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里，符咒失灵，邪神遍地。我的金手指是一口火锅。

当我把滚烫红油泼向那不可名状的邪神时，它颤抖着，用充满渴望的声音问我：‘……能，

能给我加片毛肚吗？’1废墟火锅香林乔的摊子支在废墟三号楼的背风处。

一口半人高的旧铜锅，架在两个红砖堆成的灶上。锅底下，炭火烧得通红。

锅里的红油“咕嘟咕嘟”地冒泡，花椒和干辣椒在里面翻滚。香味飘出去很远。这年头，

香味就是命。周围都是断壁残垣。空气里总有股子铁锈和腐烂的味儿。只有林乔这儿，

香得人想流眼泪。“乔姐，来一碗。”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走过来，

放了三颗生了锈的子弹在桌上。林乔没抬头。她手里拿着个长柄铁勺，在锅里搅和。

“今天有新东西，魔化耗子腿，两颗子弹一根。”“行。”男人也不废话，找个破瓦片坐了。

林乔从旁边一个泡沫箱里捞出一根瘦巴巴的鼠腿，腿上还带着灰色的毛。

她往滚开的红油里一丢。“滋啦——”一声轻响。那鼠腿在红油里上下翻滚，被染得油亮。

不一会儿，肉香就混着辣味钻出来。男人使劲吸了吸鼻子，喉结动了动。

林乔用筷子把鼠腿夹出来，扔进一个豁了口的瓷碗里。她没给汤，就给了点红油。

男人拿起筷子，手有点抖。他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嘶……哈……就是这个味儿！

”他一边哈气一边往嘴里塞，“乔姐，你这锅神了。这魔化肉，吃进嘴里一点邪性都没有，

就是香。”林乔用抹布擦了下桌子，没接话。她知道。这锅，不是一般的锅。末世来了五年。

鬼怪，邪祟，还有那些叫不出名的东西，把世界占了。以前那些符咒、法器，越来越不管用。

人们开始饿，开始怕。林乔的火锅摊，就是为了让人不那么怕。“姐，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孩怯生生地喊，“我……我没有子弹。”林乔抬头看她。

女孩的脸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孩子。林乔指指墙角：“去，把那边的碎砖码整齐。

”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抱着孩子跑过去，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林乔从锅里挑了几块煮得烂熟的豆腐，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也给了点红-油。“拿去。

慢点吃，别烫着。”女孩接过碗，对着林乔深深鞠了一躬。就在这时，

街口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还有尖叫声。一个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上全是血。

“鬼！是饿鬼！”2饿鬼来袭那饿鬼追着血腥味就来了。它不像人，

更像是一具被撑得歪歪扭扭的皮囊。四肢着地，跑起来“嗒嗒”作响。一张嘴咧到耳根，

涎水流得到处都是。摊子前的客人全跑了，碗碟摔了一地。林乔没跑。

她只是抄起了靠在墙边的一根铁撬棍。“乔姐！快跑！”那脸上有疤的男人喊了一嗓子，

人已经蹿出十几米远。林乔盯着越来越近的饿鬼。她看着那家伙的嘴，

那张吃了一半的胳膊还在嘴边晃荡。她没动。饿鬼冲过来了，对着林乔就扑。腥风扑面。

林乔侧身躲开，手里的撬棍对着饿鬼的膝盖窝就捅了进去。“噗嗤。”像捅进了一块烂泥。

饿鬼尖叫一声，摔倒在地。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条腿软了。林乔没给它机会。

她走到那口咕嘟冒泡的铜锅前，抄起了那个长柄铁勺。满满一勺滚烫的红油，

里面翻着花椒和辣椒。她走到饿鬼跟前，面无表情。“吃饭就好好吃饭，抢什么抢。

”话音未落，满满一勺红油“哗——”地一下，从饿鬼的天灵盖浇了下去。“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滚烫的油带着一股霸道的辣味，瞬间包裹了饿鬼的全身。

它身上的烂肉像是黄油一样，开始融化、冒烟。浓烈的白烟升起来，带着一股焦糊的辣味。

饿鬼在地上疯狂地扭动，抽搐，最后化成一滩黑水，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空气里只剩下火锅的香。林乔把铁勺放回锅里，擦了擦手。她看着地上的黑水，皱了皱眉。

“真烦，又得拖地。”她拿起旁边的拖把，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他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看着地上的黑水，又看看林乔的火锅锅。“你是什么人？”林乔问。那人走了过来，

