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主角:林晚秋陈阳
作者:孤独的落幕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9-15

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晚秋的布鞋。她刚把最后一摞书搬进店里,转身时,

撞进一片带着皂角香的少年气里。“抱歉!”男生扶住她的胳膊,声音像刚剥开的橘子,

脆生生的。林晚秋站稳,抬头的瞬间,喉间涌上一股涩意。眼前的少年很高,

白衬衫被雨水浸得半透,露出清晰的锁骨,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那是她43年人生里,

早已褪色的光。“阿姨,我想借本书。”他指了指最上层那本《飞鸟集》,

指尖擦过她刚整理过的书架,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林晚秋的手缩了缩,

那是双被风湿磨出薄茧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此刻正藏在宽大的袖口下。她踮脚去够书,

少年却抢先一步拿下,递过来时,目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顿了顿,轻声说:“阿姨,

你好像……比我想象中温柔。”雨还在下,书店里弥漫着旧书和潮湿的味道。林晚秋接过书,

指尖触到他的,像被烫了一下。她看着少年低头扫码的侧脸,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

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也是这样看他父亲的——那时的阳光,也曾这样落在一个人身上。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余生的劫难。

第一章梅雨季的雨总带着股钻心的潮意,黏在皮肤上,像褪不去的旧伤。

林晚秋把最后一摞牛皮纸包着的旧书搬进店里时,膝盖的风湿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宽大的藏青色罩衫下摆沾了圈泥点,鬓角的碎发被雨水打湿,

黏在蜡黄的脸颊上。书店在老城区深处,门是褪了漆的木门,

招牌上“晚秋书斋”四个字被雨水泡得发乌。她转身想关门,一股带着冲劲的风突然撞进来,

裹挟着少年身上的皂角香和湿冷的雨气,结结实实地撞在她后背。

“嘶——”林晚秋踉跄着往前趔趄,手里的铜制书签“当啷”掉在地上。“抱歉!

对不起阿姨!”少年的声音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橘子,脆生生的,带着点慌张。

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却烫得她像被火燎了似的。林晚秋猛地挣开,

转过身时,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跳得有些发紧,连带心悸的老毛病也犯了,

指尖泛起一阵麻意。站在面前的少年很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被雨水浸得半透明,

隐约能看到肩胛骨的轮廓。他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几缕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暴雨后突然钻出云层的星子,干净得让她不敢直视。“我……我躲躲雨。

”少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占她太多地方,

“顺便……想借本书。”林晚秋没说话,弯腰去捡书签。

右手的指关节在阴雨天里肿得更明显了,有点僵硬,捡了两次才捏稳。

她把书签塞进袖口藏好,抬眼时,少年的目光正落在她鬓角那簇扎眼的白发上,

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好奇。“想看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常年咳嗽和沉默积攒下的质感。少年的视线立刻移开,

指了指最上层的书架:“那本……泰戈尔的《飞鸟集》,可以吗?

”林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本书确实放在最高层。她踩着小板凳去够,

膝盖的疼痛让她动作迟滞了些,指尖刚碰到书脊,少年已经伸手够了下来。“给您。

”他把书递过来,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触感很烫,像夏日正午的阳光,

烫得林晚秋飞快地缩回手。她接过书,指尖有些发颤,低头在借阅登记本上写字时,

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阴雨天里总是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登记一下名字和电话。”她说着,

把笔推过去。“陈阳。”少年写下名字,字迹张扬有力,像他的人一样充满生命力,

“阳光的阳。”林晚秋瞥了一眼,43岁的年纪,已经能从字迹里看出些东西了。

这字里的少年气,是她早已失去,连回忆里都模糊不清的东西。陈阳写完,把书抱在怀里,

又看了看她鬓角的白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阿姨,您好像……比我想象中温柔。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缩。多久没人用“温柔”这个词形容她了?自从儿子三岁那年夭折,

丈夫以“无法面对一个终日哭泣的女人”为由提出离婚,

她的世界就只剩下这间堆满旧书的屋子,和日复一日的沉默。邻居说她孤僻,前夫说她冷漠,

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只剩麻木和疲惫。她别过脸,去擦书架上的水渍,

声音低得像埋在旧书里的尘埃:“借三天,按时还。”“好。”陈阳没再多说,

扫码付了押金,又看了眼外面瓢泼的雨,“阿姨,我把伞放门口吧,雨停了再来拿。

”他留下一把黑色的折叠伞,转身推门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嘴角弯起个干净的弧度:“谢谢阿姨,您也早点关窗,雨大。”门被轻轻带上,

雨声好像一下子远了。书店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只剩下旧纸张和潮湿空气混合的味道。

