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恋爱七周年的纪念日，我的未婚夫江澈，当着所有人的面，

递给我一份“关系终止协议”。他手腕上，我刚刚碰过的地方，红疹迅速蔓延，

像一条狰狞的毒蛇，他说：“林晚，我对你过敏，生理性的，一碰就想死。”他身后，

他的主治医生沈玥，正用一种悲悯又胜利的眼神看着我。她精心策划了一场治疗，

将我从江澈的“爱人”，编码成了他身体里的“病毒”，一个必须被清除的致命过敏原。

01“江澈，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很稳。稳到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宴会厅里，

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碎成亿万片，晃得我眼睛生疼。周围的宾客像一群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同情，好奇，还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江澈没有看我。他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疹，英俊的脸上血色尽失，

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瘟疫。“协议你看一下。”他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我的心脏。“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只有一个要求，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七年了。从校服到婚纱，

我们曾是这座城市里人人艳羡的模范情侣。江澈，全城最英勇的消防队长，

从火海里救人无数的英雄。我，他的专属调香师，

为他调制过一款名为“第七个夏天”的香水。那是我们相遇的味道。可现在，

他说他对我们相遇的味道过敏。他身后的女人，沈玥，往前走了一步。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套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知性又温柔。她是江澈的心理医生。

“林**，请你冷静。”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江澈的胳膊，姿态亲密又专业。

“江澈的过敏反应非常严重，再**下去，他会休克的。”江澈没有躲。

甚至在她触碰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似乎都放松了几分。我看着他们，

像在看一出精心排演的荒诞默剧。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那场化工厂大火说起。

江澈带队冲进火场，救出了十几个人，自己却因为吸入过量毒气和爆炸冲击，

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在ICU躺了半个月，醒来后，

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曾经那个阳光爱笑，

喜欢把我扛在肩上转圈的男人，被永远困在了那场大火里。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沈玥出现了。

她带来了国内最顶尖的“凤凰计划”——一种针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神经干预疗法。

沈玥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这个疗法，简单来说，

就是识别并中和掉患者大脑中的‘创伤源’。我们会建立一个安全的‘情绪锚点’，

将所有负面情绪剥离，让他重获新生。”“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我当时唯一的担忧就是这个。沈玥笑了，笑得温和无害。“唯一的‘副作用’，

可能就是他会变得比以前更爱你。因为在筛选中，

你被系统判定为他最强大、最正面的情绪支撑。我们会强化这一点。”为了江澈，我签了字。

我把他亲手送进了那个冰冷的治疗中心。每周我只能探视一次，隔着厚厚的玻璃。起初，

他看到我还会笑，会用口型对我说“我爱你”。可渐渐地，他的笑容越来越少，

眼神越来越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直到今天，这场为了庆祝他“康复”出院的宴会，

成了我们关系的断头台。原来，我不是他的“情绪支撑”。我成了他的“创-伤-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目光越过江澈，直直看向沈玥。“沈医生，

这就是你说的‘凤凰计划’？”“把他变成一个认不出爱人的怪物？

”沈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官方又冰冷。“林**，请注意你的言辞。

”“治疗数据不会说谎，每一次你靠近江澈，他的皮质醇水平都会飙升，

引发严重的免疫应激反应。”“事实证明，你，以及与你相关的一切，

都是导致他PTSD的核心诱因。”她顿了顿，像个宣判死刑的法官，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换句话说，爱上你，是江澈人生中最大的那场灾难。”“我们只是在纠正这个错误。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我看着江澈，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和留恋。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陌生的荒芜。我忽然就笑了。

笑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拿起那份“关系终止协议”，连同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我没有看内容。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我的名字。林晚。我把签好字的协议，递还给江澈。

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了他的皮肤。他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仿佛我是什么剧毒之物。那片红疹，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开来。“纠正错误是吗？

”我看着沈玥，一字一句地问。“那我祝贺你，沈医生。”“你的治疗，非常成功。”说完，

我转过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没有回头。我怕一回头，

积攒的所有骄傲和体面，都会碎成一地狼藉。我刚走出宴会厅大门，江家的保镖就跟了上来，

一左一右，像押送犯人。“林**，江总吩咐，送您回家。”声音毫无感情。我认得他们，

以前见了我，都会恭敬地叫一声“太太”。现在，只剩下冰冷的“林**”。我没有反抗，

坐进了车里。车子平稳地驶向我和江澈曾经的家。可我知道，从今晚起，

那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02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那套能俯瞰全城夜景的顶层公寓。

它拐进了一条我从未走过的偏僻小路。最终，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废弃仓库前停了下来。

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带着一股铁锈和腐朽的味道。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是哪里？

”我问。开车的保镖没有回头，声音像机器一样冰冷。“沈医生的意思，有些东西，

需要林**亲眼看着销毁，才能彻底了断。”车门被从外面拉开。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请”我下车。仓库的大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被推开了。

