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薇在闺蜜生日会上玩疯了。“夫妻秘密交换!”有人尖叫着拍桌子,
“手机里最见不得人的聊天记录,敢不敢晒?”酒精烧红了邬薇的眼,她笑着解锁手机,
点开置顶的“老公靳砚”。满屏都是她抱怨靳砚工作狂的刻薄话:“嫁了台人形ATM,
无趣透顶!”视频当晚就传到了靳砚邮箱。他关掉屏幕,指关节捏得发白。
第一章包间的空气粘稠得能拧出酒精。巨大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
劣质香水和烤肉味混在一起,闷得邬薇有点喘不过气。今天是闺蜜林曼曼的三十岁生日,
排场不小,包下了这家号称“高端私密”的会所最大包厢。音乐震耳欲聋,
一群男男女女挤在长条沙发上,酒杯碰撞声、尖笑声、划拳声搅成一锅沸腾的粥。
邬薇陷在柔软的沙发角落,手里捏着半杯气泡快跑光的香槟。
她今天穿了条紧身的亮片吊带裙,勾勒出依旧窈窕的曲线,脸上妆容精致,眼线刻意拉长,
带着点平时没有的锋利。结婚五年了,日子像设定好的程序,精准,也乏味。靳砚,
她的丈夫,此刻大概还在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办公室里,
对着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和冷冰冰的屏幕。人形ATM?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前几天在姐妹小群里随口抱怨的词,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无趣,
但稳定。这就是她的婚姻。“薇薇!发什么呆呢!”林曼曼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扑过来,
半个身子压在她肩上,手里还举着个喝了一半的烈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晃荡着,
“今天可是我大寿!给点面子,嗨起来啊!”她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种刻意的亢奋。
邬薇被她晃得香槟差点洒出来,皱了皱眉,又迅速换上笑脸:“这不正嗨着呢嘛,寿星婆。
你少喝点,小心明天头疼。”“头疼?不存在的!”林曼曼大手一挥,冲着乱哄哄的人群喊,
“喂!都安静点!光喝酒多没劲,来点**的!玩不玩?”“玩什么?”立刻有人响应,
是林曼曼另一个闺蜜的老公,叫王鹏,一个油头粉面、眼神总有点飘的男人,
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玩点大的!”林曼曼眼珠子一转,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她猛地站起来,高跟鞋踩在厚地毯上没什么声音,但气势很足,“老规矩!真心话大冒险?
太小儿科了!今天咱们升级——玩‘夫妻秘密交换’!敢不敢?”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曼姐牛逼!”“玩!必须玩!谁怂谁孙子!”“**!
怎么个交换法?”“曼曼,你这主意够损的啊!”王鹏笑得眼睛眯成缝,搓着手,一脸期待。
林曼曼得意地环视一圈,享受着成为焦点的感觉:“简单!在场的,有对象的,
甭管是老公老婆还是男女朋友,手机里肯定藏着点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吧?吐槽对方的?
跟别人暧昧的?或者……嘿嘿,更劲爆的?”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吊足了胃口,“规则就是,
轮流来!点开你手机里置顶的那个‘亲爱的’,
把最见不得光、最能让他/她原地爆炸的一条聊天记录,晒出来!给大家品品!敢不敢?
”“哇哦——!”“这他妈也太狠了!”“林曼曼你疯了吧?!”“玩!就玩这个!谁先来?
”气氛被彻底点燃,酒精混合着猎奇和窥私欲,像汽油一样泼洒开来。有人兴奋地拍桌子,
有人掏出手机又犹豫地放下,有人则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怂恿。邬薇的心猛地一沉。
夫妻秘密交换?晒聊天记录?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置顶的“老公靳砚”……那里面……她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些深夜独自一人时,
对着手机屏幕敲下的、带着怨气和刻薄的牢骚话,像毒蛇一样瞬间窜了出来。
她当时只是图一时口快,在姐妹小群里发泄一下,根本没想过会有被公开的一天。
靳砚……他会看到吗?这个念头让她指尖发凉。“薇薇!发什么愣啊!