胸口的徽章上画着一把剑和一本书。“净化局，陆川。”他开口，声音很平，

“你在用违规的物品驱邪。”林乔把拖把往地上一杵。“违规？我这锅能救人，

你们的剑能吗？”陆川的视线落在她的锅上。“这东西，必须交给我们处理。

”3净化局对峙“你想得美。”林乔抱着手臂，靠在她的摊子旁边。陆川看着她，

眼神没什么温度。“根据《异常环境管理条例》，任何未登记的、具有驱邪能力的物品，

都视为危险源。你有义务上交。”“义务？”林乔笑了，“我这五年，

义务喂饱了二十多个快饿死的人，义务烫死了十几个想吃人的鬼。你跟我谈义务？

”陆川没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和笔。“姓名，年龄，来源。

”林乔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就来气。“我叫林乔，年龄忘了，来源我妈肚子里。

你满意了？”陆川的笔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林乔。“我需要你合作。”“我需要你滚。

”气氛僵住了。就在这时，陆川腰间的一个黑色方块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红光闪个不停。他拿起方块，按了一下。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出来：“陆队！

城南图书馆出事了！S级诡异！我们的人……顶不住了！”陆川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什么？”“那个东西……它吸收声音！我们的咒语一靠近就没声了！

好几个兄弟被吸进去了！”陆川收起方块，转身就要走。他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他回头看林乔。林乔正拿筷子夹起一块掉在桌上的肉，吹了吹，放进嘴里。“你看**嘛？

赶紧去救你兄弟啊。”陆川盯着她，几秒钟后，他走了回来。“城南图书馆，你听说过吗？

”林乔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以前的书都烂在那儿了，现在是个禁区。

听说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那里的诡异，叫‘窃语者’。”陆川说得很快，

“它不杀人，它只吞噬声音和语言。被它缠上的人，会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空壳。

”林乔停下了咀嚼。“所以呢？”“你的锅……”陆川看着那口铜锅，

“它烧的不是普通的火。那味道……能压制诡异。跟我走。”这是请求，不是命令。

林乔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救你的人，又不是救我。

”“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它，”陆川看着她的眼睛，“净化局可以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

你不用再躲在这里，不用担心任何人来找你麻烦。”林乔沉默了。她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

又看了看自己这口宝贝锅。一个正式的身份……她叹了口气。“行吧。

”她踢了踢灶台边的砖。“帮我看着点火。回来要是火灭了，我找你算账。

”4图书馆禁地去图书馆的路，死寂。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和倒塌的建筑。风刮过，

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纸。陆川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开得又快又稳。林乔坐在副驾，

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桶里是她刚熬好的牛油底料，还烫着。“你那个锅，是什么来头？

”陆川突然问。林乔看着窗外。“我爷爷留下的。他说，这锅，什么都能煮。煮生的，

煮熟的，煮善的，煮恶的。只要你下的料够猛。”“料？”“辣椒，花椒，八角，

桂皮……这些东西，本身就带着一股气。”林乔说，“活人吃了，是香。那些东西吃了，

就是要它们的命。”陆川没再问。车停在图书馆门口。这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

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的钢筋。门口停着好几辆黑色的车，上面都有净化局的标志。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守在门口，看见陆川，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陆队！

”“情况怎么样？”陆川下车，表情严肃。“很糟。我们失去了联系。

”一个队员指了指大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安静。林乔也感觉到了。

那种安静，不是没声音的安静，是声音被吸走的空。连风声，都像是被堵在了耳朵外面。

“你们的人都进去了？”“是，第一小队进去的，到现在已经半小时了。

”陆川从车里拿出一个背包，又看了看林乔的保温桶。“准备好了吗？”林乔拧开盖子，

闻了闻那股辛辣的香气。“走吧。我有点饿了。”他们走进图书馆。一进门，

一股陈腐的霉味就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烂掉的书本，像一地腐烂的叶子。大厅里空无一人。

太静了。陆川做了一个手势，后面的队员呈战斗队形散开。林乔抱着她的保温桶，

跟在陆川身边。她看见墙角有一滩水渍。水渍的旁边，掉着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还在闪着微弱的红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就像一个被掐住了喉咙的人。陆川蹲下，

碰了碰那个对讲机，又碰了碰那滩水。“是人。”他的声音很低，“人融化成了水。

”林乔的胃里有点翻腾。她抓紧了怀里的保温桶。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声音。

一个非常轻微的，像是在叹气的声音。“唉——”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5窃语者现身所有人都抬起头。图书馆的天花板很高，穹顶上垂下几盏巨大的吊灯，

