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一场意外。葬礼上,我那个从小斗到大的死对头江彻,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
表情比冰山还冷。他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我爸妈手里接过了我的骨灰盒。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也惊呆了。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单膝下跪,
从怀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钻戒,轻轻套在了小小的骨灰盒上。「周眠眠,我们结婚吧。」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飘在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哥你没事吧?
我俩八字不合,冥婚也得克夫啊!」江彻抱着骨灰盒的手紧了紧,抬起头,
精准地看向我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烈情绪。「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说,
「反正,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甩开我。」我懵了,这情节发展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1.我叫周眠眠,死于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死因是过敏性休克。一盘混进了芒果的沙拉,
断送了我鲜活的生命。此刻,我正以一种轻飘飘的形态,围观自己的葬礼。
空气里弥漫着哀伤,我妈哭得几乎昏厥,我爸强撑着,眼眶却红得吓人。我试图去抱抱他们,
手指却一次次穿过他们的身体。这种无力感,比死亡本身更让人难受。就在这时,
一个颀长的身影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是江彻。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
越发衬得他面容冷峻,眉眼深邃。他一来,整个灵堂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宾客们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惊讶。「江家那小子怎么来了?他不是跟眠眠从小就不对付吗?
」「是啊,前阵子还听说他俩为了抢个项目,在酒会上差点打起来。」我飘在空中,
同样费解。江彻和我,是圈子里公认的宿敌。从幼儿园抢小红花,到大学抢学生会主席,
再到毕业后在商场上互相使绊子。我们俩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都算客气了。他来干什么?
看我笑话?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幸灾乐祸。
那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的悲痛。他走到我爸妈面前,什么都没说,
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妈红着眼看他,声音沙哑:「江彻,你来了。」江彻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我爸怀里那个小小的、黑色的盒子上。那是我的骨灰盒。然后,
他做了一件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我这个当事鬼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他走上前,从我爸手里,
接过了我的骨灰盒。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我爸妈愣住了,所有宾客也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大哥你没事吧?我俩八字不合,冥婚也得克夫啊!」我的心声刚落,
抱着骨灰盒的江彻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他抬起头,黑沉的眸子精准地锁定了我漂浮的位置。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反正,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甩开我。」
他的话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灵堂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轰」的一声,
人群炸开了锅。「他什么意思?他能看见眠眠?」「疯了吧!江彻这是受什么**了?」
我更是魂都快吓飞了。他不仅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的心声?在我震惊的目光中,
江彻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他神情专注,将那枚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了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上。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周眠眠,我们结婚吧。」2.江彻的这番操作,直接让我的葬礼变成了年度魔幻大戏现场。
我爸最先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冲上去就要抢回我的骨灰盒。「江彻!你闹够了没有!
这是眠眠的葬礼,不是你哗众取宠的地方!」江彻抱着我的骨灰盒,稳稳地站起身,
躲开了我爸的手。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议论纷纷的宾客,声音寒得掉冰渣。
「都给我出去。」江家的势力摆在那里,宾客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得罪他,
只能一步三回头地陆续离开。很快,灵堂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还有我的「表姐」,林薇薇。
林薇薇是我姑姑收养的女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温柔体贴,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此刻,
她也白着一张脸,怯生生地走上前,拉了拉江彻的衣袖。「江彻哥,你别这样,
眠眠在天有灵看到会难过的。」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听得我直皱眉。
「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难不难过关你屁事。」江彻的身体又是一僵,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骨灰盒,眼底的情绪翻涌。他真的能听见!林薇薇被我的「心声」
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眠眠,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我们毕竟是姐妹……」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可没你这么会演的姐妹。」我毫不客气地在心里吐槽。江彻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
快得像我的错觉。他没再理会林薇薇,而是转向我爸妈,态度坚定。「叔叔阿姨,
我是认真的。我要娶眠眠。」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你疯了!江彻,
我们周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羞辱我们,连眠眠死了都不放过!」「我没有羞辱她。
」江彻抱着我的骨灰盒,像是抱着全世界,「我爱她。」这三个字一出口,
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我爸妈呆住了。林薇薇呆住了。我也呆住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爱我?他爱我所以从小到大跟我作对?抢我玩具,扯我辫子,考试故意比我高一分,
连创业都要跟我选同一个领域?」我实在是没忍住,在心里疯狂咆哮。
江彻抱着骨灰盒的手紧了紧,他低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说:「那是为了让你记住我。」
我:「……」这脑回路,属实有点清奇。我爸妈显然也不信,我爸气极反笑:「爱?江彻,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薇薇……」话说到一半,我爸突然顿住了。
林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紧张地抓着我爸的胳膊,哀求道:「姑父,别说了!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江彻跟林薇薇?他们俩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江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瞥了林薇薇一眼,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他不再给我爸妈反驳的机会,抱着我的骨灰盒,转身就走。
