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向门口，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幽冥录》里说，'笑面鬼'是一种寄生类灵体。"谢明绎的声音冷静又准确，他站在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它通过宿主的负面情绪滋长，最后用极乐的方式杀死宿主。"

林雨咬了咬嘴唇："那家古董店的老人……他说他曾经是宿主？"

谢明绎点头："他手臂上的针孔和死者手腕上的痕迹对得上。我猜'笑面鬼'需要通过某种媒介进入人体，可能是注射。"他转向林雨，"你能看到它们吗？长什么样？"

林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杯："像……一团扭曲的黑影，总是在笑。它靠近某人时，会先缠绕在那人周围，然后……"她突然颤抖起来，"然后从嘴巴或鼻子钻进去。"

谢明绎观察着她的反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脑电波监测仪："我需要记录你描述这些现象时的脑部活动。"

林雨瞪大眼睛："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数据。"谢明绎平静地说，"如果你真的有超感知能力，大脑活动会跟常人不一样。"

林雨犹豫片刻，最终同意了。谢明绎熟练地为她戴上监测设备，同时记录她的心率、体温和其他生理指标。

"现在，回忆你最近一次看到黑影的情景。"谢明绎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鼓励。

林雨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突然，监测仪的曲线剧烈波动，谢明绎的瞳孔微微扩大——林雨的脑电波显示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模式，类似于癫痫发作，但又完全不同。

"它来了……"林雨的声音变得飘忽，"就在你身后……"

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谢明绎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但他没有回头，而是紧盯着监测数据。林雨的体温在几秒内下降了2摄氏度，这是医学上不可能的现象。

"描述你看到的。"谢明绎的声音依然平稳。

林雨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扩张到极限："它在你肩膀上……在笑……"她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它想让你也笑……"

谢明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通过反射看向自己身后——镜子里，一团模糊的黑影正趴在他肩上，形状不断变化，但始终保持着一张夸张的笑脸。

他冷静地放下镜子，从实验台上拿起一个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林雨，把这个洒向它。"

林雨颤抖着接过试管，用力将液体泼向谢明绎身后。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嘶叫，像是无数人同时发出的笑声被扭曲成了痛苦的嚎叫。监测仪上的曲线瞬间恢复正常，房间温度也开始回升。

林雨瘫软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那……那是什么？"

"铁锈水混合盐和银粉，《幽冥录》中提到这些物质对灵体有驱逐作用。"谢明绎摘下监测设备，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趣的是，它确实有效。"

林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

"只是实验性措施。"谢明绎开始分析记录的数据，"你的能力是真实的。当感知到灵体时，你的大脑θ波和γ波出现异常同步，同时体温会急剧下降。这可能是某种生物电场干扰的结果。"

林雨苦笑："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哇，真神奇'吗？"

"神奇是主观感受，数据才是事实。"谢明绎头也不抬，"不过，你的能力确实……超出常规认知。"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夜深了，林雨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谢明绎继续研究《幽冥录》和父亲留下的笔记。突然，他的手指停在某一页上——父亲的字迹中出现了"笑面鬼"三个字。

"不可能……"谢明绎轻声自语。他迅速翻阅比对，心跳罕见地加快了。父亲在十五年前的笔记中详细描述了一种"通过微笑传播的寄生现象"，与当前案件几乎一模一样。

更令人震惊的是，笔记中提到一个名为"归墟"的组织，据说他们掌握着控制超自然力量的方法。谢明绎的父亲曾是其中一员，但后来试图退出……

谢明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他扶住桌子，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开始扭曲。恍惚间，他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那个熟悉的诡异微笑。

"不。"谢明绎咬破自己的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他迅速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症状才逐渐消退。

他看向熟睡的林雨，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父亲的研究是正确的，那么"笑面鬼"很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灵体，而是人为制造的某种东西……

第二天清晨，林雨被键盘敲击声惊醒。谢明绎依然坐在电脑前，似乎整夜未眠。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他说，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所有死者都在死亡前一周参加过同一场古董拍卖会。"

林雨揉揉眼睛："什么拍卖会？"

"S市博物馆举办的'明代文物特展'。"谢明绎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中，四名死者先后经过同一个展柜，里面陈列着一面铜镜。当每个人靠近时，铜镜表面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林雨倒吸一口冷气："就是它！那个黑影！"

谢明绎点头："我查了展品记录，这面铜镜据传是明代一位道士的法器，用来镇压恶灵。"他推了推眼镜，"有趣的是，展览结束后，铜镜神秘失踪了。"

林雨脸色发白："所以'笑面鬼'是从那面镜子里跑出来的？"

