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端王府，空气里还裹着料峭的寒意，却吹不散演武场中央那股子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板子砸在肉体上的闷响，一下，又一下，黏腻湿濡。跪了一地的仆役瑟瑟发抖。

姜窈低垂着头，混在人群里，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她怎么就从现代社畜穿成了端王府最低等的洒扫丫鬟，还正好撞上冷面阎王端王赵珩杖毙暗卫的现场？

高台上，玄色蟒袍的男人面沉如水，眸色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妈的，血飚得到处都是！这地砖可是新换的滇南墨玉，擦起来得多费劲！王管家那老眼昏花的能弄干净？】

一道极其暴躁的声音突兀地钻进姜窈脑海。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珩那张俊美却冰封的脸——他的嘴唇根本没动！

【烦死了！《春日宴》那幅绣品才绣到一半，配色正到关键处，非得来这儿坐着！这得耽搁到什么时候！这蠢材的血千万别溅到本王新做的袍子上，云锦的，苏娘子等了三个月才得这么一匹！】

姜窈：“……”世界观碎裂重组。她能听见王爷的内心OS？内容还如此…清奇？

行刑结束，赵珩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赶紧结束！回去看看袍子还有没有救！哦，还得训话，真麻烦。】内心暴躁。

“今日之事，都给本王看清楚了。王府规矩，错一分，便是代价。”他冷声训话，内心却在咆哮：【赶紧的，低头，颤抖，感恩戴德，然后滚蛋！让路！】

众人匍匐应声。姜窈随着人群起身退下，心神恍惚间被撞了一下，为了稳住身形，手猛地一抓——

“哐当——！”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御赐的琉璃百鸟瓶，摔得粉碎。

死寂。所有目光盯在姜窈身上。

赵珩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碎瓷片上，周身气压骤降。

【老子的地砖！刚说完！还有这瓶子……哦，皇兄库房里还挺多…】心声响了一下，随即暴怒：【但这丫头是哪个旮旯冒出来的？！笨手笨脚！惊扰圣赐！本王的清净！绣花时间！新袍子！全毁了！不能忍！必须严惩！立威！】

他走回主位坐下，冰冷下令：“御赐之物，胆敢损毁。拖下去，剁了双手，扔出府去。”

侍卫上前。求生本能让姜窈爆发出惊人力气，挣脱扑出，一把抱住赵珩的腿！

【嗬！】赵珩心声一滞。

姜窈死命抱着腿，颤抖却清晰道：“王爷饶命！奴婢有用！奴婢会梳毛！还会踩奶！学猫叫！”

喊完，她伏地发抖，等待审判。

场上死寂。所有人觉得她疯了。

赵珩周身戾气凝滞。

【？？？猫？！踩奶？！她怎么知道本王昨晚的梦？！难道她……】心中充满难以置信的兴奋。

【这摔跤姿势！扑过来的劲儿！发抖的小模样！像！太像梦里那只滚毛球的狮子猫！炸毛的脑袋！嗷！想撸！想捏后颈皮！想看她惊慌失措的小眼神！咕噜咕噜！】

姜窈：“……”

赵珩面覆寒霜，心底雀跃，冷淡哼道：“满口胡言乱语。罢了，本王今日便发发慈悲。手，先记下。调她去归燕堂伺候笔墨。”

众人傻眼。不剁手还调去书房重地？

姜窈脱力软倒。

赵珩抽回腿离开，内心恶狠狠：【归燕堂近！方便观察！骗本王就死定了！】接着又冒出一句：【她脖子好细，不知道捏起来什么感觉……】

姜窈瘫在地上，看着冷硬背影，耳边回荡诡异心声，开始怀疑人生。她的丫鬟生涯，拐向了惊悚又离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