「把眠眠还给我们!」我爸妈追了上去。江彻的脚步停下,他回头,看着我爸妈,
一字一句道:「三天后,我会办一场婚礼。你们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但眠眠,
必须是我的新娘。」3.江彻说到做到。他真的开始着手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只不过,
新娘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整个上流圈。
所有人都觉得江彻疯了。我也觉得他疯了。我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亲力亲为地布置婚房,挑选婚纱,甚至……在学做我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江家继承人,
此刻正系着一条粉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笨拙地打着蛋清。奶油溅了他一脸,
他也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食谱。我飘在一旁,心情复杂。「有病。
生前不来献殷勤,死了倒开始演深情了。」江彻打蛋清的手顿住,他偏过头,看向我的方向,
脸上还沾着奶油,看起来有点滑稽。「不是演戏。」他低声说,「以前是我**。」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这三天,他除了筹备婚礼,就是在不停地跟我说话。或者说,
是自言自语。他好像笃定我就在他身边,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跟我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讲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讲他做过的那些幼稚的、试图引起我注意的蠢事。「你小学三年级那次演讲比赛,
稿子是我偷偷帮你改的,你以为是老师的功劳。」「你高中收到的那封匿名情书,
也是我写的。结果你转手就把它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里,标题是『文笔矫揉造作,
建议回炉重造』。」「你大学创业缺资金,那笔匿名的天使投资,也是我……」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我从不知道的过往,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一个个被揭开的秘密。
我心里五味杂陈。「所以,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跟我作对?」「不是。」江彻关掉打蛋器,
用刮刀把奶油抹在蛋糕胚上,动作生疏,却格外认真,「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只能用最笨的那一种。」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悔意。我沉默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这个我一直当做死对头的男人,竟然藏着这样深沉的心思。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都已经死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江彻皱了皱眉,
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薇薇。她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笑得温婉可人:「江彻哥,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特地给你炖了汤。」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江彻却伸手拦住了她,表情冷淡:「不用,拿回去。」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江彻哥,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不该在姑父面前乱说话,可是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江彻直接打断她,「滚。」毫不留情。林薇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咬着唇,
委屈地看着江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江彻哥,你为了一个死人,就要这么对我吗?
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姑姑的吗?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她的话,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江彻答应了我姑姑,要照顾林薇薇一辈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看向江彻,只见他脸色铁青,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闭嘴!」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里的寒意几乎要将林薇薇冻僵。
4.林薇薇被江彻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还是不甘心地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周眠眠她到底有什么好?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你为她做了多少事,
更不知道……更不知道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我让你闭嘴!」
江彻彻底被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扼住林薇薇的喉咙,将她死死地抵在门上。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信不信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林薇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飘在旁边,彻底懵了。什么叫「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
江彻为我做过什么我不知道的危险事情吗?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江彻,放开她!你让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心里大喊。
江彻的身体一震,扼住林薇薇的手松了松。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痛苦、悔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林薇薇。林薇薇瘫软在地上,
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抬起头,
用一种混合着嫉妒和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所在的方向,然后转向江彻,冷笑道:「怎么?
怕她知道?江彻,你装得不累吗?你守着一个死人,守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应你的骨灰盒,
有意思吗?」「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江彻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薇薇,
「拿着你的东西,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林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跟我谈旧情?江彻,你别忘了,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早就……」她的话再次戛然而止,因为江彻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那种眼神,是真的会杀人的。林薇薇打了个寒颤,终究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个摔坏的保温桶,踉踉跄跄地跑了。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房间里,只剩下江彻,和我。还有一地的狼藉。江彻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良久,他才缓缓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他的动作很慢,
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破,渗出殷红的血珠,他却恍若未觉。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