”林曼曼又重重拍了她一下,力道大得让她肩膀一歪,
“你可是我们姐妹团的颜值担当兼吐槽大师!平时在群里叭叭叭的,劲爆料肯定不少!
你先来!给大家打个样!”“对!邬薇先来!”“薇薇姐,别怂啊!”“就是,
靳总家大业大,还怕这个?”“快!手机拿出来!”起哄声像潮水一样涌向邬薇,
王鹏的声音尤其响亮,带着一种恶意的兴奋。几部手机的摄像头已经对准了她,
屏幕的冷光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刺眼。林曼曼更是直接凑到她面前,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神灼灼逼人:“薇薇,别扫兴啊!玩玩而已,靳砚又不在!
再说了,他那种工作狂,眼里只有他的报表和合同,哪有空管我们这些小女人的聚会?快!
手机解锁!”酒精在邬薇的血管里燃烧,那些积压的、对靳砚忙于工作忽视自己的不满,
被林曼曼那句“他哪有空管我们”瞬间点燃,
混合着被众人架在火上烤的羞恼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看着周围一张张被酒精和猎奇扭曲的脸,看着那些对准她的手机镜头,
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玩?好!那就玩!“谁怕谁!”邬薇的声音有点尖,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她猛地解锁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有些发红的眼睛。
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迅速地划开微信,
点开了那个置顶的、备注为“老公靳砚”的对话框。聊天记录瀑布般向下滚动。
“薇薇姐威武!”“快!找最劲爆的!”“对准了拍!别晃!”起哄声更大了,
夹杂着兴奋的口哨。王鹏甚至往前挤了挤,伸长脖子,
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邬薇的手机屏幕上。林曼曼在一旁咯咯地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邬薇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那些曾经只属于她和虚拟姐妹们的抱怨,
此刻成了公开处刑的道具。她心跳如擂鼓,血液冲上脸颊,
一种混合着恐惧、报复**和彻底失控的眩晕感攫住了她。终于,
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条信息上。那是半个月前,
靳砚又一次因为一个跨国会议爽约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晚餐,
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高级餐厅里,对着满桌冷掉的菜肴,
在极度的失望和愤怒中打下的字。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跳下悬崖,
手指用力点开了那条信息,将手机屏幕高高举起,朝着那些贪婪的镜头和目光。屏幕上,
白底黑字,异常清晰刺眼:邬薇:有时候真觉得嫁了台人形ATM,除了按时打钱,
毫无情趣,无趣透顶!这日子过得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纪念日?呵,
人家眼里只有他的生意版图!死寂。
包厢里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时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小小的、发光的屏幕上。
空气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嘶嘶声,
以及几道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关闭的手机录像发出的、极其轻微的电子嗡鸣。
林曼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张拙劣的面具。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想说什么,
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王鹏举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兴奋和促狭瞬间褪去,
只剩下一种闯了大祸的惊愕和茫然。其他几个举着手机的人,手指僵硬,
屏幕的光映着他们同样呆滞的脸。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人形ATM”…“毫无情趣”…“无趣透顶”…“守活寡”…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向那个不在场的男人——靳砚。那个在商界以手腕冷硬、眼光精准著称,
身家丰厚到令人咋舌,也低调神秘到近乎不近人情的男人。他是邬薇的丈夫。几秒钟后,
死寂被打破。“我……操……”不知道是谁,极其轻微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爆了句粗口。这声低语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薇薇……你……”林曼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疯了吗?
这……这能发出来?”她的酒似乎醒了大半,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恐。
她太清楚靳砚是什么人了。她老公的公司,还指望着能搭上靳砚集团旗下某个项目的顺风车。
王鹏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还在录像的手机收起来,
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关……关掉!都他妈关掉!别拍了!
这……这玩笑开大了!”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的广告公司,
最大的金主就是靳砚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这视频要是流出去……他不敢想。“对对对!
关掉关掉!”“哎呀,薇薇喝多了,胡说的!”“就是就是,当不得真!快删了!
