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深愣在原地几秒,才冷冷开口:
“景行叔,你怎么也被她骗了?”
“真没想到,她连你这个刑警都能蒙骗过去!”
电话那头的顾景行显然被他的态度激怒。
“霆深,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前不是最疼爱念卿的吗?”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
“今天接到群众报案,在星月湾附近的礁石上发现了一具尸骨。”
“DNA比对确认,死者就是顾念卿。”
“她已经死了整整一年。”
“验尸报告显示,她生前患有骨癌晚期。”
“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后选择了跳海。”
顾霆深突然打断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你们一定弄错了!”
“顾霆深,法医鉴定是不会出错的。”
“作为她的监护人,你必须来认领遗骸。”
顾景行说完,又严厉地训斥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霆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
温若汐见状连忙关切地问:
“霆深,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顾霆深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他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温若汐,目光冰冷得令人心惊。
温若汐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抓住他的手:
“霆深,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霆深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门外。
“啊!伤口好疼!霆深,我的刀伤又裂开了!”
顾霆深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温若汐,你才是最擅长欺骗的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一个字!”
“霆深……”
温若汐挣扎着下床,追到他面前: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骗你呢?”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
顾霆深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骗我?温若汐,你可真会演戏!”
“是你说我一个男人照顾念卿不方便。”
“所以我才把她的一切都交给你处理!”
“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故意隐瞒她患上骨癌的事实,害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后来又污蔑她染上脏病,让我把她关在海边庄园里等死!”
“她唯一的求救机会,就这样被你毁了!”
“念卿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说完,他重重地摔上门离开。
我的魂魄再次跟随着他。
顾霆深开着车在夜色中疯狂飞驰。
他咬紧牙关,直到嘴角渗出血丝。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直到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
终于将头抵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不会的,一定是景行叔弄错了!”
他猛地抬头,疯狂捶打着方向盘,在车内嘶吼: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绿灯亮起,他的车却纹丝不动。
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有人拉开了车门。
是顾景行。
他二话不说,给了顾霆深一记重耳光,把他拽到了后座。
“顾霆深,你在这发什么疯!”
“念卿向你求救的时候,你视而不见。”
“现在她死了,你这样又是给谁看!”
“那么好的孩子,却被你说得一文不值,你真的了解过她吗?”
“醒醒吧,她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顾霆深瘫在后座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警局门口,他才勉强平静下来。
“景行叔,我不能让念卿白白送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顾景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叹息,没有说话。
他带着顾霆深去办理认领手续。
当顾霆深看到那具骨骸,再次崩溃大哭。
他颤抖着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骨头,声音哽咽:
“这些都是她生前骨癌折磨的吗?她得多疼啊!”
“可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这个叔叔害死了她,我根本不配做她的亲人!”
顾景行从证物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是她唯一的遗物。
“你确实不配当她的监护人,可她却把你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这个手镯你还记得吗?是她刚来顾家那年,你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死前什么都没带,唯独留着这个。”
“可有人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手镯都容不下。”
“你看这镯子上的血迹,那些人不止一次想强行扯下它。”
“即使勒进她的肉里,她也没有摘下来。”
“可你呢?什么都不知道!温若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顾霆深,你在商场上那么精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被一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顾霆深接过手镯,紧紧攥在手心,泣不成声。
“是我对不起念卿,我这就带她回家!”
顾景行又是一声叹息,递给他一张染血的布条。
“念卿最后的遗愿是,将她的骨灰撒入大海,让她永远自由。”
顾霆深颤抖着展开布条,上面只有一行血字,已经发黑。
那是我临死前,用咬破的手指写下的。
我不想回顾家,只想彻底解脱。
可顾霆深没有遵从我的意愿,执意要把我的骨灰带回家。
我的魂魄无法安息,只能继续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