林晚秋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手,碰了碰自己鬓角的白发。

指腹摸到粗糙的发丝,像摸到了自己这半生的坎坷。她走到窗边,

看着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冲进雨里,背影挺拔得像棵年轻的树,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桌上的《飞鸟集》还留着一点少年的温度。林晚秋拿起来,指尖拂过泛黄的封面,

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丈夫也是这样,

拿着一本《飞鸟集》,笨拙地念给孩子听。那时她的头发还是黑的,眼睛里也有光,

以为日子会像书里写的那样,永远晴朗。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像一首冗长的哀歌。

林晚秋把书放回书架最上层,指尖的麻意还没散去,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泛起一阵陌生的、微涩的涟漪。她不知道,这场雨里的相遇,会是她往后余生,

所有甜蜜与劫难的开端。第二章陈阳把《飞鸟集》还回来时,是三天后的傍晚。

夕阳把老巷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手里拎着个保温杯,站在书店门口时,

金红色的光恰好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阿姨,书还您。”他把书递过来,

又把保温杯放在柜台上,“我妈煮的冰糖雪梨,您咳嗽好像挺厉害的,喝点润润喉。

”林晚秋正在整理旧报纸,闻言动作顿了顿。保温杯是粉色的,带着点卡通图案,

一看就是长辈用的款式,此刻放在满是旧书的柜台上,显得格格不入。“不用了,谢谢。

”她把书放回书架,声音淡淡的,“你拿回去吧。”“没事,我妈煮了一大锅呢!

”陈阳把保温杯往她面前推了推,眼睛弯成月牙,“阿姨您就当帮我个忙,

不然我喝不完也是浪费。”他语气里的热情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像初夏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就缠了上来。林晚秋看着那抹粉色,喉间的痒意又涌上来,忍不住咳了两声。

“咳得这么厉害?”陈阳皱了皱眉,自顾自拧开保温杯,一股清甜的梨香立刻散开,

“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时,林晚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自己竟然没再拒绝。冰糖的甜混着梨的润,熨帖了喉咙里的灼痛,连带着心口都暖了点。

“谢谢。”她低声说,第一次主动说了这两个字。陈阳眼睛亮了亮:“不客气!对了阿姨,

那本《飞鸟集》里,您夹的书签上写了句‘生如夏花之绚烂’,后面为什么画了个问号啊?

”林晚秋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那是她很多年前夹进去的,大概是刚失去儿子那段时间,

看什么都觉得怀疑,连泰戈尔的诗都觉得像谎言。“随手画的。”她含糊道。“我觉得不是。

”陈阳却很认真,“您是不是觉得,人很难像夏花一样啊?

可我觉得您就像……像秋天的桂花,不显眼,但凑近了特别香。”少年的比喻笨拙又直白,

却让林晚秋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别过脸,假装整理书架,耳尖却捕捉着他的动静。

他没再追问,只是在店里慢慢逛着,手指轻轻拂过书脊,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那天之后,

陈阳成了书店的常客。他总是在傍晚过来,有时借本书,有时就坐在靠窗的小板凳上写作业,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成了这间寂静书店里新的背景音。

林晚秋开始下意识地在他来之前烧好热水,泡上他喜欢的菊花茶;会在他写作业时,

把台灯往他那边挪一挪;甚至会在他抱怨晚饭吃腻了食堂时,多做一份青菜面给他。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24岁的年龄差,像一道天堑,横在他们之间。

她是他眼里“温柔的阿姨”,而他是她不敢触碰的阳光。这天陈阳又来借新书,

目光扫过书架时,突然指着她鬓角说:“阿姨,您这里有根白头发翘起来了。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手去拨。陈阳却已经伸手过来,指尖轻轻捏住那根白发,

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别动,我帮您拔掉。”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认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林晚秋的身体瞬间僵住。

少年的指尖带着刚写完作业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发麻,连呼吸都忘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干净得让她心慌。“好了。

”陈阳捏着那根白发,像举着什么战利品,“这样就看不出来了。”林晚秋猛地偏过头,

避开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着,像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走到柜台后,拿起水杯大口喝水,却怎么也压不住喉咙里的哽咽。

“阿姨,您怎么了?”陈阳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我弄疼您了?

”“没有。”林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敢看他,只能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陈阳愣了愣,眼底的光暗了暗,

却还是乖乖地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来。”他走的时候,夕阳刚好落下去,

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书店门口,像一道无声的挽留。

林晚秋坐在空荡荡的店里,手里还攥着那只粉色的保温杯。过了很久,她才颤抖着抬手,

摸了摸鬓角被他碰过的地方,那里像是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烫得她眼眶发热。

镜子里的女人,鬓角的白发被拔掉了一根,却还有更多藏在黑发里,

像无数个无法言说的秘密。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蜡黄色,

手腕上的关节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那样干净耀眼的少年?