早已熄灭。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阴影，正贴在天花板上。它没有固定的形状，

像一团流动的墨水。墨水里面，有无数张一开一合的嘴，还有无数双转来转去的眼睛。

那就是“窃语者”。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林乔却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全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念诗，

有人在咒骂。这些声音挤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稳住心神！”陆川低吼一声，

“不要在心里跟它对话！”他从背包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指尖，

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敕！”符纸“呼”地一下自燃，化作一道金光，

射向天花板上的阴影。金光飞到一半，速度就慢了下来。那阴影里的嘴一张，

金光就像被吸进漩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阴影晃动了一下，似乎变得更浓了。“没用的。

”林乔说，“它吃声音，你这道咒语，声音够大的。”陆川的脸色很难看。他身后，

一个队员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别念了……别在我脑子里念了……”他痛苦地**。

他头顶上，一根黑色的影子像蛇一样垂了下来，缠住了他的头。

那个队员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然后，就像蜡一样，开始融化。“救他！”陆川大喊。

两个队员冲过去，想扯开那根影子，可手一碰到影子，就像伸进了水里，什么也抓不住。

林乔看着这一幕，打开了她的保温桶。一股浓烈霸道的香气瞬间扩散开来。

那股辛辣的牛油味，像一堵无形的墙，把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挡在了外面。林乔脑子里的声音，

一下子就小了。天花板上的阴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味道。它停止了晃动，所有的眼睛和嘴，

都转向了林乔。“喂，大个子。”林乔抬头，冲着那团阴影喊，“你好像挺能吃的。

来尝尝我这个？”她说着，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个破了的铁盘。

她舀起一勺滚烫的、粘稠的牛油底料，倒在铁盘里。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

把铁盘朝着天花板上的阴影扔了过去。6红油焚魔铁盘带着一捧火星子，飞了上去。

那团巨大的阴影，似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浪和香味激怒了。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整个身体都膨胀起来。“噗——”铁盘穿过了阴影，砸在后面的墙上，摔得粉碎。那勺红油，

却没能穿过去。它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印在了那团流动的墨水上。

“嘶嘶嘶——”空气里响起一种类似油脂被烧焦的声音。阴影被红油碰到的地方，

不再是半透明的黑色，而是变成了一种焦糊的、死板的灰白。它剧烈地扭动起来，

像一条被烫伤的巨蟒。“有效！”一个队员喊道。陆川立刻反应过来。“火力掩护！

”他身下的队员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不是枪，而是一些造型各异的法器。

他们开始吟唱咒语，一道道微弱的光芒射向阴影。这些光芒虽然也被吸收了一部分，

但毕竟拖住了那个东西。“林乔！”陆川喊，“还能再来点吗？”“当然！

”林乔把保温桶往地上一放。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她的“秘密武器”。不是符，不是剑。

而是一大包干辣椒，一瓶高度白酒，还有一袋盐。“陆队，

把你那个能烧火的玩意儿借我用用。”陆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喷火器，扔给她。

林乔接住，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把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倒了进去。然后，

她抓起一大把干辣椒，丢了进去。“都退后！”她举起喷火器，对着桶口，按下了开关。

“呼——！”一道长长的火龙，瞬间喷进了保温桶里。“轰！”桶里的红油被点燃了。

火焰冲起一人多高，一股混合了酒精、辣椒和牛油的恐怖气味，瞬间爆炸开来。那味道，

又香，又冲，又呛人。天花板上的阴影，像是遇到了天敌。它猛地收缩，想从天花板上逃走。

但已经晚了。林乔端起那个燃烧着的保温桶，像投掷手榴弹一样，用尽全力，

把它扔向了那团阴影的中央。7诡异之心燃烧的保温桶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抛物线。

“噗通。”它精准地嵌进了那团巨大的阴影里。没有巨大的爆炸声。

只有一阵“咕嘟咕嘟”的、像是水被烧开的声响。紧接着，

那团阴影就像是被扔进沸水里的冰块，开始剧烈地沸腾、蒸发。无数张嘴在无声地尖叫，

无数只眼睛在惊恐地瞪大。整个图书馆，都回荡着一种让人牙酸的“滋滋”声。

那是阴影被烧灼的声音。那个被影子缠住的队员，身上的黑影“啪”地一声断开，

缩回了天花板。他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我的天……”一个队员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把它……煮了？”陆川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