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祭品疑云暮春三月，江南的雨总是缠绵不绝。林微婉跪在母亲的牌位前，

鼻尖萦绕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供桌上的祭品简单得可怜：一碟边缘发绿的芙蓉糕，

一碗凝了油花的白粥，还有一小碟连籽都没去的酸葡萄——那是庶妹林玉瑶最不爱吃的。

"大**，地上凉，跪了一个时辰了。"贴身丫鬟青禾撑着油纸伞站在廊下，

声音压得极低。微婉没动，指尖轻轻拂过牌位上"先妣苏氏之位"六个字。

母亲苏氏是苏州府有名的绣娘，三年前病逝时，

给她留下了三间绸缎铺和五十亩良田作为嫁妆。可自从去年父亲林文彦续弦娶了李氏，

这些产业就渐渐失控了。"姐姐在这儿给母亲尽孝呢？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雨珠的湿气飘进来，林玉瑶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缠枝莲纹比甲，

领口袖口滚着银线，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描金食盒，"母亲说今日是苏姨娘的忌日，

特意让小厨房做了玫瑰酥，姐姐要不要尝尝？"微婉抬眸，看见食盒里堆叠的酥点油光锃亮，

撒着细密的白糖。这等精细点心，自李氏进门后，就再没出现在母亲的祭桌上。"不必了。

"她垂下眼睫，声音平静无波，"母亲生前素来简朴，这些油腻东西，怕是吃不惯。

"玉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娇嗔道："姐姐就是太死板了。人都去了三年，

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她故意撞了下供桌，那碗冷粥晃了晃，洒出几滴在牌位前的蒲团上。

送走玉瑶，微婉让青禾取来母亲的嫁妆账本。这是她托老管家王伯偷偷抄录的底册，

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母亲生前的每一笔产业。"城南的锦绣阁，上个月的账目对不上。

"微婉指尖划过"绸缎收入"一栏，"账房记着卖了三十匹杭绸，

可库房的出库单上只有二十五匹。"青禾凑过来看："会不会是账房先生老眼昏花记错了？

""李福是母亲用了十年的老账房，从不出错。"微婉眉头微蹙，

"而且这墨迹比别的地方深些，像是后添的。"她想起昨日去锦绣阁时，

掌柜赵三脸上不自然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正说着，继母李氏带着丫鬟来了。

她穿着月白色暗纹褙子，鬓边簪着几朵珠花，手里捏着一串蜜蜡佛珠："婉姐儿在看账目？

也是，女孩子家是该学学这些。"她状似随意地拿起账本翻了翻，"哟，这字写得真娟秀。

只是这铺子的事有你父亲和我呢，哪用得着你操心？

"微婉不动声色地收回账本："母亲留下的产业，女儿总得知根知底。

"李氏掩唇轻笑："瞧你这孩子说的，母亲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对了，

你父亲说下月要给你相看人家，我已经替你挑了几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微婉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全凭父亲母亲做主。"三日后是休沐日，

母亲的娘家表哥沈知言来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背着一个旧书箧，站在林府门口，

显得有些局促。"表**安好。"沈知言拱手行礼，露出一截磨破袖口的手腕。

他是母亲的嫡亲外甥，父亲早逝，靠在私塾教书勉强糊口。微婉请他到外厅坐下，

青禾奉上茶来。沈知言捧着茶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听闻姑父要给表**议亲，

不知......""八字还没一撇呢。"微婉打断他，从袖中取出几张纸，

"表哥帮我看看这些账目，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沈知言是秀才出身，算术极好。

他仔细看着账目，眉头越皱越紧："这几笔支出很奇怪，采买的丝线比市价高出三成，

而且没有对应的入库记录。"他指着其中一处，"这里的墨色和别处不同，

像是后来添上去的。"微婉心中一凛——和她发现的疑点一样！"表哥可知这是何意？

"沈知言沉吟片刻："若我没猜错，有人在虚报开销，中饱私囊。"他抬头看向微婉，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表**要小心，这背后牵扯的人恐怕不简单。"正说着，

