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夜遇故知民国十二年，南京城的冬夜来得格外早。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

寒风卷着碎雪，刮在脸上像刀子割。徐北裹紧了身上打了三层补丁的单衣，

缩着脖子蹲在秦淮河畔的码头边，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凉硬馒头。他来南京城已经三个月了。

从苏北乡下逃荒出来时，身上只揣着母亲临终前塞的一小块银圆，如今银圆早已花光，

只能靠在码头扛活换口饭吃。今晚码头歇工，工头说天冷没船来，连半个铜板的工钱都没给。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徐北弯下腰，他用冻得发紫的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血丝。

这病是上个月扛货时淋了雨落下的，没钱抓药，只能硬扛着。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缓缓停在不远处的巷口。车灯刺破夜色，照亮了雪地上的脚印。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保镖，随后，一个穿着米白色裘皮大衣的女子走了下来。

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绣着淡雅的兰草。她身姿纤细，脸上蒙着一层薄纱，

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像秦淮河上的月光。“二**，这边风大，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保镖低声说道。女子轻轻点头，正要迈步，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身子踉跄着往旁边倒去。徐北眼疾手快，猛地冲过去，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多谢……”女子的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她抬起头，透过薄纱看向徐北，

目光落在他冻得开裂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徐北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局促地低下头：“**客气了。”他身上又脏又破，生怕弄脏了女子的衣服。这时，

保镖快步走过来，警惕地挡在女子身前，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阿福，不得无礼。

”女子轻声呵斥，随后看向徐北，“方才多谢你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我……我叫徐北。”徐北有些结巴，他还是第一次和这么体面的人说话。“徐先生。

”女子微微颔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银元，递到徐北面前，“这点心意，还望徐先生收下，

就当是方才的谢礼。”徐北看着那枚银元，心里一阵挣扎。他太需要钱了，有了这枚银元，

他可以买件厚衣服，还能抓点药。可是，他又觉得这样收下钱不太好。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

女子温和地说：“徐先生不必客气，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天色已晚，雪又下大了，

徐先生还是早些找个地方避雪吧。”徐北咬了咬牙，接过银元，深深鞠了一躬：“多谢**。

**的大恩，徐北记在心里了。”女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跟着保镖上了车。

轿车发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徐北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元，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那位**是谁，但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她的恩情。

第二章意外重逢几天后，徐北用那枚银元买了件半旧的棉袄，又抓了些治咳嗽的药。

身体渐渐好转，他也重新回到码头扛活。这天，徐北正在码头卸一批从上海运来的货物，

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徐先生！”徐北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保镖，阿福。他心里一惊，不知道阿福找他有什么事。阿福快步走过来，

脸上没有了那天的警惕，反而带着几分客气：“徐先生，我们二**找你。”“二**？

”徐北愣住了，“找我做什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二**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阿福说着，转身往前走。徐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想知道那位二**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也想再次向她道谢。

马车停在码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阿福掀开车帘，对里面说：“二**，徐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女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徐北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马车。

马车里很暖和，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火炉。那位二**正坐在里面看书，

看到徐北进来，她放下书，抬起头。这次，她没有蒙面纱，徐北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长得极美，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皮肤白皙，嘴唇小巧红润。

一身淡粉色的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气质温婉娴静。“徐先生，请坐。

”女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徐北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显得有些拘谨：“二**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女子微微一笑，说：“我叫王若涵，

你以后就叫我若涵吧。上次多谢你出手相助，我一直记挂着你。听阿福说你在码头扛活，

我便过来看看。”“原来是王**。”徐北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举手之劳，

王**不必放在心上。上次还多谢王**的银元，帮了我大忙。”“能帮到你就好。

”王若涵顿了顿，又说，“我看你身手不错，人也老实。我家里正好缺一个护院，

不知你愿不愿意来？工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每月给你五个银元，管吃管住，

还会给你置一身新衣服。”徐北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在码头扛活，

拼死拼活一个月也只能挣两个银元，而且还不稳定。王若涵给的条件，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激动地站起来，对着王若涵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王**！我愿意！我一定好好干活，

绝不会让王**失望！”王若涵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以后你就是王家的人了，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就这样，徐北离开了码头，

成了王家的护院。王家是南京城的望族，家里经营着绸缎庄和钱庄，府邸很大，

光护院就有十几个。徐北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兢兢业业，不管是巡逻还是干杂活，

都做得一丝不苟。第三章情愫暗生徐北在王家待了半个多月，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王家人都很好，没有因为他出身贫困而看不起他。尤其是王若涵，经常会关心他的生活，

有时还会找他聊天。王若涵读过书，见识广博，跟徐北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情，

比如上海的繁华，北平的局势。徐北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他很聪明，听得很认真，

有时还会提出自己的见解。王若涵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和其他的护院不一样，

身上有种难得的灵气。这天下午，徐北正在院子里巡逻，

看到王若涵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发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王**，

天气这么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王若涵回过头，看到是徐北，笑了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这里安静，想坐一会儿。”徐北走到凉亭外，说：“要是王**不介意，

我陪你坐一会儿吧。”王若涵点了点头：“好啊。”徐北在她对面坐下，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忍不住问：“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王若涵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说：“我父亲想让我嫁给张司令的儿子。”徐北心里一沉，张司令是南京城的军阀，

