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旧爱新欢顾言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羽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紧张,”他低声说,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爸妈很喜欢你,
今天只是个简单的家宴。”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笑了笑。
今天是顾言的父母第一次正式邀请我到顾家老宅吃饭。这意味着,我们的关系,
即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顾言,我交往了半年的男朋友。他温柔,体贴,尊重我的一切。
他会在我加班的深夜,开车一个多小时,只为送一碗热汤。他会记得我无意中提过的小事,
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日子里,给我一个惊喜。他像一束温暖而明亮的光,
照进了我曾经晦暗的人生。而那片晦暗,名字叫陈靳言。我和陈靳言在一起五年。五年,
足以让一个人的青春消耗殆尽,也足以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他习惯了我的付出,
习惯了我的等待,习惯了我的懂事。他忙于事业,忙于应酬,
忙于和他那些“红颜知己”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我的生日他会忘记,
我们的纪念日他会缺席。我生病时,等来的永远是助理送来的药和一句冰冷的“多喝热水”。
分手那天,我平静地收拾好所有东西。他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
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苏然,别闹了,”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想要什么,包?车?还是市中心那套公寓?我都可以给你。但别拿分手这种事来威胁我,
没意思。”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在他眼里,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失望,
都可以用物质来量化和收买。那一刻,我心如死灰。“陈靳言,”我平静地开口,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不爱你了。”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掐灭了烟,第一次正眼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不爱了?
”他嗤笑一声,“苏然,离开我,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别天真了。”我没有再跟他争辩,
拉着行李箱,与他擦肩而过。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在里面摔碎了杯子。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关于他的声音。分手后,我换了工作,搬了家,
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我以为,我们的人生,
再也不会有交集。直到今天。二、家宴风波顾家的家宴温馨而融洽。顾伯父沉稳儒雅,
顾伯母温和慈祥。他们没有问我那些尖锐的家庭背景、收入职位的问题,
只是像普通长辈一样,关心我冷不冷,菜合不合胃口。顾言在桌下一直握着我的手,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开始真正享受这顿晚餐。“然然,
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松鼠鳜鱼。”顾伯母热情地给我夹菜。我笑着道谢,刚要动筷子,
别墅的大门处却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陈靳言。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那双猩红的眼睛和满身的酒气,
却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像是疯了一样,推开了试图阻拦他的管家,径直冲了进来。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顾伯父的脸色沉了下来,顾伯母皱起了眉。顾言立刻站起身,将我护在身后,
声音冷冽:“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靳言没有看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不敢置信,
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恐慌。“苏然,”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半年来,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
却始终找不到我的任何踪迹。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躲起来了,等气消了,
就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自己回去。他从没想过,我会真的离开他。更没想过,
当我再次出现时,会是在另一个男人的家宴上,笑得那样温柔恬静。那一刻,
他所有的骄傲和自负,轰然倒塌。我从顾言身后走出来,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我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波澜。“我们?”陈靳言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里的疯狂更甚,
“你跟他?苏然,你跟我分手,就是因为他?”他的质问尖锐而可笑。我还没开口,
顾言已经挡在了我面前,沉声道:“陈靳言,我不管你跟然然过去有什么。但现在,
她是我的女朋友。请你放尊重一点。”“你的女朋友?”陈靳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指着顾言,又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就凭他?苏然,你什么眼光?你看上他什么?