林玉瑶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沈知言，眼睛一亮："表哥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好让厨房准备些点心。"她故作亲昵地想去拉沈知言的袖子，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2当铺秘辛为查清账目，微婉决定亲自去城南的"聚宝当铺"。

王伯说母亲生前常去那里典当过首饰，掌柜是个老实人。当铺位于一条窄巷里，门面不大，

柜台高及人胸。微婉说明来意，掌柜老李眯着眼睛打量她："林**？您母亲生前确实常来，

可自打一年前李夫人来过一次，就再没见过您家的人了。""李夫人？"微婉心中一动，

"她来做什么？"老李犹豫片刻："她典当了一对手镯，说是您母亲的遗物。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那么好的成色，

怎么会拿来典当......"微婉追问："是什么样的手镯？""是羊脂玉的，

上面刻着缠枝莲纹，内侧还有个'婉'字。"那是母亲给她的及笄礼！

微婉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李氏竟然敢典当中馈首饰！她强压怒火，

从袖中取出当票存根（王伯偷偷留下的）："掌柜请看，这是当时的当票吗？

"老李接过一看，连连点头："正是！就是这张！"微婉握紧当票，指尖冰凉："我要赎当。

"老李面露难色："这......当票上写的是'死当'，半年前就过期了。

而且李夫人说这是您自愿典当的......""我从未典当过任何东西！

"微婉提高声音，"这当票是伪造的！"就在微婉与掌柜争执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当铺门口——沈知言！"表**，我来帮你。

"沈知言显然是不放心，特意赶来的。他看到当票，又听了掌柜的话，眉头紧锁，

"掌柜可知这当票上的字迹是谁的？"老李想了想："是李夫人身边的张妈写的。

当时李夫人说林**身子不适，让她代为办理。"沈知言从书箧里取出一张纸，

上面是微婉平日写的字："掌柜请看，这才是表**的笔迹。当票上的字迹虽然模仿得像，

但力道不足，收笔处没有表**特有的回锋。"老李仔细对比，连连点头："确实不一样！

是我老眼昏花，差点被蒙骗了！"微婉趁机说："掌柜，我要赎回手镯，

另外......我怀疑府中还有其他东西被典当了，

能否请您帮忙查查近两年的当票记录？"老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从库房取出厚厚的几本当票册，微婉和沈知言一页页翻看。果然，近一年来，

李氏以各种名义典当了母亲留下的十几件首饰和两幅古画！"这些当票上的日期，

都在父亲出差的时候。"微婉指尖冰凉，"她是趁着父亲不在家，偷偷典当了母亲的遗物！

"沈知言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声安慰："表**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把东西都赎回来。

"微婉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有沈知言帮忙，她似乎不是孤军奋战了。

赎回手镯后，微婉将当票小心收好。她知道李氏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找到更多证据。

回到府中，她径直来到母亲的旧居"汀兰水榭"。这里自从母亲去世后就锁了起来，

李氏几次想改成花房，都被微婉以"留作念想"为由拦住了。微婉用钥匙打开房门，

灰尘扑面而来。房间里的陈设还保持着母亲在世时的样子：梳妆台上放着半盒螺子黛，

铜镜蒙着白布，墙角的花架上摆着一盆枯萎的兰花。她走到梳妆台前，

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母亲的绣品。微婉拿起一方未完成的手帕，

上面绣着几枝翠竹，针脚细密，栩栩如生。突然，

她注意到手帕的一角绣着几个极小的字："锦绣阁，赵。"锦绣阁的掌柜就姓赵！

母亲为什么要在手帕上绣他的名字？微婉心中一动，仔细翻看其他绣品。果然，

在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上，她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锦帕的夹层里，

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赵三，月钱加倍，查库房。"这是母亲的笔迹！

难道母亲早就发现赵三有问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微婉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

转身看去，只见李氏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谁让你来这里的？我说过多少次，

这里已经锁了！""母亲的房间，女儿想来看看都不行吗？"微婉强作镇定。

李氏冷笑："看可以，但别乱动里面的东西。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她走上前，

目光锐利地扫视房间，似乎在寻找什么。微婉握紧袖中的纸条，心跳如鼓。

3假山私会幸好这时王伯匆匆赶来："老爷回来了，让夫人和大**去前厅见他。

"李氏狠狠瞪了微婉一眼，转身离去。微婉松了口气，也跟着来到前厅。

林文彦坐在太师椅上，脸色疲惫。他这次出差去了三个月，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父亲。

