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催债的红漆第三次泼满我家门口时,我爸揣着家里最后两千块钱,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在外面赌输了一千万。债主给了最后通牒,三天内见不到钱,就卸我一条腿。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手机屏幕亮着,是未婚夫顾言发来的消息:“小晚,再等等我,
我正在想办法凑钱。”我木然地看着,一个字也没回。三天前,我跪着求他,
求他把他父母准备给我们结婚的五十万婚房首付先拿出来救急。顾言满脸为难:“小晚,
那是我爸妈的养老钱,我怎么开口?”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当初他创业失败,
是我透支了所有信用卡,凑了二十万给他东山再起。如今他公司走上正轨,月入十万,
却不愿拿出五十万救我父亲的命,救我的腿。债主上门那天,他更是直接关机,
躲得无影无踪。现在发这种消息,不过是假惺惺的试探。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开始收拾我爸留下的烂摊子。能卖的都卖了,凑了不到三万块,杯水车薪。最后,
我翻出了一个旧箱子,里面是爷爷留下的遗物。大多是不值钱的旧书、旧邮票。
在箱子最底下,我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那是一盏布满铜绿的**风格神灯,
造型古朴,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繁复花纹。我记得爷爷说过,
这是他年轻时从西域一个老头手里买的,说是什么传家宝。现在,它可能是我最后的希望。
就算当个古董,或许也能卖点钱。我找了块抹布,沾了水,用力擦拭灯身上的铜锈。
我想让它看起来光鲜一点,能卖个好价钱。当我擦到第三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盏灯突然剧烈震动,一股灼热的气流从灯口喷涌而出,伴随着滚滚的黑烟。
烟雾在我面前凝聚,幻化成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赤着上身,蜜色的皮肤紧实有力,
肌肉线条流畅完美,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下身穿着一条松垮的灯笼裤,赤着双脚,
悬浮在半空中。他有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眼眸是深邃的暗金色,长发如墨,随意披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千年的漠然与审视。“凡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旷感,“你唤醒了我。说出你的三个愿望。
”我脑子一片空白,手里还攥着湿漉漉的抹布。这是......灯神?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剧痛传来。不是梦。债主的威胁,父亲的逃跑,顾言的背叛,
一瞬间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我看着眼前的灯神,心脏狂跳。“任何愿望都可以?
”我声音发颤。他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多余,懒得回答,只是微微颔首。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所有混乱的思绪,只剩下一个最急迫的念头。“我的第一个愿望,”我一字一句,
清晰说道,“我需要一千万。现在,立刻。”灯神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似乎在嘲笑凡人的贪婪。他只打了个响指。“啪。”一声脆响。
我床边的那个旧皮箱“砰”的一声炸开,红色的钞票像火山喷发一样涌了出来,
瞬间堆满了我的小半个卧室,一直漫到我脚边。崭新的,带着油墨香气的百元大钞。
我愣住了,弯腰捡起一沓,手感真实。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得救了。
灯神看我的眼神依旧淡漠,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第二个愿望。
”他催促道,似乎急着结束这场交易。我看着满屋子的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滔天的恨意。我想起顾言那张为难的脸,想起他新换的豪车,
想起他朋友圈里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合影。那个女人叫白薇,是个富家女。我明白了,
他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把钱花在我这个累赘身上。他一边稳住我,一边早已找好了下家。
凭什么?我为他付出一切,他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给我最致命的一刀。还有那个白薇,
明知顾言有未婚妻,还理直气壮地介入。怒火烧灼着我的理智。我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死死盯住灯神。“我的第二个愿望,”我的声音因为恨意而嘶哑,“我要顾言和白薇,
一无所有,身败名裂。”2.灯神暗金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他审视着我,
似乎对我这个愿望有些意外。“凡人,仇恨是无用的情绪。”他淡漠开口。“有用没用,
我说了算。”我攥紧拳头,“你就说,能不能办到。”他不再多言,再次打了个响指。
“如你所愿。”他说完,身影便化作一缕黑烟,重新钻回了神灯里。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满地的钱,以及那盏恢复了古旧模样的神灯。我立刻打电话给债主。
当他们看到我拖着整整两个行李箱的现金出现在面前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个带头的大金链子反复确认钞票真伪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把我送出了门。
危机解除。接下来,就是顾言和白薇了。我没有等太久。第二天,
全城的财经新闻头条都被一个消息引爆:顾言的公司被查出严重偷税漏税以及商业欺诈,
金额巨大,公司被查封,所有资产冻结。他本人作为法人代表,直接被警方带走。紧接着,
更大的瓜被爆了出来。白薇的父亲,本地有名的企业家,
被实名举报动用非法手段进行商业竞争,并涉嫌巨额贿赂。举报证据确凿,一夜之间,
白氏集团股价暴跌,濒临破产。而引爆这一切的,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信里的证据,
详细到令人发指,仿佛有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着他们父女的一举一动。更狗血的是,
白薇为了捞她爹,不惜出卖身体求一个大佬帮忙,结果被大佬的原配抓个正着,
视频和照片传遍全网。视频里,她跪在地上,被原配扇耳光,毫无往日的骄矜。顾言和白薇,
一个面临牢狱之灾,一个社会性死亡。真正的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我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只觉得无比快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我给顾言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附上了他公司被封、白薇被打的新闻链接。“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很快,
我收到了他的回复,是他用别人的手机发来的,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质问:“是你做的?
