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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声。
稳住情绪,低着头不说话。
她凑了过来,挽住我的手臂:“获奖证书发了吗?你放哪了我看看?”
说着就要动手去翻我的包。
我着急地一把按住她的手,将怀里的包往后一拉。
妹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满是字母的**,被椅子腿刮破了一个大洞。
尖厉的嚎叫声几乎要冲破我的耳膜:“我的**版巴黎**!这可是妈奖励我考了年级999名的礼物,要好几千块!你在那小破馆子洗三个月的碗都买不起!”
我看着**上的破洞,心仿佛也被扯开了一个洞。
两个月前我冻疮又痒又疼,冬天的风一刮根本拿不动笔写字。
我小心翼翼发出信息,想让妈妈给我买双好点的羊绒手套。
等了半天,只等到了转账8.8。
【上某夕夕看看,人要务实,别去攀比。】
水声停了。
妈妈手都没擦干就往外冲,心疼地搀扶起妹妹。
“我的个乖乖,袜子破了就破了,妈妈再买就是了,人刮伤了没?”
原来真心心疼一个人,是能从眼神里看出来的。
“妈,我不过想看看她的证书,二姐她就推我!”
我刚想张口,却迎上妈妈投来的目光。
审视,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一张证书,至于这样对**妹吗?拿来我看看”
我沉默不语,从包的内衬翻出证书,递到妈妈面前。
妈妈伸手接过证书,目光落在我红肿溃烂的手上。眉头一皱:“手指怎么了?怎么会烂成这样!?”
说着就要捧起我的手。
手刚触到,妹妹立刻大哭起来。
“妈!我腿好疼呀!”
妈妈松手,尖利的指尖划过我的冻疮。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松了手。
证书被甩到了角落。
连同一起的,还有夹在里面的那张诊断证明。
妈妈转身立刻拿出红药水和棉签:“乖囡别怕,妈妈给你上药。”
我缩回手,心一阵闷疼。
妈妈眼里都是妹妹,话头却对着我:
“要不是因为你胎中霸道,**妹也不会体弱智亏,你得了先天的便宜,后天就不能让让她吗?”
泪悬在眼眶,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我夺门而出,第一次在寒风中大声哭到力竭。
姐姐强势得意,向来不知道掉眼泪的滋味。
妹妹娇气蛮横,从小只要大哭就能得到想要的。
唯独我,想哭却又不敢太大声。
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再默默说服自己。
妈妈不是不爱我,只是对姐姐妹妹心怀愧疚。
只要我再忍忍,多努力一点。
妈妈总会看见我。
可今天我才知道。
被偏爱的人从来不需要努力,只需要站在那。
就会被看见。
我在小区外的绿化道上冻了一夜,冻到嘴唇发紫。
直到雪片落在我滚烫的脸颊上,直到我撑不住晕倒。
恍然间看见爸爸朝我慌忙跑来的身影。
一把抱起我往家走去。
“二妹不怕,爸爸来了,爸爸带你回家。”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滴泪落在我滚烫的额头。
“二妹,别怪妈妈,一个家里,有人吃饭,总得有人端碗。你从娘胎里就压了她们一头,妈妈只能多向着她们一点。”
我死咬住嘴唇,不敢睁眼。
心又胀又沉,原来悲伤是有重量的。
怀揣着那一点点怜悯,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砰砰的砸门声和怒骂声把我从梦里唤醒。
头还在发沉,我就被一股大力从床上拽了起来。
推到客厅。
妈妈指着我的脑门,哭喊道:
“是她,她才是沈若微,你们认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