"微婉和玉瑶齐声行礼。林文彦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微婉身上："婉儿，

我听说你最近在查账？"微婉心中一紧，不知道李氏又说了什么。

她斟酌着开口："女儿只是想看看母亲留下的产业，没有别的意思。

"李氏立刻接口："老爷别怪婉儿，她也是一片孝心。只是小孩子家家的，

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我已经让账房先生多教教她了。"林文彦不置可否，

又问："我听说沈知言来了？他人呢？""表哥在书房等您。"微婉回答。

林文彦点点头："让他进来吧。"沈知言进来后，将这几日查到的账目疑点一一说明。

林文彦越听脸色越沉，尤其是听到李氏典当了苏氏的遗物时，

手指紧紧攥住了扶手："竟有此事？"李氏急忙辩解："老爷别听他们胡说！

我那是一时周转不开，想着先典当了，等手头宽裕了再赎回来......""周转不开？

"林文彦打断她，"我每月给你的月钱还不够吗？"李氏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微婉看着父亲动摇的眼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父亲终于要醒悟了。

自从林文彦对李氏产生怀疑后，府中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李氏收敛了许多，

不再明目张胆地克扣微婉的份例，对玉瑶也管束得严了些。但微婉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日，微婉去给祖母请安，路过花园的假山时，

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是林玉瑶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我可等不及了。"玉瑶娇滴滴地说。"快了快了，"男子的声音油腻腻的，

"等我把锦绣阁的账目做平了，赚够了钱，就去你家提亲。"锦绣阁？账目？微婉心中一动，

悄悄绕到假山后面，透过石缝看去——只见玉瑶正和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男子搂搂抱抱，

那男子竟是锦绣阁的掌柜赵三！微婉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玉瑶竟然和赵三私通，

还合谋做假账！她悄悄退了回去，心跳如鼓。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如果捅出去，

不仅玉瑶名声扫地，连父亲的仕途都会受到影响！但转念一想，

这也是扳倒李氏的好机会——赵三是李氏的心腹，玉瑶又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们母女俩合谋算计林家的财产！微婉回到房间，沈知言正在等她。他看到微婉脸色苍白，

急忙问："出什么事了？"微婉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沈知言也惊呆了："竟有这等事？

表**打算怎么办？"微婉沉吟片刻："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将她们一网打尽！"4中秋揭密转眼到了中秋，林府举办家宴。

林文彦特意请了几位同僚和亲友，场面十分热闹。微婉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

安静地坐在角落，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李氏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织金褙子，

容光焕发地招呼客人。林玉瑶则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梭在宾客之间，格外引人注目。

沈知言作为表亲也在座，他今日穿着一件新做的宝蓝色长衫，是微婉用自己的月钱给他做的。

他看到微婉，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宴席过半，林文彦提议行酒令。众人纷纷响应，

气氛更加热烈。轮到林玉瑶时，她却心不在焉，随口说了一句："月落乌啼霜满天。

"众人都笑了："这是张继的诗，不算数，要罚酒！"玉瑶无奈，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有些晕了，

竟当着众人的面拉住沈知言的袖子："表哥陪我出去吹吹风吧，里面太闷了。

"沈知言尴尬地想抽回袖子，玉瑶却越抓越紧。李氏见状，急忙打圆场："瑶儿喝醉了，

我让人送她回房休息。"就在这时，微婉突然开口："妹妹怕是认错人了吧？

表哥可不敢跟你出去。"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玉瑶脸色一僵，

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姐姐怎么这么说？

我只是想让表哥陪我说说话......"微婉微微一笑："妹妹要是闷，

不如让赵掌柜陪你出去？我看他刚才一直盯着你呢。"此言一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角落里的赵三。赵三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氏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家宴不欢而散。林文彦回到书房，