他有我有钱吗?他能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吗?”他一步步逼近,酒气混合着昂贵的香水味,
令人作呕。“跟我回去,苏然。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名分,
婚姻,陈太太的位置……只要你点头,明天我们就去领证。”他的话,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这五年,就是一个笑话。我笑了。轻轻地,
冷冷地笑了。“陈靳言,”我抬起眼,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把感情当成交易?”三、情断年我的笑声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陈靳言的心里。
他脸上的疯狂和势在必得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的难堪。“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我。“我的意思是,”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说的这些东西,
无论是名分,还是陈太太的位置,在我看来,都一文不值。”“你!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挽回我?”我冷笑着摇了摇头,
“不,你不是在挽回我。你只是在你精心打造的陈列柜里,发现一个原本属于你的藏品,
突然不见了。你不甘心,你觉得那是对你所有权的挑衅。所以你发了疯地要把它找回来,
放回原位,证明它依然属于你。”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他那层名为“深情”的伪装,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自私和占有欲。
“我不是你的藏品,陈靳言。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我的喜怒哀乐,
我有我的尊严和底线。”“五年来,你把我放在角落里,任由我蒙尘。
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却吝于给我一丝一毫真正的关心。你生日,
我提前一个月为你准备礼物,订你最喜欢的餐厅。而我生日,你甚至需要秘书提醒,
才能记起来。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你却能为了陪你的‘好妹妹’吃饭,
让我一个人等到饭菜冷透。”“我加班到深夜,打不到车,给你打电话,你嫌我打扰你睡觉。
而现在,顾言会开一个多小时车,只为给我送一碗热汤。”“我生病发烧,烧到快要昏迷,
你只是让助理送来药。而现在,顾言会推掉所有工作,陪在我身边,一夜不睡地照顾我。
”“我无意中说喜欢看海,你觉得矫情浪费时间。而顾言,会默默记下,然后在一个周末,
带我去看最美的日出。”我每说一句,陈靳言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被他忽略的,
被他嗤之以鼻的,被他认为理所当然的细节,如今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尽数插回他的心口。原来,不是我要求太多。而是他,从未用心。“所以,陈靳言,
”我看着他,眼神里再无一丝留恋,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你凭什么觉得,
我会放弃现在拥有的温暖,回头去捡你那个冰冷又自私的垃圾堆?
”“垃圾堆……”陈靳言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财富、地位、他给予我的“恩赐”,在这一刻,
被我轻蔑地定义为垃圾。这比任何直接的拒绝,都让他无法接受。顾伯父一直冷眼旁观,
此刻终于沉声开口:“陈先生,如果你闹够了,现在可以离开了。
顾家不欢迎没有礼貌的客人。”顾言也再次上前一步,将我完全护在身后,
语气强硬:“保安。”别墅外的保安闻声立刻赶了进来。陈靳言看着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又看看我,眼神里的疯狂再次被点燃。他像是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苏然!你不能这么对我!”他咆哮着,“我们有五年的感情!五年!不是五天!
你说丢就丢了?”“五年?”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是啊,五年。
我用了五年时间,去暖一块捂不热的石头。现在,我不想再暖了,不行吗?”“是我错了!
我承认我以前忽略了你!我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回来!”他开始口不择言,
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如果在半年前,听到他这番话,
我或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晚了,陈靳言。”我轻轻地说,
“你不是想改,你只是怕了。你怕的不是失去我,
而是怕失去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苏然。你所谓的回心转意,
不过是你失控的占有欲在作祟。”“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激动地反驳,“我是爱你的!
我一直都爱你!”“爱?”我看着他,问出了那个曾经在我心里盘旋了无数次,
却始终没敢问出口的问题,“那你告诉我,你爱我什么?”陈靳言愣住了。他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爱我什么?他爱我的温柔懂事,爱我的从不给他添麻烦,
爱我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爱我能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打拼事业,去享受人生。说到底,他爱的,
只是一个符合他所有要求的功能**。而不是我,苏然。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样子,
我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余烬,也彻底熄灭了。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对顾言说:“我们继续吃饭吧,别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我的平静和无视,
成了压垮陈靳言的最后一根稻草。“苏然!”他嘶吼一声,猛地挣脱了保安的钳制,
像一头失控的公牛,朝我冲了过来。他的目标是我。他想抓住我,把我从这里带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顾伯母发出了惊呼,顾伯父厉声喝止。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只看到顾言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的身前。陈靳言的拳头,裹挟着他全部的疯狂和嫉妒,
重重地砸在了顾言的脸上。“砰”的一声闷响。顾言的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