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我以身为祭，为仙界续命三百年。

我的道侣、师尊、师兄，曾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但后来，他们为了一个像他们白月光的女人，说我是窃取仙界气运的毒瘤。

仙帝大典上，我的道侣为她加冕为后。

魂飞魄散的前一秒，我听见天穹撕裂的声音，和道侣君墨邪绝望的嘶吼：

“清寒！不要！”

晚了，君墨邪。

这仙界还有你们，我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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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体内的灵脉，正在一寸寸断裂。

像上好的瓷器，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裂纹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灵力如退潮般从我身体里消失，每时每刻，我都比前一刻更虚弱。

我看向窗外，仙界的守护大阵“九天玄光罩”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黯淡。

我知道，作为阵眼的我快要撑不住了。

三百年前，沧玄界面临虚空之渊的吞噬，即将崩塌。

我，作为传说中的“界心之体”，以自身命魂为阵眼，与我最信任的三个人，立下了“同心血誓”。

我的师尊，玄天道主。

我的师兄，无双剑尊。

还有我的道侣，仙朝太子，君墨邪。

他们以本命灵力和绝对的信任供养我，我则燃烧自己，将整个世界黏合在一起。

三百年，仙界风调雨顺，再无倾覆之危。

而我，也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象征，一个活着的牌位。

现在，这个牌位要倒了。

供养我的力量，正在枯竭。

我必须去找君墨邪。他是血誓的核心，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仙帝宫，戒备森严。

侍卫见我，纷纷跪拜，口称“道子殿下”。

我无心应答，径直走向君墨邪的寝殿——承天殿。

殿门紧闭，门口守着君墨邪的心腹。

“殿下，帝君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我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心中一沉。

“让开。”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心腹还想阻拦。

我抬手，一缕微弱但精纯的界心之力弹出，直接将他震开。

我一把推开沉重的殿门。

殿内，暖帐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

那是阴阳交合，灵力运转到极致时才会产生的味道。

我的目光穿透纱幔，看见了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君墨邪，我未来的仙帝夫君，此刻正**着上身，掌心贴在一个女人的后心。

他精纯的本命灵力，那本该通过血誓源源不断输送给我的力量，此刻正毫无保留地涌入那个女人的身体。

那个女人，是柳烟儿。

一个一百年前，君墨邪从妖兽口中救下的，柔弱可怜的孤女。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床上的两人被惊动。

柳烟儿发出一声惊呼，慌乱地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怯生生地看向我。

“清寒师姐……你怎么来了？”

君墨邪缓缓转过身，他看到我，眼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被打扰的冷漠和不耐。

“谁让你闯进来的？”

他的衣衫凌乱，胸口上印着刺目的红痕。

我浑身发抖，指着他们相贴的手掌。

“君墨邪，你在做什么？那是维持血誓的本命灵力！你把它给了她，仙界怎么办？我怎么办？”

君墨邪皱起眉，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烟儿护在身后。

“清寒，休得胡闹。”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烟儿根基孱弱，我只是渡些灵力为她固本培元。血誓稳固了三百年，早就用不着你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使命……完成了？

我为了他，为了这个世界，燃烧了三百年的青春与生命。

到头来，只是一句冰冷的“使命完成了”。

柳烟儿从他怀里探出头，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师姐，你别怪帝君，都是我的错。是我身子不争气，拖累了帝君。我……我这就把灵力还给你。”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就要运功，却立刻喷出一口血，脸色煞白。

君墨邪脸色闪过一丝心疼，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冰冷。

“够了！你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柳烟儿，语气坚定：

“烟儿的身体，我会想办法。倒是你，清寒，不要再拿血誓说事了。仙界安稳，是你我共同的功劳，但你不能永远拿这个当借口，来束缚我。”

我心中痛苦难抑，眼前阵阵发黑。

三百年前，他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坚定发誓：

“清寒，我君墨邪对天道起誓，此生只与你一人立誓，护你周全，便是守护此界。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那样指天画地的誓言，今天却这样轻易反悔。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停顿许久，声音颤抖：

“如果我说，你再把灵力给她，我会死，这个世界就会毁灭呢？”

君墨邪面带失望，冷冷看着我。

“苏清寒，你想用这种借口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别再骗人了。道子之位永远是你的，我答应你，谁也动摇不了。烟儿只求在我身边有个容身之处，你别再不知足了。”

他移情别恋，背信弃义。

却变成了我不知足。

我体内的血誓核心，因他这句话，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一道裂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