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是医生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我母亲活命的代价,
却也是我穷尽所有都换不来的数字。我在医院厕所刷到一则急聘总裁秘书的广告。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盛霆集团面前,准备将一生的自尊揉碎,
拱手交给那个我曾偷偷喜欢的男人。他看了我一眼,冷冷说:“你这种人,不适合这个职位。
”1我不是佣人,我是她女儿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急诊ICU门口的长椅冷得像冰窖,
我缩着肩,拢着那张字迹潦草的病危通知单。我妈突发脑溢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
医生没有太多表情:“开颅,至少三十万,准备好再谈下一步。”准备好?
我已经刷爆了五张信用卡,连押金都是在楼下临时借贷APP上凑的高利息现金。
护士出来催缴费,我站起来鞠躬:“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凑到。”她面无表情地走开,
仿佛我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个多余的麻烦。手机电量还剩7%。我蹲在厕所隔间里,
不断刷新**平台,月嫂、夜班清洁、代驾、陪聊,我都点进去,
但那三十万像一道无形的墙,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弹回原地。
一条推送突然弹出:“急聘总裁秘书,要求女性,月薪三万起,立即上岗,包住宿,
形象佳优先。”我点进链接,地点在盛霆大厦。我知道那地方,宁海市最高的楼,
那里住着我永远不可能靠近的人。但我没有退路了。—早晨九点,
我站在盛霆集团大厦的前台,对面是两层挑高的大理石大厅,每一个脚步声都显得不属于我。
“你好,我是来面试秘书的。”前台抬起眼扫我一眼,唇角有些不屑:“这职位已经内定了。
”我攥紧手指:“招聘广告是刚刚发出来的。”她没理我,低头继续整理台账。
电梯叮的一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手中夹着文件,后面跟着三个助理。
他眉目冷峻,西装裁剪精致,胸前徽章低调金色,衣袖边缘隐约能看出定制标识。沈亦川。
我认得他。他是我大学时代朗读比赛的评委之一,也是当年商学院风云人物,五年后,
他成了盛霆集团执行总裁,是所有财经版面上最锋利的名字。
也是我母亲常说的:“你看看人家有出息的。”他从我身边走过,目光扫过我一瞬,
眉头轻蹙。“你站在这干什么?”我嗓子发紧:“我是来应聘您秘书岗位的。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回忆,嘴角弯起讥讽的弧度:“你来应聘秘书?”“是。
”“你叫什么?”“时婉。”他顿了下,转头吩咐助理:“安排进去试试。
”我被领上了顶楼。会议室光线太明亮,我坐在巨大的黑色真皮椅中,掌心出汗。
面前的男助理翻着我简历,脸色一度复杂。“你的学历不错,但没有任何秘书工作经验。
”“我可以从零学起。”“你的推荐人是……”我哑口无言。空气突然沉下来,
桌子的另一端传来一声轻笑。沈亦川拉开椅子坐下,手中把玩着钢笔。“时婉。”我抬头。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为了这份工作,准备了整整两年。”“我知道。
”“你没背景、没经验、没资源。你凭什么进来?”我嘴唇抖了抖:“我只需要这份工作,
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做。”他眼中浮出一丝不屑:“什么都可以做?”我看着他:“是。
”他靠进一点,忽然笑了:“时婉,你还真是……变了。你大学时候读诗读得哭,
现在也能为了钱把自己卖了?”我手指紧握:“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妈会死。
”沈亦川沉默几秒,忽然开口:“你明天来上班。”我没听错。他看着我,
语气冷淡至极:“别误会,我不喜欢你,也不想看见你。但秘书岗位确实缺人,
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一点照顾。”“我不会。”“还有,”他目光幽深,
“穿像点秘书的样子,别再用三十九块一件的淘宝西装糟蹋我们集团的品味。
”我一瞬间想站起来,但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好。”—下楼的时候,
我在电梯里遇见江意浓。她穿着香槟色长风衣,搭配裸粉口红,
整个人像被高光打过一样光鲜亮丽。她看着我,眼神微动:“你是新秘书?”我点头。
她笑了下,靠近我,低声道:“懂点分寸,你是来挣钱的,不是来捞人的。
”我望着电梯镜面中的自己,苍白,狼狈,一身皱巴巴的旧衣服。连自尊,
都藏在发白的鞋边缝隙里。可我咬紧牙关,没有低头。—晚上我回到医院,
护士拦住我:“病人情况稳定,但明天得转普通病房。”“为什么?”“你们欠费太久了。
要么交费,要么转出ICU。”我转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母亲,泪水憋在眼眶里,
却一滴也没掉下来。我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我对自己说:我不是来做佣人的。
我是她的女儿。我要她活下去。哪怕,我得把自己赔进去。
2他是我曾偷偷喜欢的人盛霆集团的秘书办公室在顶楼偏西角,
一整面落地玻璃墙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我第一次走进去,像是误闯进别人的世界。
助理提前把我的工牌与入职文件放在桌上:“今天不用跟着沈总,你先熟悉系统流程。
中午有例会,记得准备会议材料。”我点头应了,心却悬着。电脑刚启动,一条新邮件跳出,
是沈亦川的日程安排。会议、会客、晚宴、机密文件标注的加密级别密密麻麻,
三十多个待确认事项,每一项都踩在时间点上。字体冷静,内容精确,没有一个字带人情味。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直到被人扯了下衣角。“新来的?