势力很大，脾气也很暴躁。他的儿子张少帅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王若涵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张少帅，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王**，你愿意吗？

”徐北问道。王若涵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我不愿意。可我父亲说，

这门亲事对王家有好处，可以让王家在南京城立足更稳。我……”看着王若涵难过的样子，

徐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护院，

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徐北，你说我该怎么办？”王若涵看着徐北，

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徐北深吸一口气，说：“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

就跟老爷好好说说。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勉强。

”王若涵苦笑了一下：“我跟我父亲说过了，可他根本不听。他说我不懂事，

不懂得为家族着想。”徐北沉默了。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女子的婚姻大多由父母做主，

尤其是像王家这样的大家族，婚姻更是充满了利益交换。那天之后，

徐北心里一直惦记着王若涵的事情。他看到王若涵越来越憔悴，心里很心疼。

他开始默默关注张少帅的动向，希望能找到机会帮王若涵摆脱这门亲事。

第四章挺身而出几天后，张少帅派人来王家提亲，还送来了丰厚的聘礼。王老爷很高兴，

当即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定在下个月举行婚礼。王若涵得知消息后，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

她眼睛红肿，精神萎靡，连饭都吃不下。徐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王若涵就真的要嫁给张少帅了。这天晚上，徐北趁着巡逻的机会，

悄悄来到王若涵的房门外。他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谁啊？

”王若涵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王**，是我，徐北。”门很快打开了，王若涵站在门后，

眼睛红红的。“徐北，你有什么事吗？”徐北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王**，

我有办法帮你摆脱这门亲事。”王若涵眼睛一亮，连忙问：“什么办法？

”徐北说：“我打听了，张少帅明天要去秦淮河畔的醉春楼喝酒。醉春楼里有很多他的仇家，

我可以找机会跟那些仇家合作，让他们在明天晚上动手，给张少帅一个教训。

只要张少帅受了伤，或者出了什么事，这门亲事说不定就黄了。

”王若涵听到“动手”两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要是出了什么事，

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不怕。”徐北看着王若涵，眼神坚定，“只要能帮你，

我做什么都愿意。王**，你对我有恩，我一直想报答你。这次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就答应我吧。”王若涵看着徐北真诚的眼神，心里一阵感动，又一阵担忧。

她知道徐北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让徐北陷入危险之中。“徐北，谢谢你。

可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王若涵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徐北还想再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对王若涵说：“王**，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明天我再找你。”说完，他快步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晚上，

徐北没有去找王若涵，而是一个人去了醉春楼。他知道王若涵不会答应他的办法，

所以他决定自己行动。醉春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徐北找了个角落坐下，

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不一会儿，张少帅带着一群手下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军装，

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徐北悄悄跟了上去，

找机会和张少帅的一个仇家搭上了话。那仇家本来就对张少帅恨之入骨，

听说徐北要帮他教训张少帅，立刻答应了。两人商量好计划后，

就在醉春楼的一个包间里等着张少帅。没过多久，张少帅果然带着两个手下走进了包间。

“动手！”徐北低喝一声，和那个仇家一起冲了上去。张少帅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打倒在地。张少帅见状，连忙掏出枪，对准了徐北。徐北眼疾手快，

一把夺过张少帅的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张少帅，别动！”张少帅吓得脸色苍白，

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是谁不重要。”徐北冷冷地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王若涵**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要是再敢逼她，我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张少帅的其他手下听到动静赶来了。

徐北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对着张少帅的胳膊开了一枪，然后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消失在夜色中。第五章亡命天涯徐北开枪打伤了张少帅，这可是天大的事。

张司令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立刻下令全城搜捕徐北。王家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王老爷又惊又怕，他知道张司令不会放过王家，连忙让人把徐北找回来，

想把他交出去给张司令赔罪。王若涵得知后，心急如焚。她知道徐北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她不能让徐北落入张司令的手中。当天晚上，王若涵偷偷找到徐北，

把一张银票和一套衣服塞到他手里：“徐北，你快走吧。张司令已经下令搜捕你了，

这里不能待了。”徐北看着王若涵，心里很舍不得：“王**，我走了，你怎么办？

张少帅肯定还会逼你的。”“我自有办法应付。”王若涵强忍着泪水，“你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风头过了，我会去找你的。

”徐北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接过银票和衣服，深深看了王若涵一眼：“王**，

你多保重。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徐北连夜离开了南京城，

一路往南逃。他不敢走大路，只能走小路，白天躲在山林里，晚上才敢出来赶路。

他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只能靠乞讨和打野味为生。这天，徐北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他又累又饿，看到路边有一家面馆，便走了过去。他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几个铜板，

只能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就在他吃面的时候，忽然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走进了面馆。

他心里一惊，以为是张司令的人，连忙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晚了，

其中一个军人看到了他，指着他大喊：“就是他！他就是徐北！”徐北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猛地站起来，推开身边的人，就往外面跑。那些军人在后面紧紧追赶，一边追一边开枪。

徐北拼命地跑，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摆脱了那些军人的追赶。

可他也受了伤，腿上被子弹擦到，流了很多血。他踉踉跄跄地走进一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