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搬到了南方的一座海滨小城。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阳光很暖。
我们租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就像陈言说的那样,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而他,
在当地一所中学里,成了一名物理老师。我们绝口不提过去。
“陈言”和“林舟”这两个名字,连同那些惊天动地的秘密,
都被我们一起埋葬在了那座冰冷的大都市里。在这里,
我们是“陈老师”和花店的“林老板”。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一样生活。他每天下班,
会绕路来我的花店,帮我搬搬花盆,修剪枝叶。然后,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为晚餐的菜单争论不休。晚上,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剧,或者去海边散步,
听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日子,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起初,
我以为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赎罪”。是我对他的,也是他对我的。但渐渐地,我发现,
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我不再整夜失眠,不再需要靠酒精麻痹自己。
我开始能从那些花花草草中,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我开始能对光顾花店的客人,
露出真心的笑容。而陈言,也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满眼死气的男人。在课堂上,
他风趣幽默,深受学生们的喜爱。在家里,他会笨拙地给我讲笑话,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买我最爱吃的冰淇淋。他眼中的愧疚和痛苦,渐渐被一种温和的、沉静的光芒所取代。
我们之间,那道由仇恨和秘密筑成的高墙,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被一点点地侵蚀,
瓦解。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撕心裂-裂肺的过往。仿佛,
我们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相爱多年的夫妻。直到那天晚上。我们从海边散步回来,
看到一群孩子在沙滩上放孔明灯。一盏盏橙黄色的灯,带着人们的愿望,缓缓升空,
像一颗颗温暖的星星。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我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举着一盏刚刚点亮的孔明灯,对他身边的爸爸说:“爸爸,我要许愿,
让妈妈的病快点好起来!”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安安。
如果他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他也会这样,拉着我的手,天真地许着愿望。
那些被我强行压抑在心底的记忆和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我再也控制不住,
蹲在地上,失声痛哭。陈言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