”“散了散了,这游戏不好玩!”刚才还狂热起哄的人群,此刻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瞬间清醒,七嘴八舌地试图补救,声音里充满了慌乱和撇清关系的急切。
有人手抖着去按自己手机的停止键,有人试图去抢旁边人还在录的手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邬薇举着手机的手臂慢慢垂了下来。屏幕上那行字依旧刺眼。
刚才那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和酒精带来的虚假勇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留下的是冰冷刺骨的后怕和一种灭顶的恐慌。她看着周围一张张惊慌失措、急于撇清的脸,
看着林曼曼惨白的嘴唇,看着王鹏额头的冷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沉甸甸地、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她做了什么?她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把对靳砚最刻薄、最怨毒的心里话,像垃圾一样倾倒了出来?还被录了下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
“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屏幕朝下。那行足以毁灭她婚姻的字,暂时被黑暗覆盖。
但邬薇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包厢里混乱的补救声、关掉录像的提示音、人们刻意压低的议论,
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她只觉得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的寒冷。靳砚……他会知道的。这个念头,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第二章城市的另一端,摩天大楼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勾勒出繁华冰冷的轮廓。室内却异常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频运转声,
以及偶尔敲击机械键盘发出的清脆回响。靳砚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桌面光可鉴人,
除了两台并排的超薄显示器、一个造型简洁的金属台灯、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再无他物,
整洁得近乎苛刻。屏幕冷白的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和一块价值不菲但款式极其低调的腕表。
眼神专注地扫过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和复杂的图表,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偶尔停顿,
在旁边的电子手写屏上签下名字——靳砚。笔锋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时间显示:22:47。手机就放在保温杯旁边,屏幕朝下,安静得像一块黑色的鹅卵石。
私人号码,知道的人极少。除了几个核心高管和极亲近的家人,就只有邬薇。“滴。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的邮件提示音,
从桌面的隐藏式音响里传出。靳砚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半分。工作邮件,不分昼夜。
他早已习惯。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点开邮箱界面。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由字母和数字随机组合的地址。主题栏是空的。没有正文。
只有一个附件。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靳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垃圾邮件?病毒?不像。
能绕过集团顶级防火墙直接进入他私人邮箱的,绝非寻常。他放下电子笔,身体微微后靠,
陷进符合人体工学的真皮椅背里。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他移动鼠标,
光标悬停在那个视频附件上,停顿了大约两秒。双击。视频播放器弹出,占据了半个屏幕。
画面有些晃动,光线昏暗,背景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但很快,
镜头似乎被努力地对准了焦点——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裙的女人,被众人围在沙发角落。
是邬薇。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亢奋的决绝。
靳砚的指尖,在光滑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很轻,几乎无声。画面里,
邬薇高高举起了她的手机。镜头拉近,努力聚焦。屏幕上,
微信对话框的备注名“老公靳砚”清晰可见。接着,她点开了一条信息。白底黑字,
在昏暗晃动的视频里,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进了靳砚的眼底:邬薇:有时候真觉得嫁了台人形ATM,除了按时打钱,
毫无情趣,无趣透顶!这日子过得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纪念日?呵,
人家眼里只有他的生意版图!视频里爆发出短暂的死寂,
然后是压抑的惊呼、慌乱的“关掉”、“别拍了”的喊声,画面剧烈晃动,
最终陷入一片黑暗。视频结束。播放器自动停止。办公室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死寂。
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温度,
变成一片冰冷的、巨大的、无声的背景板。靳砚维持着后靠的姿势,一动不动。
屏幕的光映着他半边脸,明暗交界处,线条冷硬得像大理石雕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调的冷风无声地吹拂着。他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原本随意搭着,
此刻,指关节开始一点点地绷紧。皮肤下的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泛出森冷的白色。
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如同苏醒的毒蛇,缓缓贲张、蜿蜒。
那是一种极度压抑的、即将爆裂的力量感。“人形ATM。”“毫无情趣。”“无趣透顶。
”“守活寡。”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反复地捅进同一个地方。
不是心脏,是比心脏更深、更冷的地方。那个地方,