”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秘书微笑着看我,“我是二组组长,叫林甄。
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员工餐厅?”我站起来正准备答应,
旁边另一个秘书冷笑一声:“她应该去总裁办公室吃吧,听说沈总亲自点名留的新人。
”话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我一瞬间脸烧得发烫。“别误会。”我努力让语气平稳,
“我是普通秘书,轮岗进来的。”“普通?”对方嘴角讽意更浓,
“你知道多少人排队等这职位吗?我姐姐花了两年才进来做三助,
她现在还没机会去沈总办公室泡一杯茶。”我捏紧指节,刚想说话,林甄轻咳一声:“好了,
人家第一天,你们别这样。”我看着她微笑的眼神,忽然明白,她不是在替我解围,
而是在把我推到更显眼的位置上。午休时,我在卫生间里一个个拨打外卖电话,
只为节省一顿午饭的钱,等我赶回工位时,桌上却放着一盒保温饭盒。“谁放的?
”没人理我。饭盒干净整洁,荤素搭配,还有一瓶未拆封的牛奶。我愣在那里,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沈亦川那张冷得过分的脸。怎么可能?我推开椅子走到茶水间,
刚好撞上江意浓。她身上带着香水味,像是刚换了一套新的高定套装。她倚在门口,看着我,
慢慢开口:“你适应得还好吗?”我点头。
她眨了眨眼睛:“听说沈亦川早上让你准备会议材料了?”“是。”“他对人一向挑剔,
能让你做事,说明你有点价值。”她微笑得温柔,却句句透着刺,“只是提醒你一句,
盛霆不是小公司,你别真的以为能靠脸留住什么。”“我不会。”她忽然靠近一步,
盯着我:“别试图接近他。你玩不起。”我没吭声。“你叫什么?”她忽然问。“时婉。
”她的神色一滞,重复了一遍:“时婉?”我抬头,神情平静:“时光的时,温婉的婉。
”她没再说话,转身离开。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学那年,
我确实在朗读比赛上认识过沈亦川。那场比赛他是评委之一,我因为紧张读错了两行诗,
最后还是得了优秀奖。结束后我在后台收拾稿纸,他路过的时候停下脚步,
轻声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院的?”我怔了一下,他就走了。后来我打听他,
才知道他早就是全校商院的风云人物,成绩出众,外貌出众,背景更出众。我那时只觉得,
他太遥远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我回到座位,翻出早年的U盘,
找到了那场比赛的视频。画面模糊,我穿着朴素的白衬衣,声音有些颤,却清澈真诚。
“愿你的名字,如星辰般,在我唇间亮起。”这是我朗读的最后一句。我盯着屏幕出神,
直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午饭吃了吗?”我条件反射地关掉视频,转头,
沈亦川站在我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吃了。”“饭盒呢?
