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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鉴赏会前晚,珍品苏绣图在运输中被勾了丝,未婚夫师妹提议取衣头线缝合。
未婚夫满眼欣赏,威胁其他同事点头。
而我全程带笑支持。
只因上辈子,我知晓苏绣画参杂杂线会让整幅画失去灵气。
要是被外国友人看出,丢的是整个国家的脸面。
未婚夫不以为然,“就那么一点点缝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你就是想抢薇薇的功劳!”
我生怕全组因此面临责罚,耗尽积蓄连夜请来苏绣大师进行缝制。
苏绣画在展会上圆满展出,而我和未婚夫也因此被评了国家级鉴赏大师。
未婚夫的师妹却因学艺不精被开除后,借酒消愁出了车祸惨死。
未婚夫表面对她死讯毫不关心,却暗中毁掉我保管的文物字画害我被开除。
他伪造我捣毁苏绣的证据发布上网,导致我被人肉网暴,全家被逼跳楼。
再睁眼,我回到了周薇薇提出取衣头线缝合苏绣图那天。
我笑得别有深意,“这个提议太好了!相信拯救这幅藏品之后,你一定会被记一个大功的!”
1.
几瓶高浓度的**朝我脸上泼来,我尖叫着捂住被腐蚀掉皮肉的脸。
那群激昂愤慨的网友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丑态对准了镜头。
“都是你损坏了藏品,让我们在外国人面前丢了颜面,你死有余辜!”
满身遍布**辣的痛,我的意识开始不清楚。
我抢救无效死亡后,灵魂看到沈修言带着其他网友逼入爸妈单位。
爸妈被他们绑起来严刑审问,拖到天台上逼他们跳楼用命为我忏悔。
“**,全部去给薇薇陪葬吧!”
我想要抓住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摔成了肉泥。
意识恍惚间,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不同意薇薇的修复方案,难道是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薇薇来了半个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听信苏桐的话对她处处针对,一群老人联手欺负一个新人,也不嫌丢人!”
沈修言护着周薇薇,厉声训斥着所有同事。
有了他这么一番威胁,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都不敢再发言。
大家都清楚,这幅苏绣作品是明代传下来的重点保护文物。
也只有专门为苏绣使用的天然蚕丝线,才能让整副苏绣画看起来栩栩如生。
但凡参杂了任何一点杂质线条,整幅画就会失去灵气,很有可能被评为赝品。
而天然蚕丝线金贵难得,普通人根本求不到。
明天就是面向外国友人的鉴赏会了,来得可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耗费自己人脉与钱财请来了苏绣大师做修复。
整个文物小组因我而名声鹤起,沈修言也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国家级大师。
却让我落得了那样悲惨的下场。
周薇薇忽然拉住我的手,哭求道,
“桐姐,你就别再阻拦大家拦着我了,要是明天拿着破损的苏绣画上台,大家才是真的会面临问责啊!”
“你平时嫉妒修言哥偏心我就算了,这个时候得以集体利益为重,别再耍小心思了。”
沈修言冷眼扫视着我,十分厌恶地附和,
“苏桐!别分不清大是大非,薇薇这是在救我们所有人的前途!”
他一脸警惕,生怕我一个不同意和上面打了报告。
我抽开周薇薇的手,笑着支持,
“我没说不同意啊,我非常同意,相信立下这次大功,你不久就能取代我这个组长的位置了。”
周薇薇勾唇一笑,显然对我的‘奉承’很是满意。
“那是,我原本就一身本事,只是你一直压我一头,不让我有机会施展而已。”
她直勾勾盯着我身上的褂子,故意放声道,
“修言哥,桐姐同意是同意了,但是现在还没有线啊!我们身上衣服的料子都不好,好像只有桐姐的最好了......”
沈修言疾步过来就要扒走我身上的褂子,
“没听见薇薇说她需要吗?!赶紧脱下来!”
我死死拽着褂子不松手,半点不退让地吼,
“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沈修言!她提出用衣服线头缝上,那就用她自己衣服!”
这褂子是外婆当年背了不知多少年的果子才为我换来的蚕丝布料,我悉心保管了二十多年,半点磕碰不得。
“我管你什么遗物,只要薇薇想要,就必须给她!”
沈修言毫无怜惜撕扯抢夺褂子,只听见撕拉一声,褂子被他硬生生扯破了一个口子抢走。
他眉飞色舞,捧宝似得把褂子献到了周薇薇手中。
2.
我被推搡撞到玻璃柜角上,只觉得脊背欲裂。
周薇薇已然剪下褂子的线头,俏皮地对我吐吐舌头,
“桐姐,这次就只能牺牲你啦,谁让你衣服料子最好的,我们都买不起呢!”
话里话外明摆着阴阳怪气的意思。
沈修言却宠溺摸着她的头,开解她心头愧疚,
“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薇薇,你敞开了用,她不敢埋怨你。”
看两人恩爱的样子,我只觉一阵反胃。
但褂子还在他们手上,我必须拿走外婆的遗物。
“要缝麻烦快点缝,缝完把我的褂子还给我。”
周薇薇见我不阻止,眼中闪过几分古怪。
她拿着针线背身过去,才扎针下去,忽然惨叫一声抱着食指哭了起来。
“啊!修言哥,我不小心扎到手了!好痛啊!”
沈修言心疼坏了,连忙将她的手指含入嘴中,轻轻治疗着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也怪我,天色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碰这种粗活?”
转而看向我,语气满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过来把勾线的位置替薇薇缝制好。”
这个‘替’用得非常的好。
他意思是,如果缝制好苏绣真算了什么功劳,那我也是替周薇薇完成的。
线我出了,缝制我替周薇薇做了,功劳是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了。
我被气到发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副组长,她有什么资格让我为她干活?”