存放着他为数不多的、关于“家”和“责任”的认知。
他想起半个月前那个被临时取消的纪念日晚餐。
一个关乎集团未来三年战略布局的跨国视频会议,对方高层的时间极其难约。
他提前让助理订了邬薇最喜欢的那家米其林三星,包下了最好的位置,
订了她念叨了很久的**款珠宝作为礼物。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他带着一身疲惫和歉意赶过去,餐厅早已打烊。他给她打电话,关机。回到家,她在卧室,
背对着他,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他以为她只是生气,过几天就好。原来,在她心里,
他是这样一台冰冷的机器。一台只配提供金钱、毫无价值、让她“守活寡”的机器。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声。那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清晰得刺耳。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视线从已经黑掉的视频播放窗口移开,
转向旁边另一台显示器。屏幕上,是集团核心人事架构图,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职位。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掠过那些名字。
林曼曼……王鹏……还有几个在视频背景音里起哄得格外响亮、依稀可辨的声音对应的面孔,
迅速在他庞大的信息库中被检索、定位、关联。林曼曼,家庭主妇。丈夫赵志成,
经营一家规模中等的建材贸易公司“志诚建材”,近两年发展势头不错,
刚刚搭上了集团旗下地产公司“恒远置业”的一个精装修材料供应项目。
这是志诚建材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几乎是他们公司的命脉。王鹏,“鹏程广告”的老板。
公司规模不大,主要承接靳砚集团旗下“星悦百货”的日常宣传和促销广告。
星悦百货是王鹏公司赖以生存的、几乎唯一的稳定大客户。还有张莉,邬薇的另一个闺蜜,
在视频里尖叫着“薇薇姐威武”……她老公刘伟,是市税务局的一个小科长……每一个名字,
每一个关联点,都在靳砚冰冷的大脑中迅速形成清晰的链条。他们的软肋,他们的命门,
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如同X光片下的骨骼,清晰可见。他需要绝对的冷静。愤怒是低效的,
只会干扰判断。靳砚的目光最终落回那个已经关闭的视频文件上。他移动鼠标,没有删除,
而是将它拖入一个加密等级最高的文件夹,命名:“证据链-1”。然后,
他拿起桌面上那个一直安静躺着的私人手机。屏幕朝上。解锁。通讯录里,
“邬薇”的名字排在很前面。他的拇指悬在那个名字上方,指尖冰凉。
屏幕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片冻结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潭。悬停了几秒。拇指最终没有落下。他移开手指,
点开了另一个图标——集团内部通讯软件。找到了一个备注为“陈默-法务总监”的联系人。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发出清脆的、规律的哒哒声,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靳砚:陈总监,
立刻调出我婚前签署的财产协议(编号:JY-PA-2018-001),
以及邬薇女士名下所有信用卡、附属卡、信托基金、不动产登记等详细清单。半小时内,
整理好电子版发我。同时,
冻结邬薇名下所有由我或靳氏关联方提供资金支持的银行账户、信用卡、电子支付渠道。
冻结令即刻生效,无需通知本人。理由:依据婚前协议第七条第三款,启动风险管控程序。
发送。没有表情,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指令。做完这一切,靳砚将手机轻轻放回桌面,
屏幕朝下。他重新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城市灯火。
指关节的白色慢慢褪去,但手背上贲张的血管依旧清晰。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那冻结的寒潭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无声地碎裂、重组,
最终凝固成一种比钢铁更坚硬、比寒冰更刺骨的决心。报复,不需要怒吼,不需要质问。
它只需要精准的计算,和绝对的冷酷执行。游戏开始了,但制定规则和掌控节奏的人,
只能是他。夜还很长。足够他,为这场由背叛点燃的盛宴,精心布置好每一个致命的环节。
第三章清晨的阳光透过昂贵的防紫外线玻璃,暖洋洋地洒在卧室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却驱不散邬薇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宿醉像无数根针扎着她的太阳穴,
但更让她恐惧的是昨晚记忆的碎片——晃动的镜头,刺眼的手机屏幕,
自己那高高举起的手臂,还有周围瞬间死寂的空气和一张张惊恐的脸。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心脏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顾不上头疼,她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尖冰凉颤抖地解锁。微信置顶,“老公靳砚”。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她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他回了一个简洁的“忙,晚归”。
她疯狂地向上滑动,找到昨晚那条被她公开处刑的信息。还在那里。白底黑字,
像一张咧开的嘲讽的嘴。他……看到了吗?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她手指哆嗦着点开靳砚的头像,想发点什么,解释?道歉?求饶?大脑一片空白,
打不出一个字。最终,
她只发了一个试探的、带着卑微讨好意味的表情包过去——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没有回复。
聊天框死寂一片。邬薇的心沉得更深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也许……也许视频没传出去?也许靳砚根本没看到?她需要做点什么,证明一切如常。对,
购物!刷卡!像往常一样!这能让她找回一点虚假的安全感,也能……试探一下。
她迅速爬起来,冲进衣帽间,胡乱套上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
抓起那个**版的鳄鱼皮手袋,里面塞着她的几张无限额黑卡。出门前,
她甚至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试图掩盖眼底的恐慌和憔悴。司机早已在楼下等候。
邬薇坐进劳斯莱斯后座,报出市中心最高端百货的名字。车子平稳地驶向繁华的街道,
窗外的阳光和喧嚣却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一遍遍刷新着微信,靳砚的头像依旧沉默。
到了百货公司,熟悉的导购**带着最热情的笑容迎上来:“靳太太,您来了!