脸色铁青地看着微婉："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赵掌柜盯着瑶儿？

"微婉知道时机到了。她从袖中取出那些当票和账目："父亲自己看。"林文彦看着当票，

手开始颤抖。当看到赵三与玉瑶私通的证据时，他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李氏和玉瑶闻讯赶来，看到桌上的证据，脸色惨白。"老爷，

我......"李氏还想狡辩，却被林文彦打断。"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文彦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婉儿？"李氏知道大势已去，突然跪倒在地："老爷饶命！

都是赵三那个奸贼勾引瑶儿，

我一时糊涂才帮他们隐瞒......"玉瑶也哭哭啼啼："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文彦看着她们，眼中充满了失望："从今日起，府中的中馈由婉儿掌管。李氏，

你禁足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李氏和玉瑶面如死灰，却不敢违抗。

微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丝淡淡的悲凉。这场宅斗，没有赢家。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想真正保护自己和母亲留下的产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沈知言走到她身边，轻声说："表**，恭喜你。"微婉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却也带着一丝坚定："这只是第一步。"5地契真相追回部分产业后，微婉并未放松警惕。

她知道李氏手中很可能还有母亲的地契，那五十亩良田是母亲嫁妆的大头。

她想起母亲曾说过，地契藏在一个"水火不侵"的地方。微婉把汀兰水榭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梳妆台下的暗格里发现一个铜制匣子。匣子上着锁，钥匙孔是一朵梅花形状。

微婉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支梅花簪，急忙回房取来。簪尖果然能插入钥匙孔，轻轻一拧，

匣子开了。里面除了地契，还有一叠借据！借据上的借款人竟是李氏的弟弟李三，

金额高达五千两银子，落款日期正是母亲去世后不久！"原来如此。"微婉恍然大悟，

李氏是为了给弟弟还债，才不惜典当中馈、勾结掌柜！她小心收好地契和借据，

准备在父亲面前彻底揭穿李氏的真面目。三日后是林家祭祖的日子。

微婉特意将地契和借据带到祠堂，准备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揭露李氏的罪行。祭祖仪式开始，

李氏穿着素服，跪在蒲团上，眼神躲闪。微婉站在她身后，手中紧紧攥着那个铜匣子。

仪式进行到一半，微婉突然开口："父亲，女儿有话要说。"林文彦一愣："什么事？

"微婉取出地契和借据："这些是母亲留下的地契和李氏弟弟的借据。女儿怀疑，

母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李氏为了侵吞嫁妆，故意延误病情！"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李氏猛地抬起头："你胡说！苏姨娘是病死的，与我无关！""是吗？"微婉冷笑，

"那这五千两银子的借据作何解释？母亲去世后不久，你就借给你弟弟五千两银子，

钱从哪里来的？

"李氏脸色惨白："我......我......""你是典当了母亲的嫁妆！

"微婉步步紧逼，"不仅如此，你还故意削减母亲的汤药，延误治疗！"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大**说的是真的。"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老管家王伯颤巍巍地走出来，"老奴有愧于苏姨娘，当年是李夫人威胁我，

不让我请太医......"原来母亲病重时，李氏以王伯儿子的性命相威胁，

不让他请太医，只让府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结果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母亲就这样含恨而终。

真相大白，李氏瘫倒在地。林文彦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这个毒妇！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他当即下令，将李氏送回娘家，永不准踏入林府半步。

李三也被革去功名，追回欠款。玉瑶因为牵涉其中，被送到家庙静修三年。处理完这一切，

林文彦看着微婉，眼中充满了愧疚："婉儿，是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微婉摇了摇头："都过去了。只要父亲以后能清明处事，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安息。

"6婚后风波风波过后，林府恢复了平静。微婉接管中馈，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还重开了母亲的绸缎铺，请回了老掌柜李福，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沈知言也经常来帮忙，

两人一起查账、盘点货物，默契越来越深。一日，沈知言突然拿出一个锦盒："表**，

这是我攒了半年的月钱买的，希望你能喜欢。"锦盒里是一支银质梅花簪，

簪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虽然不贵重，却做工精致。

微婉心中一动："表哥这是......"沈知言脸一红，鼓起勇气说："表**，

我知道我家境不好，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读书，将来一定会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