里面的景象，让我瞬间停止了呼吸。仓库中央，堆着一座小山。那是我和江澈七年的回忆。

我送他的第一件白衬衫，他亲手为我做的木质摇椅，我们一起旅行时买的各种纪念品，

我们养的第一只猫“煤球”用过的猫爬架……还有，整整一面墙的照片。从青涩的校园，

到携手步入社会，每一张照片里的我们，都笑得那么灿烂。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站在“山”前，手里拿着一个喷火枪。沈玥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林**，你来了。”她的语气，像是在邀请我参加一场盛大的典礼。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物理隔离。”沈玥走近我，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江澈的大脑已经清除了你，

但这些充满了你气息的旧物件，是潜在的风险。”“为了他的绝对安全，必须彻底销毁。

”“你疯了！”我冲过去，想去抢救那些照片。保镖立刻拦住了我，像两座铁塔，

让我动弹不得。“疯的是你，林晚。”沈玥冷笑一声，对那个工人点了点头。“开始吧。

”工人按下了开关。蓝色的火焰从喷火枪口喷涌而出，带着骇人的热浪，扑向了那堆回忆。

“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火焰最先吞噬了那件白衬衫，

然后是那把摇椅……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也映在沈玥那张胜利者的脸上。她走到我面前，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吗？在大火那天，他冲回去救的最后一个人，

是你。”“虽然那只是他吸入毒气后产生的幻觉，但他的潜意识，

已经把‘林晚’和‘死亡’划上了等号。”“我只是……帮他的大脑理清了这个逻辑。

”“所以，我不是在害他，我是在救他。”“我把他从对你的病态依赖中解救了出来。

”“他的人生本该是坦途，消防英雄，未来可期。而不是被一段充满危险记忆的感情拖垮。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我终于明白，

她是怎么“偷”走我的江澈的。她没有篡改记忆。她只是重新定义了记忆。

她把我从“爱人”的位置，重新编码成了“病毒”。大火越烧越旺。

那些承载着我们爱情的照片，在火中卷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就像我们七年的感情，

被一场精心设计的“治疗”，焚烧得干干净净。我不再挣扎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场大火，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沈玥很满意我的反应。“很好，看来林**是个聪明人。

”她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千万，算是江澈给你的补偿。密码是他的生日。

”“拿着钱，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回来。”“这对你，对他，都好。”我看着那张卡，

没有接。我抬起头，看着她。“沈玥，你会后悔的。”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股让她不安的寒意。她皱了皱眉。“你在威胁我？”“不。”我摇摇头，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科学能篡改记忆，但它篡改不了爱。”“爱是一种本能。

”“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说完，我推开保镖，转身走进了无边的黑夜。

我没有拿那张卡。我什么都没拿。我净身出户，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午夜的街头。

直到双腿麻木，才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手机里，我和江澈的合照还停留在屏幕上。

照片里的他笑得像个傻子，怀里抱着我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只丑萌的柴犬玩偶。那时候，

他把脸埋在我颈窝，闷声说：“林晚，你就是我的命。”现在，我成了要他命的过蒙原。

我不信。我不信七年的感情，抵不过三个月的所谓治疗。我正准备删除照片，彻底告别过去。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嫂子，别放弃。”03发信人是李浩。

江澈消防队的队友，一个很阳光的小伙子。他曾是我们婚礼的伴郎人选之一。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才回过去一个问号。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嫂子！你没事吧？

我看到新闻了，沈玥那个女人简直不是人！”李浩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没事。”“嫂子，你听我说，你千万别信沈玥那套鬼话！

江队他……他不对劲！”李浩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他确实不记得你了，

一个字都想不起来。沈玥现在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出来了，可我知道，他没有。”李浩告诉我，江澈变得比以前更沉默，

也更不要命。每次出任务，他都冲在最前面，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而且，

他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习惯。”“比如，他吃饭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把青椒和胡萝卜挑出来，

放在旁边一只干净的碗里。”“队里的人都笑他，说他一个大男人还挑食。

”“可只有我知道，那是你的习惯。你从不吃这两样东西，以前每次一起吃饭，

他都会默默帮你挑出来。”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还有，他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沈玥给他开了安眠药，他吃了也没用。”“他说，

他总觉得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就睡不踏实。”“他睡着的时候，

会无意识地把右边的枕头垫得很高，然后用手臂圈住，像是抱着一个人。”“嫂子，

那是他的习惯，他说抱着你睡才有安全感。”李浩的声音哽咽了。“嫂子，他忘了你，

可他的身体，他的习惯，他的灵魂，全都在拼了命地想记起你啊！”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原来，他不是不爱了。他只是病了。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用“科学”的名义，偷走了记忆。

“李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因为我相信你，嫂子！我也相信江队！

我不信七年的感情，说没就没！”李浩的语气很激动。“沈玥控制了江队的一切，他的手机，

他的社交。我们都联系不上你。”“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朋友那里，要到你的新号码。