今天刚到一批新品,有几件特别适合您的气质……”邬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心不在焉地跟着。她走到珠宝柜台,目光扫过那些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以前,她看中什么,
只需要一个眼神,靳砚的助理就会立刻办好。她需要这种挥霍带来的、掌控一切的错觉。
“这条,还有这条,拿出来我看看。”她指着两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导购**笑容更盛,
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取出,放在黑色丝绒托盘上。邬薇拿起其中一条,冰凉的钻石贴在指尖,
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焦灼。她将项链放回托盘,
从手袋里抽出那张她最常用的、印着靳砚集团LOGO的无限额黑卡,递给导购。
“两条都要了,包起来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导购**双手接过卡,
笑容甜美:“好的,靳太太,您稍等。”她转身走向收银台,熟练地将卡插入POS机。
邬薇紧紧盯着导购的背影,盯着那台小小的机器,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突然,导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疑惑地看了看POS机屏幕,
又低头操作了几下,眉头微微皱起。她抬起头,看向邬薇,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困惑和职业化歉意的表情。“靳太太……抱歉,
”导购**的声音有些迟疑,“这张卡……好像……刷不了?”“刷不了?
”邬薇的心猛地一沉,声音陡然拔高,“怎么可能?你再试试!
”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其他柜台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导购**又试了一次,POS机发出刺耳的、代表交易失败的“滴滴”声。
她脸上的歉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真的非常抱歉,靳太太,
系统提示……卡片状态异常,交易被拒绝。”“状态异常?”邬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一把夺回那张卡,指尖冰凉。她不死心,
又从手袋里翻出另外两张不同银行的信用卡,一张是靳砚的附属卡,
一张是她自己名下的、但由靳砚信托基金还款的卡。“刷这张!”“还有这张!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引得周围几个顾客侧目。导购**硬着头皮,
依次尝试。结果毫无悬念。
“滴滴——”“滴滴——”“滴滴——”三声刺耳的、冰冷的拒绝音,像三记重锤,
狠狠砸在邬薇的心口。最后一张卡被POS机吐出时,
导购**的表情已经从歉意变成了彻底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靳太太……这……这……”她看着邬薇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目光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惊讶,甚至……一丝幸灾乐祸。
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毒虫,钻进邬薇的耳朵。“怎么回事?靳太太的卡都刷不了?
”“不会是……出问题了吧?”“啧啧,看她那样子……”邬薇只觉得天旋地转,
巨大的屈辱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将她淹没。她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
所有的体面和骄傲,在几声冰冷的“滴滴”声中,被碾得粉碎。
她甚至不敢去看导购**和周围人的眼神,猛地抓起柜台上的手袋和那几张废卡,
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珠宝柜台,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凌乱而狼狈的声响。
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目光,逃离这可怕的现实。她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隔间的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抖着手再次拿出手机,
疯狂地拨打靳砚的私人号码。“嘟……嘟……嘟……”漫长的等待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