她拿起剪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剪掉了几根刚冒头的白发。

剪刀开合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像在剪断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可心里某个角落,

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带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拗,疯长。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老城区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昏黄的光透过窗户,落在积满灰尘的书架上。

林晚秋看着那本陈阳刚还回来的《飞鸟集》,突然伸手把它拿下来,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她指尖划过那个问号,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擦掉,

换上了一个省略号。或许,有些答案,本就不必说出口。第三章陈阳的生日,

是在盛夏一个难得凉爽的傍晚。他来书店时,手里拎着个小小的蛋糕盒,

透明的盖子上印着幼稚的卡通图案。林晚秋正在用热毛巾敷膝盖,听见推门声,

慌忙把毛巾塞进桌下,动作急了些,膝盖撞到桌腿,疼得她闷哼了一声。“阿姨,你怎么了?

”陈阳立刻放下蛋糕跑过来,弯腰就要看她的膝盖,“是不是风湿又犯了?”“没事。

”林晚秋往回缩了缩腿,把宽大的罩衫往下拉了拉,遮住膝盖,“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陈阳皱着眉,没再坚持,只是把蛋糕放在柜台上,打开盒子给她看:“今天我生日,

买了个小的,阿姨你也尝尝?”盒子里是个奶油蛋糕,上面用草莓酱写着“生日快乐”,

简单得像他的人一样。林晚秋看着那抹鲜亮的红,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一下。

已经很多年没人在她面前过生日了,儿子在世时,她每年都会亲手做个动物造型的蛋糕,

现在想来,那些日子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不了,你自己吃吧。

”她起身想去给他倒杯水,却被陈阳拉住了手腕。他的手指很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体温,

攥得不算紧,却让她挣不开。林晚秋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手腕上的关节被他触碰到,

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混着风湿带来的钝痛,格外清晰。“阿姨,陪我吃一块吧,就一块。

”陈阳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妈不在这边,就我一个人。

”林晚秋看着他眼底的期待,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陈阳欢天喜地地去洗水果、找叉子,像只被顺毛的小狗。蛋糕的奶油有点甜,

林晚秋不太习惯,却还是慢慢吃完了一小块。陈阳吃得很快,嘴角沾了点奶油,

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他却偏过头,示意她帮忙擦掉。

林晚秋的手顿在半空,指尖有些发颤。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眼里的光,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少年的皮肤很光滑,像上好的瓷,触感好得让她心慌。“阿姨,”陈阳突然开口,

声音低了些,“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这里,就觉得你很特别。”林晚秋的手僵住了。

“他们都说你孤僻,不爱说话,可我觉得你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陈阳看着她的眼睛,

认真地说,“晚秋姐,你不像43岁,真的。你像……像被时光慢放的人,明明有很多故事,

却不肯说。”“晚秋姐”三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她沉寂的心湖,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连前夫都只叫她的全名,带着疏离和不耐。她慌乱地想收回手,

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热水杯。滚烫的水泼在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嘶——”林晚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别动!”陈阳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拉着她往水龙头那边冲。冰凉的水流过手背,缓解了一些灼痛,

可他掌心的温度却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她浑身发抖。“疼不疼?”他低着头,睫毛很长,

神情里满是紧张,“我去给你找烫伤膏!”“不用了。”林晚秋用力挣开他的手,

手背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小伤,过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刚才那短暂的触碰。他的手那么暖,

那么有力量,像能把她从这漫长的寒冬里拉出去。可她不敢。陈阳看着她躲闪的眼神,

眼底的光暗了暗,没再坚持,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肩上:“店里有点凉,披着吧。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粉味,林晚秋裹紧了衣服,

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失控的心跳。那天晚上,陈阳走的时候,送给她一个玻璃瓶,

里面插着一束向日葵,花瓣金黄,像他眼里的光。“这个给你。”他挠了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我看你店里都是旧书,太素了,添点颜色。”林晚秋把向日葵放在窗台上,

黄色的花瓣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坐在窗边,看着那束花,一夜没睡。后半夜的时候,

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她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背上渐渐消退的红痕,

突然觉得很可笑。43岁的人了,竟然会因为一个少年的几句话、一个触碰,就乱了方寸。

她想起陈阳叫她“晚秋姐”时的语气,想起他抓着她的手冲凉水时的紧张,

想起他眼里的光……这些都像毒药,明知会致命,却忍不住想靠近。天亮的时候,

她在朋友圈刷到了陈阳的动态。是一张书店的照片,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书架上,

角落里能看到她的侧影。配文是:“今天遇到了很温柔的人,像秋天的阳光。

上一章 章节目录 APP阅读
安装APP,阅读更加方便 立即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