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眼角有泪。

爷爷一直看着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我醒来，他又望向门口。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顾怀盛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他忙，爷爷，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就来看你。”

顾怀盛忙着带他心爱的姜姝看世界。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游轮上，正教姜姝打台球。

灯红酒绿，太过快活。

看到我，顾怀盛并不惊讶。

“又是为了你爷爷来的？我出钱给他续命还不够吗？还总要我去看他？这老头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孟梨，你什么时候能为了别的事找我一回？”

我沉默。

顾怀盛有些恼，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套泳衣，扔给我。

“讨好我就得有讨好我的样子。让我看看，你能为了你爷爷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了想，俯身捡起衣服。

姜姝窝在顾怀盛怀里，娇笑道：“姐姐真听话呀，比我家豆豆省心多了。”

有人问豆豆是谁？

姜姝笑得前翻后仰，“我和顾先生养的狗。”

顾怀盛也有些诧异我的转变，但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只是继续折磨我。

我是爷爷带大的孩子。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有爷爷。

我想让他安心地离开。

我想撑到他离开后，再离开。

我的爷爷已经够苦了，早年丧妻，中年丧子，晚年身患绝症。

请别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顾怀盛，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和你互相折磨了。

我出了台球室，找地方换衣服。

还没走出多远，手腕就被人攥紧。

顾怀盛骂我：“孟梨，你看看你自己，有多贱啊？”

“我让你穿你就穿，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抬眼看他，突然就笑了，“去。”

顾怀盛一顿，眼里有震惊，有疑惑。

我继续说：“你给我十个亿，我就去。”

他嗤笑，“十个亿，你这条命可真值钱！”

我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那你说，我这条命值多少钱？你给我钱，我去死，就再也不会跑到你面前恶心你了。”

顾怀盛皱眉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神情，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孟梨，你***有病！”

“你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心疼你？我还那么好骗是吗？”

顾怀盛一直说我在骗他，一直说我不够爱他。

但因为他，我的脑袋里多了一颗子弹！

我经常会疼。

下雨会疼，刮风会疼，天晴的时候也疼。

睁开眼就疼！

像是有一台二十四小时都不停歇的电钻，在我的脑子里疯狂工作！

我这样爱他！

但他不信，他不信！

我收敛了笑容，平静地说：“顾怀盛，我们离婚吧。”

顾怀盛神情森冷，死死地瞪着我。

“孟梨，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想要全世界的人都来笑我忘恩负义，抛弃救命恩人？”

“还是说，你嫌你爷爷活得太长了？”

我沉默不语。

他掐住我的下巴，眯着眼，看着很不耐烦，“嗯？说话。”

我只是想趁着离婚，分掉他一半财产。

一想到这些钱要给其他女人，我就好生气。

我没那么大方。

这些钱，我宁愿捐出去，烧了，也不让顾怀盛还有他的小三们快活。

“孟梨，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想解脱，除非你死。”

“只要你还没死，只要你爷爷还活着，你这辈子都得和我纠缠！”

“我实话告诉你，姜姝就是你的替身。可是孟梨，你连替身都比不过！真是个废物！”

“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孟梨，我也不爱你！”

没关系，很快，我真的要解脱了。

顾怀盛，是因为你而死的。

到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