林晚,是你做的对不对!你这个疯子!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我拉黑了他。从此,
我们两不相欠。解决了所有麻烦,我用剩下的一小部分钱,给自己换了个大房子。
我给那盏神灯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把它供在最显眼的位置。我叫他“烬”。
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试着把他叫出来。“烬?”没有反应。
我拿起抹布,学着之前的样子擦了擦。黑烟涌出,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还是那副样子,
俊美,强大,又疏离。“第三个愿望。”他言简意赅。我看着他,忽然说:“我不许愿了。
”烬的眉头第一次蹙起:“凡人,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这里有很多时间。
”我指了指空旷的客厅,“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做。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我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就叫烬,
好不好?”他暗金色的眸子盯着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你存在多久了?
”“不记得了。”“你见过很多人吗?”“数不清。”他的回答总是很简短,但我不在乎。
我开始自顾自地跟他说话,说我小时候的事,说我爷爷,说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
说我对顾言有多失望。烬一开始只是漠然地听着,后来,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直接化作烟雾想钻回灯里。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那盏灯。“不许回去!
”烬的身影在半空中凝固了,他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凡人,许完你的愿望,
我才能离开。”“我说了,我不许了。”我抱着灯,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除非你答应我,
以后我叫你,你就出来陪我聊天。”他沉默了。良久,他吐出两个字:“无聊。
”但他没有再消失。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调戏灯神。
我不再需要擦拭神灯,只要我叫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我拉着他看我最喜欢的狗血电视剧。
他一脸鄙夷:“这种愚蠢的情节,毫无逻辑。”结果第二天,
他会主动问我:“那个男主角后来死了没有?”我带他吃遍了各种美食。他第一次吃火锅,
被辣得眼眶发红,却固执地不肯认输,灌了整整一箱矿泉水。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漠然以外的生动表情。我教他使用手机,
给他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他学得很快,但关注的列表里,
除了各种历史、天文、物理的科普博主,就只有一个我。我给他买了很多衣服,
他不再总是穿着那条灯笼裤。当我看到他穿着我给他挑的白色衬衫和休闲裤,
从一个遥远的神明,变得像一个触手可及的邻家哥哥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再悬浮在空中,而是会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像雨后森林里干净的松木味。我开始贪恋这种陪伴。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烬成了我唯一的依靠。他强大、全能,并且只属于我。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全。我常常在想,我的第三个愿望,应该许什么。
永生?用不完的财富?还是成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这些东西在烬面前,
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我什么都不缺了。除了他。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回到神灯里的那段时间。尽管那盏灯就在我房间里,
但我还是觉得恐慌。我害怕有一天,我许完了第三个愿望,他就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从一个主人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去寻找下一个唤醒他的人。我不能接受。一天晚上,
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烬忽然开口:“你还不准备许第三个愿望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这么着急?”我装作不在意地问。
“我的使命就是满足三个愿望,然后获得暂时的自由,直到下一个主人出现。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暂时的自由。下一个主人。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如果我一直不许愿呢?”烬转头看我,
暗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像两簇燃烧的火。“你不能。”他说,“规则就是规则。
”“什么狗屁规则!”我突然激动起来,“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烬看着我,眼神复杂。“林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一个被诅咒的灵魂,
被禁锢在这盏灯里,永世为人实现愿望。这是我的宿命。”诅咒?灵魂?
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事。“什么诅咒?”“一个我早已忘记原因的诅咒。”他淡淡道,
“许完你的第三个愿望,我就可以离开。这是我唯一的解脱方式。”我的心凉了半截。原来,
我自私地将他留下,对他而言,是一种束缚和折磨。他渴望的是离开,是解脱。那一刻,
我无比痛恨那个所谓的“规则”。“烬......”我看着他,声音都在抖。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许下第三个愿望?”他反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小声说,像个快要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怕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空气死一般寂静。许久,
我感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落在了我的头发上。“傻瓜。
”3.烬的那声“傻瓜”,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再提第三个愿望,
我也不再整日担惊受怕。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同居情侣,日子过得平淡又温馨。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饭,结果炸了厨房。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我笑得直不起腰。
他会用他的能力悄悄帮我。楼上的邻居半夜装修,吵得我睡不着,第二天,
那家人的电钻、锤子就全部神秘失踪了。我知道,这违反了他不主动干涉人类生活的原则。
但他还是做了。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那个消失已久的父亲,
再次出现。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新住址,堵在了我公寓门口。他瘦了,也老了,
眼神浑浊,看到我时却两眼放光,像饿狼看到了肉。“小晚!我的好女儿!你果然发财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贪婪地打量着我身上的名牌衣服。我厌恶地甩开他:“你来干什么?
”“爸这不是想你了吗?”他搓着手,一脸谄媚,“小晚,你再给爸点钱吧。就一百万,不,
五十万!爸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冷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这次是真的!
我发誓!”他举起手,“我被人算计了,只要有这笔钱翻本,我保证把以前输的全都赢回来!
”狗改不了吃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我绕过他,想开门进去。他急了,
直接抱住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小晚,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是你亲爸!
你要是不给我钱,他们会打死我的!”我心硬如铁。这个男人,
早就把我的父女情分消磨得一干二净。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门开了。烬站在门口,
穿着我给他买的居家服,神色清冷地看着我们。我爸愣住了,他看看烬,又看看我,
眼神瞬间变得猥琐又了然。“哦......我懂了,”他松开我,站起身,指着烬,
又指指我,“我说你怎么突然有钱了,原来是找了个有钱的小白脸养着啊!”“你闭嘴!
”我气得浑身发抖。烬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那个字里蕴含的威压,让我爸瞬间白了脸。
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你......你是什么人?”我爸惊恐地看着烬。烬没有理他,只是拉着我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