"更准确地说，它可能一直被封印在镜子里。"谢明绎调出另一份文件，"我父亲的研究提到，某些古代器物可以作为灵体的容器。"

林雨突然抓住谢明绎的手："等等……如果你父亲知道这些，那他的死……"

谢明绎的表情变得异常冰冷："不是意外。我一直在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相册。翻开其中一页，是谢明绎父亲死亡现场的照片——中年男子躺在实验室地板上，面带安详的微笑。

"同样的微笑。"林雨轻声说。

谢明绎点头："当时我才十五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官方结论是心脏病发作，但我知道父亲没有任何心脏问题。"

林雨犹豫地问："你父亲……他是做什么的？"

"理论物理学家，研究量子意识领域。"谢明绎的声音平静，但手指微微颤抖，"他晚年痴迷于证明灵魂存在，被学术界视为疯子。"

两人沉默片刻。林雨突然想起什么："《幽冥录》里有没有提到怎么消灭'笑面鬼'？"

谢明绎翻到古籍最后一章："只有一个模糊的记载：'欲除笑面，需寻其源，破其巢，断其根'。"

"这太抽象了。"林雨皱眉。

"任何现象都有其规律。"谢明绎合上古籍，"我们需要找到那面铜镜，它可能就是'笑面鬼'的巢穴。"

就在这时，谢明绎的手机响了。陈明发来一条简讯："第五起案件，死者是博物馆保安。监控显示他死前一直在对着空气笑……"

谢明绎立刻回复："死亡地点？"

"博物馆地下仓库。诡异的是，仓库门锁从内部被破坏了，像是有人……或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谢明绎和林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博物馆地下仓库——正是特展文物临时存放的地方。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博物馆后门。陈明已经等在那里，脸色难看："谢博士，这次真的不对劲。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所有监控在他死亡前后都出现了雪花干扰。"

谢明绎点头："我们需要查看地下仓库。"

陈明犹豫了一下："现场已经被封锁了，但我可以带你们从侧门进去。不过……"他看了看林雨，"她是谁？"

"我的助手。"谢明绎面不改色地说。

地下仓库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木头的气味。保安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但地上用白线标出了轮廓。

林雨突然抓住谢明绎的手臂："它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比之前更强烈……"

谢明绎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电磁场检测仪，仪器上的数字立刻飙升到危险区域。

"异常电磁活动。"他低声说，"频率在12到18赫兹之间，这正是人类大脑产生恐惧感的频段。"

陈明不安地环顾四周："你们在说什么？"

谢明绎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仓库最里面的一个空展柜："铜镜原本放在这里？"

陈明点头："是的，展览结束后就不见了。我们以为是被盗了，但监控什么都没拍到。"

林雨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角落："那里！"

谢明绎转头，看到一团黑影正从地面升起，逐渐形成人形。陈明什么也没看见，但检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陈警官，立刻离开这里。"谢明绎的声音异常冷静，"带上林雨。"

"什么？那你——"陈明还没说完，谢明绎就厉声道："现在！"

黑影已经完全成形，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它缓缓向谢明绎飘来，周围的温度骤降。

陈明虽然看不见灵体，但本能地感到恐惧。他拉着林雨往外跑，林雨挣扎着回头："谢明绎！它要附身你了！"

谢明绎站在原地，表情平静得可怕。当黑影扑向他时，他猛地将瓶子里的液体泼向黑影——这次不是铁锈水，而是一种暗绿色的粘稠液体。

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被腐蚀一样开始溶解。谢明绎迅速后退，从包里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改良过的电磁脉冲发生器。

"频率调整到18.5赫兹。"他自言自语，按下开关。

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黑影的形态变得更加不稳定。就在这时，林雨挣脱陈明跑了回来，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特殊的音频波形。

"谢明绎，试试这个！"她将手机对准黑影，"这是我记录下的它发出的声音，反转播放！"

手机扬声器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逆向声音，像是笑声被倒放。黑影剧烈颤抖，然后像烟雾一样消散了。

仓库恢复了平静，只有检测仪上的数字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谢明绎收起设备，看向林雨："你怎么想到的？"

林雨喘着气："直觉……既然它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音，那么逆向声波可能会干扰它的结构。"

谢明绎罕见地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聪明的做法。"

陈明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在跟什么说话？"

谢明绎推了推眼镜："陈警官，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这些案件的真实性质……"

就在这时，谢明绎突然捂住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踉跄了一下，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再次扭曲——这次，倒影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林雨惊恐地看着他："谢明绎……你的嘴角……"

谢明绎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但内心清楚：他已经被标记了。"笑面鬼"的诅咒，正在他身上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