”我张了张嘴:“……不小心打翻了。”他扫了我一眼:“以后不许不吃饭。你做秘书,
不是来卖命的。”“我没有。”“你有。”他语气淡淡,
“下次再看见你在厕所里打电话借钱,我会直接把你调走。”我的心一紧。“你跟着我,
必须守规矩。”他顿了顿,“规矩第一条:不要让我看到你低声下气地求任何人。
”我咬紧牙:“那我可以求你吗?”他没笑,也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转身走回座位,手心汗湿,却再也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我知道,我不能再对他动心。
可那句“不要让我看到你低声下气”,却像是在夜色里朝我伸出的一只手。冰冷,坚定,
也足够刺人心肺。3你保护我,
是因为心疼吗盛霆总裁办的例会照常在每周二下午两点召开。会议室落座的全是部门一把手,
气压向来低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这是我第一天跟进去记录纪要。我的工牌还没来得及换,
身份标注仍是“临时”。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最后一排,刚打开笔记本,江意浓便笑着走进来,
坐在沈亦川右手边。她穿着纯白色西装裙,衬得肤色白得发光,指尖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
和沈亦川手上的袖扣若隐若现地呼应。有人打趣道:“沈总今天终于肯把江**带来开会了,
是不是该改个称呼叫‘半个女主人’?”众人笑了起来。我低头装没听见,指尖却握紧了笔。
江意浓并未回话,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我,
然后落在桌上的文件上:“今天的资料准备是谁负责的?”有人应道:“时婉,新秘书。
”“第一次?不错。”她淡声道,“只是……你这个页码逻辑怪了点。
沈总历来不喜欢这种非对称格式,没提醒你?”我一惊,立刻起身:“我马上改。
”沈亦川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会议结束时,他起身离开,江意浓站起来,
顺手把会议纪要往我桌上一放,语气很轻:“整理出来发给我一份,我要复盘。
格式别再错了。”我低声答应。办公室里的人陆续走空,我一个人坐在原地,修改着文稿,
一行一行重排。桌上的灯光亮得晃眼,我眼皮发沉,却不敢松懈。肚子饿得叫起来,
我掏出一包压在抽屉角落的饼干,才咬了一口,胃里就像烧了起来。午饭没吃,
晚饭没时间吃,血糖低得耳朵嗡嗡响。我怕被人看见,端着水杯去了茶水间,
却没想到推门进去时正撞上江意浓。她手里拿着一罐气泡水,靠在窗边,像是在等我。
“你工作挺拼的。”她慢悠悠地开口。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能垂下眼。“你这种女孩,
我以前也见过。”她语气柔和,“干净,眼里有光,以为靠着一腔热血就能赢。”我没接话。
“但在这里,情感不是筹码,规矩才是。”她的眼神像冰一样贴近我,“你再聪明,
也动摇不了他。他是我多年经营的男人,不是你三两句就能撬动的。”我握紧杯子的手发颤。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就最好。”她笑了,“你该知道,
盛霆不会留容不自重的人。”她转身走出去的瞬间,香水味刺进我的鼻腔,
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阵阵反胃。我扶着洗手池蹲下去,吐得满眼泪水。
手里手机响了一声,是母亲病房传来的消息。“今天下午病人癫痫发作一次,建议加强护理。
近期账单请尽快补缴。”我盯着屏幕,指节用力到发白。那一刻,我才意识到,
我真的一分钱都掏不出来了。回到工位,已经没人,天也黑了。我把纪要打包发送,
又默默坐了一会儿。胃依旧隐隐作痛,我翻找包里那包廉价胃药,只剩两颗了。
“你干嘛不走?”沈亦川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猛地站起身,转过头。他站在灯下,
额前发丝微乱,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看起来有点疲倦。“我……刚整理完会议纪要。
”他没说话,走到我桌前看了一眼:“文件名错了。‘会议记录’后要加日期。”“对不起。
”我慌乱地打开文件重命名。“你胃不好?”我愣住。他看着那包药,眉头微蹙。
“是不是没吃晚饭?”我想否认,却突然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去。下一秒,
有人扶住了我。我撞进他怀里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冷汗湿透了背。“你在拼什么?
”他声音低沉,不带情绪。我缓缓站稳,低声:“我妈还在医院,她要做二次手术,
医生说可能随时恶化。”他没说话。我不敢看他,只是捏着胃药,
咽下去:“我知道我不该把这些事带进公司,但我真的……走到这一步,不能退。
”他看着我几秒,忽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拿着。”我睁大眼:“我不能收。
”“不是给你的。”他语气冷静,“公司应急福利,提前垫支,你之后每月工资扣。
”我接过来,手指发抖:“谢谢你。”他顿了一下:“别误会。我不心疼你,
只是不想你死在盛霆。”我点头,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走出去的那一刻,
我突然开口:“你……大学时候看过我的朗读比赛对吗?”他没回头。“那段视频,
是你保存的吧。”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沉默片刻:“别自作多情。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跳一下一下地沉下去。可即使这样,
我仍然感激他。哪怕他再冷漠、再疏离。至少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他是唯一没有踩上来的人。
4订婚宴那晚,我端着酒盘出现盛霆集团将年度战略发布会与高层私宴放在同一场所举行。
官方说法是加强资源共享与合作透明,
业内却私下传得沸沸扬扬——这是沈亦川与江意浓的“半官宣式”订婚宴。不发请柬,
不设媒体,不公开宣布,却请了所有关键投资方与核心高层。所有人都知道,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饭局,是沈家与江家两大势力联姻的信号。我原本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