”“嫂子，你回来吧！江队需要你！”回来？我又能做什么呢？在所有人眼里，

我都是会让他“过敏”的危险源。我把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浩。电话那头，

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李浩压抑着怒火的咒骂。“这个毒妇！她怎么敢！”“嫂子，

你别怕。东西烧了，记忆烧不掉。”“你听我说，江队现在谁的话都不信，只信数据和沈玥。

”“我们不能硬碰硬。”“但是，有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谁？”“沈玥的导师，

也是‘凤凰计划’的创始人，张敬儒教授。”“张教授是脑神经科学的泰斗，

为人最是严谨古板。沈玥能瞒天过海，但她绝对不敢在她导师面前造假。

”“那份最原始的治疗数据，一定还在张教授手里。”“只要能拿到那份数据，

证明沈玥篡改了治疗方案，我们就有机会！”李浩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对。沈玥的防线，是“科学”，是“数据”。要想打败她，就必须用同样的方式。“可是，

张教授常年在国外，我怎么才能见到他？”“他回来了。”李浩说，“下个月十五号，

‘凤凰计划’要召开年度成果展示会，江澈会作为最成功的案例，上台演讲。

沈玥也会作为主导医生，接受嘉奖。”“张教授，是这次大会的特邀嘉宾。”我明白了。

那将是沈玥最风光的时刻，也可能是她跌落神坛的开始。“李浩，谢谢你。”“嫂子，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等你回来！”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我不能再颓废下去。

我要把我的江澈，抢回来。我走进我的工作室。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各种香料的味道。

我走到最里面的柜子，打开了最底层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

瓶身上没有标签。这是我调制出的第一款，也是唯一一款禁香。我给它取名叫“记忆”。

它的原料里，有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提取物，据说能绕过人的逻辑思考，

直接唤醒最深层的情感记忆。因为效果过于霸道，甚至可能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它被我永久封存。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沈玥，你用科学夺走了我的爱人。

那我就用玄学，把他抢回来。在见到张教授之前，我需要先验证一件事。验证江澈的身体，

对我的“过敏”，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验证我的“记忆”，对他是否真的有效。

想见到江澈，只有一个地方。火灾现场。04我开始疯狂关注同城新闻，

留意任何关于火灾的报道。但这种等待太过被动。江澈是消防队长，他的行踪，是内部机密。

我需要一个更精准的方式。我想起江澈曾经为了让我安心，

在他的手机里装过一个内部APP。通过那个APP，

我可以看到全市消防栓的分布和实时火情警报。他说：“晚晚，这样，无论我在哪儿，

你都能知道我离你有多远。”沈玥清空了我们的回忆，

却漏掉了这个深深隐藏在系统文件夹里的APP。它成了我唯一的希望。整整一周，

我像个黑客一样，守在电脑前。每天，APP上都会有无数个红点亮起，又熄灭。终于，

机会来了。城西的老旧居民楼突发大火，火势凶猛，有多人被困。APP上，

离火场最近的消防中队，正是江澈所在的支队。红色的消防车图标，

开始朝着那个坐标飞速移动。就是现在！我抓起那瓶“记忆”香水，冲了出去。我开着车，

一路狂飙到现场。警戒线外人山人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人们的惊呼声。

我一眼就在那群橙色的身影里，看到了江澈。他比以前更瘦了，脸被熏得漆黑，

只有一双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惊人。他正冷静地指挥着队员，声音沙哑，但条理清晰。

他没看到我。我死死攥着口袋里的小瓶子，手心全是汗。我不能这么冲过去。在所有人眼里，

我都是会让他“过敏”的危险源。我必须制造一个万无一失的，“意外”。

我看着他一次次冲进火场，又背着伤者出来。我的心跟着他提到了嗓子眼。

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直到最后一个被困的小女孩被救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澈摘下头盔，靠在消防车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沈玥。

她穿着白大褂，提着医药箱，像个女主角一样，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江澈。

她熟练地拿出湿巾，替他擦去脸上的黑灰，又递上一瓶水。江澈没有拒绝，仰头喝水的样子，

喉结滚动，性感又疲惫。周围的年轻消防员们开始起哄。“江队，沈医生又来探班啦！

”“这可是过命的交情，什么时候喝喜酒啊？”江澈没说话，只是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一个极淡的，却足以刺穿我心脏的微笑。沈玥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她看向江澈的眼神，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们看起来，

才像是一对并肩作战的璧人。而我，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早已腐烂的过去。

我几乎要放弃了。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栋烧得只剩下空壳的居民楼，

五楼的阳台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防盗网整个脱落，朝着楼下砸了下来！

而防盗网的正下方，就是江澈和沈玥！“小心！”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

嘶吼着冲了过去。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我看到江澈下意识地将沈玥推开，

自己却因为脱力，慢了一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有事。

我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撞开。巨大的金属网擦着我的后背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世界安静了。我趴在地上，后背**辣地疼，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