
安景川没有理会父母的争吵,他径直走上二楼,回了自己的书房。我跟了进去。他反锁上门,
将自己摔进宽大的皮椅里。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证物袋,盯着它,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他的手在抖。我看到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撕开了证物袋,拿出了里面的信纸和U盘。信纸上,是我清秀的字迹。【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我把证据留给了你。
】【看完U盘里的东西,你会明白一切。】【还有,我的病是真的,
诊断书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安景川,我不恨你了。
】【因为你,不配。】信很短,他很快就看完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拿起那个小小的U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了笔记本电脑。一个视频文件,
自动弹了出来。安景川握着鼠标的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点下播放键。他在怕什么呢?
是怕看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吗?我飘到他身后,和他一起,
看着那个即将揭开所有真相的屏幕。安景川,准备好,迎接你的审判。
4安景川最终还是点下了播放键。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在**。拍摄地点,
是沈心月的房间。那是我十八岁生日,安景川送了我一个最新款的DV机,我爱不释手,
到处拍着玩。无意中,走到了沈心月的房门口。她的房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她和她表姐的对话声。视频里,沈心月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甜美无害,
而是充满了恶毒和嫉妒。“表姐,你等着瞧吧,我很快就能让安宁那个**滚出安家!
”“安景川现在已经完全被我迷住了,他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妹妹。”“呵呵,
他根本不知道,我接近他,就是为了他家的钱!”安景川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屏幕看穿。视频里,
沈心月的表姐有些担心地问:“心月,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不会的。
”沈心月得意地笑起来,“我计划得很周全。
”“安宁不是傻乎乎地要去给我买什么哮喘备用药吗?”“我刚才已经偷偷把她准备好的药,
换成了会引发严重过敏的药物粉末。”“我还故意在她送我的香水里加了料,只要我一闻,
就会立刻发作。”“到时候,我就当着安景川的面‘意外’死亡。”“我已经买通了医生,
开好了死亡证明。等他们把我送去火葬场,我的人就会用一具早就准备好的尸体把我换出来。
”“然后,我就可以拿着安景川给我的那笔钱,金蝉脱壳,去国外过我的好日子了!
”“而安宁,就会背上害死我的罪名,被安景川恨一辈子,被安家赶出去,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哈,一想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觉得痛快!”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当时,我被她恶毒的话语惊得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门。里面的对话声立刻停了。
我吓得赶紧跑开了。后来,我把这段视频存好,想找个机会放给安景川看。可我还没来得及,
沈心月的“死讯”就传来了。一切,都和她在视频里说的一样。安景川疯了。
他抱着沈心月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当我拿出视频,想告诉他真相时,
他却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安宁!你还要污蔑心月到什么时候!”“她都死了!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他砸了我的DV机,将我关在房间里,不许我参加沈心月的葬礼。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书房里,
死一般的寂静。视频已经播放完毕,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安景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身体,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粗重的呼吸声,
证明他还活着。“不……”“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是伪造的……是安宁伪造的……”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疯了一样在电脑上操作着,似乎想找出视频伪造的痕迹。可是,没有。视频的原始数据,
拍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着它的真实性。“砰!”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手背上,
瞬间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痛。他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冲下楼。
他要去我的出租屋。他要去那个床头柜,去拿那张他嗤之以鼻的诊断书。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将他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答案。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心中一片平静。安景川,
这只是开始。你的痛苦,才刚刚拉开序幕。5安景川疯了一样飙车到了我的出租屋。
那扇被他踹坏的门还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他冲到床边,一把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一张折叠的纸,静静地躺在里面。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张纸。肺癌晚期。
诊断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他的眼球上。日期,是一个月前。
就是我给他打电话的前一天。他想起了电话里,我虚弱的咳嗽声,和那句“我得了肺癌,
晚期”。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安宁,为了要钱,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就算你真的快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噗通”一声。安景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手里的诊断书,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
“啊——!”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原来,我没有骗他。原来,我真的生病了。原来,
在他享受着派对的狂欢时,我正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胁。
原来,我最后一个求救电话,是打给他的。而他,亲手掐断了我最后一丝生机。
“宁宁……”“哥错了……”“哥错了……”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眼泪混着鼻涕,流了满脸。
他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冰冷的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口那撕裂般的疼痛。
我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他。错了?安景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
被你亲口诅咒,亲手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他在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色微明,他才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
他要了我的骨灰。当那个小小的,冰冷的盒子交到他手里时,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几乎站立不稳。这就是我。这就是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的女孩。最后,
只化作了这一捧冰冷的灰。他抱着我的骨灰盒,回到了安家别墅。他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父母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他却毫无反应。第四天早上,
房门开了。安景川走了出来。不过短短三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眼通红,胡子拉碴,
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男人。他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景川,你终于肯出来了。
”母亲迎上去,满脸担忧。他没有看她,只是径直走到父亲面前。“爸。”他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