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所有的目光焦点,只在那位坐在最高主位上,身着深紫色绣金蟒常服、宛如一尊泥胎木偶的人——大太监陈南善!陈南善端坐如山,面皮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过分苍白,只有那两片深紫色的嘴唇如同涂抹了死人的血液。他半阖着眼,手中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串温润的青玉十八子佛珠,对身周的一切喧嚣置若罔闻。四周侍立的护卫比戏子更多...
初冬的寒风像裹着冰碴的钝刀,钻进刑部巷子那间破落小院的每个缝隙。周兴颈后的紫斑在名医柳大夫施针灌药后,肿胀勉强消褪了些,颜色却更深沉,像一块深嵌皮肉的不祥烙印。寒意入侵,周兴的咳嗽便如破风箱般撕扯着寂静的空气,连带周慈的心也跟着阵阵绞痛。
祁墨送来的昂贵药材并未让周兴病情真正好转,反倒像一个讽刺——赵永禄那边得了“祁家即将下聘”的敷衍消息,强娶的势头虽缓了,阴招却变本加厉。药铺伙……
有了这层摇摇欲坠的“婚约”做遮掩,陈南善爪牙直接上门的逼勒虽暂缓,但看不见的暗箭却从坊间各处毒蛇般射出。
“听说了吗?刑部巷子周家那闺女,命硬得很,克父啊!”
“哪止!说是在外头早就跟野男人勾搭上了,不清不楚,她爹管不住才急着塞给赵老爷遮羞!”
“啧啧,不知廉耻!攀不上高枝,就随便找个来路不明的野汉子冒充,那叫什么祁的,我看一身煞气,怕不是江洋大盗……”……
窗棂纸破了个小洞,秋雨挟着冷风往里钻,油灯苗奄奄一息地扑闪,在土墙上投下父亲佝偻蜷缩的影子。那影子随着剧烈的咳嗽而痛苦震颤。他左颈后一个铜钱大的紫斑,边缘浮肿透亮,是前几日被拖进陈南善外宅“问话”后留下的。汤药灌下去好几碗,紫斑反而漫开了,像吸饱了血的毒蛛。
周慈的手冰凉,指尖按在阿爹滚烫的额角,试图将那蚀骨的寒意渡过去几分。屋外脚步声急,木门被撞开,裹着满身水汽和泥泛的父亲周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