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中,丈夫在我和他的白月光之间,选择了身怀六甲的她。
儿子哭着抱住丈夫的腿:“爸爸,快救柔阿姨,她肚子里有弟弟!”那一刻,我笑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一家团圆,那我就成全你们,用我的命。1“景明,救我……救清柔!
”苏清柔的哭喊声凄厉又柔弱,像一把小钩子,死死地挠着我丈夫陆景明的心。
我被卡在变形的驾驶座里,半边身子都麻了。透过被鲜血和烈火映红的挡风玻璃,
我看到陆景明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副驾驶。他用西装外套裹住手,一拳砸开车窗,
小心翼翼地将苏清柔从里面抱了出来。“别怕,我在这儿,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是啊,孩子。苏清柔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一个能让他抛妻弃子的,宝贝儿子。我们的儿子陆安泽,才六岁,此刻正站在安全地带,
脸上挂着泪,嘴里却喊着最残忍的话。“爸爸,快!快救柔阿姨!她肚子里有弟弟!
”他忘了。今天是我带他去上兴趣班。在盘山路上,是苏清柔的车子突然失控,
直直朝我们撞来。是我在最后一秒猛打方向盘,用我这边的车身,承受了最猛烈的撞击。
车子被撞得飞了出去,挂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坠落。我救了他。他却,想要我的命。
我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嫁给陆景明八年,我以为自己是他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到头来,我不过是个方便他事业,能照顾好他儿子,还能给他家族带来荣光的工具人。
苏清柔,他那藏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一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是了。陆景明把苏清柔安顿好,
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挣扎,有愧疚,但没有爱。“念念,你撑住,
我马上就……”“轰——!”一声巨响。车头不堪重负,燃起了更大的火焰。
我看着他惊恐的脸,笑了。解脱般地笑了。“陆景明,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车身剧烈晃动,开始向悬崖下滑。在坠落的失重感中,我好像听到了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妈妈——!”晚了。是你们,亲手把我推下了地狱。那你们,就好好在人间,锁死吧。
2我以为我会死。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你醒了?”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我费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他很高,寸头,五官像刀刻一样硬朗。
眼神锐利得像鹰,看人时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递过来一杯水,“慢点喝。
”我这才发现,我浑身都疼,嗓子更是干得像要冒烟。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窘境。“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被树挂住了,
我们救援队正好在附近搜救一个走失的驴友,顺便发现了你。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我的处境。“你的车烧没了,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我叫什么?我叫沈念。一个被丈夫和儿子抛弃的,可怜虫。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撕心裂肺的画面,让我疼得蜷缩起来。我不想记起。
我不想再做那个沈念了。见我痛苦地摇头,男人眉头微蹙。“想不起来了?”我点了点头。
就当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吧。让我忘了那些不堪的过往,重新活一次。男人沉默了片刻,
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这里是镇上的卫生所,很安全。我叫霍司砚,
是山地救援队的队长。等你身体好点,我再帮你找家人。”家人?我没有家人了。
3我在镇上的卫生所躺了半个月。霍司砚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候带点水果,
有时候带碗他自己熬的粥。他话不多,但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但记忆,我选择性地“封存”了。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阿念”。过去的沈念,
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出院那天,霍司砚来接我。“想好去哪了吗?”他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天下之大,我竟无处可去。他看着我,像是叹了口气。“要不,
你先跟我回队里吧。我们基地有空余的宿舍,你暂时住着,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看着他坦荡的眼神,点了点头。“谢谢你,霍队长。”“叫我霍司砚就行。
”救援队的基地在小镇的另一头,靠着山。是个很安静,很舒服的地方。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平时帮着队里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在这里,
我见到了霍司砚的儿子,霍星辰。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长得特别好看,就是性子太沉闷了,
不爱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抱着个魔方在角落里玩。我第一次见他,
他正被几个同龄的孩子围着推搡。“哑巴!你爸爸是捡破烂的,专门从山里捡人回来!