周薇薇委屈兮兮地缩在他怀中,开始挑唆其他人。
“是,我知道官高一级压死人,我是没资格命令你,但现在是关键时候啊!”
“你要是不缝制,明天文物鉴赏会上被外国人发现了损坏,我们小组全部都得进去,你要拿着大家的前途来作吗?”
这话一出,刚才默不作声的同事们不满了起来。
“桐姐,薇薇说得有道理,勾线就那么小一块地方,缝制起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缝的话一眼就看出来了,出了什么问题又不是你一个人担责。”
“别那么自私行不行,小组里面就你的绣工是最好的,因为排挤新人就让全组受责罚!”
“我算是看出来了,薇薇是真心替我们着想的,只有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压根没把我们全组前途放心里!”
指尖克制不住的发颤,我满脑子都是为了小组熬夜复原文物的辛苦。
要是没有我,他们连进入国家保护文物小组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却因为一个进入小组半个月的新人,责骂我自私没考虑过他们。
沈修言不耐烦地催促,
“还不快点来缝制!我知道你等着要拿回你外婆这件褂子,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把褂子毁掉信不信?”
我双手攥得死紧,面上却保持着无动于衷,
“这是国家级的宝物,我承担不起风险,缝不了。”
他面色一沉,气冲冲翻找出剪刀将褂子分成了两半,另一半被剪得稀碎成为一团线渣。
就算是有心想补救,也再难复原。
周薇薇神气的环着手,命令道,
“桐姐,大家都等着你呢,快点的吧,不然你外婆剩下的最后东西就要被毁掉喽!”
看着沈修言冷漠无情的样子,我只觉得心寒无比。
他分明知道我多重视外婆的遗物,也曾经发过誓言。
会保护一切我爱的一切东西。
我嘲笑着摇头,将自己副组长的徽章扔到桌上。
“我的绣工还没到达能缝制苏绣的程度,大家都觉得我德不配位,那正好,这个副组长我也不想当了。”
“另外,用不着那我外婆的遗物来威胁我,今天我大发慈悲把褂子送你们了。”
3.
沈修言额角是压不住的青筋怒气,狂怒吼道,
“好!你好得很!要滚赶紧滚!小组也不需要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我淡淡笑着,“放心,我明天一早就申请辞职报告,绝对不会拖延一丁点时间。”
就是不知道,明天到底是谁先被开除了。
倒是周薇薇神色莫测的拦住我,威胁道,
“不行!修言哥,原本苏绣国画是算她保管运送的!要是她走了,那苏绣画被勾坏的罪不就怪在我们头上了吗?”
“我是能缝制好苏绣让咱们将功补过,但这损坏苏绣画的过错必须有个人承担啊!她根本不是想离开,是想逃脱责任!”
说完,她不管不顾拿着针就把苏绣画两下缝制起来,冲其他同事大喊,
“现在我已经补好苏绣了,大家明天都是保护文物的功臣,但苏桐必须承担弄坏苏绣的错!”
看着将我团团围住的同事,我心中不妙,强硬地辩解,
“我离开是不想和你们共事,和苏绣画半点关系都没有!况且上面如果真的怪罪下来,你以为你们全部能置身事外吗?!”
沈修言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冷冰冰地说,
“那只要让你签下,是由你一个人负责保护苏绣画的协议不就好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本文物运送保护的协议书,按着我的手逼迫我盖章。
我咬着牙,死活不肯按章。
“疯子!文物运送和保护小组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个协议根本就无法生效!”
周薇薇却一脸势在必得,反驳,
“谁说的,只要文物损坏,运送和保护的全部人都会被问责,桐姐,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赶紧按手印吧!”
其他同事听信她的话,虎视眈眈押住我的胳膊,逼迫我按章。
“枉费我们平时叫你一声师姐,遇到事情的时候竟然想当缩头乌龟,让我们来承担过错!”
“今天我才发现薇薇才是真正替我们着想的,明天我们所有人都会禀告上面她的功劳,而你就等着被问责吧!”
我浑身彻骨的寒,挂着自嘲的笑问沈修言,
“你做了这么多年组长,该知道一旦盖章之后,问责下来我会承担什么。”
“沈修言,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看都没看我,护着周薇薇冷冰冰地丢下话。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按章!只要薇薇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再无抵抗,在那份协议上按下了章。
周薇薇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份协议,拽着我的手又在上面按了一份。
沈修言笑得温柔,摸着她脑袋夸赞,
“现在学聪明了,还怕别人抢了你的功劳,特地拟了一份协议,这次苏绣画是你一个人补救的,和她苏桐一丁点关系没有。”
周薇薇甜腻地笑着,抱着他胳膊撒娇,
“还不都是修言哥教得好!明天上面知道我的事迹之后,肯定会为我转正,说不定我都能和你平起平坐了!”
我活动着被几个人押解的手,听着他们的话在心头冷笑。
签下着所谓苏绣画毁坏担责协议,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我早将苏绣画因运送被损坏紧急上报上去了,上面现在正在问责运送部队。
而他们在国宝上自行画蛇添足,才是真的死到临头了。
见我要走,沈修言恶狠狠地将一份辞职报告朝我砸来。
“协议签好了就没你的事了,记得明天来递交辞职报告,你的副组长的位置早该退让给薇薇了!”
我捡起辞职报告,当场填上自己名字递给他。
然后,毫无眷顾出了展厅,给竞争沈修言组长位置的死对头打去了电话。
“想不想坐文物保护的组长位置?明天有一出好戏要你来看,但你得为我先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