”“他妈妈不要他了,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霍星辰低着头,小小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就是不吭声。我心头一酸,快步走过去,把那几个熊孩子赶走。我蹲下身,想摸摸他的头。
他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我把手里的糖递给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叫阿念。”他看了我很久,才伸出小手,接过了那颗糖。“……我叫,星辰。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后来我才知道,星辰的妈妈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从那以后,
他就变得不爱说话了。看着他,我总会想起陆安泽。我的心,还是会疼。但我告诉自己,
那是属于沈念的疼,不属于阿念。我现在的责任,是治愈眼前这个同样失去了妈妈的小可怜。
4我开始学着做各种各样好看又好吃的儿童餐。小兔子形状的饭团,海豚模样的水果拼盘。
星辰每次看到,眼睛里都会亮起小星星。他话还是不多,但会用小脑袋蹭我的胳膊,
表示他的喜欢。霍司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天晚上,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队里给你发的工资,密码六个零。”我愣住了,
“我没做什么……”“你做了很多。”他打断我,“你让星辰笑了。”我没要那张卡。
“能陪着星辰,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看着他,“霍司砚,谢谢你收留我。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早点休息。”我们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他主外,我主内。他带着队员们翻山越岭,救人于危难。我守着这个小小的基地,
照顾着星辰,等他平安归来。我们像一家人。一个我曾经梦寐以求,却从未得到过的,
真正的家。时间一晃,就是一年。我脸上的疤痕淡了,心里的伤口,也好像结了痂。
我几乎快要忘了陆景明,忘了陆安泽,忘了那些不堪的过去。直到那天。
我带着星辰在镇上买菜,路过一家小小的照相馆。橱窗里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
是前几天镇上搞旅游宣传活动时拍的。照片上,我正拉着星辰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我没在意。可我不知道,这张照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里,
掀起了滔天巨浪。5陆家。陆景明烦躁地扯开领带,将一沓文件摔在桌上。“又没谈下来?
”苏清柔挺着个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想帮他**肩膀。“景明,别太累了,
医生说你胃不好……”“滚开!”陆景明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如果不是你,
公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年前,沈念“死”后,沈家撤走了所有投资。
陆氏集团的资金链,一夜之间断裂。那些曾经巴结他的合作伙伴,纷纷落井下石。短短一年,
陆氏已经濒临破产。他每天焦头烂额,回家还要面对苏清柔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他开始烦了,
腻了。他甚至开始怀念,怀念沈念在的时候。那个总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管多晚回来都给他留一盏灯,一碗热汤的女人。他后悔了。尤其是在他发现,
苏清柔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之后。那天他无意间看到苏清柔和她前男友的聊天记录,
才知道自己被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他选择的“真爱”,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可他不敢戳穿。他需要苏家最后的一点支持。他活得像个笑话。“爸爸。
”陆安泽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他瘦了,也黑了,
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骄纵的神气。“爸爸,你看。”陆景明不耐烦地接过平板。屏幕上,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温暖。是沈念。是他以为,
已经死了一年的,沈念。“啪!”平板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陆景明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眼睛瞬间红了。“她……她在哪?”6我没想到,他们会找来。
那天,我正带着星辰在院子里种花。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基地门口,
和这个宁静的小镇格格不入。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人。一年不见,陆景明憔悴了很多,
头发都夹杂了银丝。而陆安泽,我的儿子,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我。
“妈妈……”他声音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朝我跑过来,
想像以前一样扑进我怀里。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星辰护在了身后。这个动作,像一把刀,
狠狠地扎进了陆安泽的心里。他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妈,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陆景明也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念念,真的是你!
你还活着!太好了!”他想来抓我的手。“你们是谁?”我冷冷地开口,
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两个不相干的路人。“你们找错人了。”星辰感觉到了我的紧张,
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不许欺负阿念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