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六千道紫霄神雷,尽数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想的,是师妹顾清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为了她,我叛出师门,盗取镇宗之宝“渡厄莲台”,孤身一人,
引走了本该由她承受的飞升天劫。师尊说我疯了,同门骂我痴了,天下人笑我傻了。
可我看着雷海之中,被莲台护住的她安然无恙,只觉得此生足矣。
我是青云门千年一遇的天才,大师兄沈诀。我本该有自己的道,自己的飞升路。
但从我十五岁那年,在山下捡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开始,我的道,
就只剩下了一个字——她。我为她寻灵药,为她筑道基,为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她修为不够,我便将自己苦修百年的灵力灌顶给她;她心魔丛生,我便以身引魔,
代她受那万蚁噬心之苦。所有人都说,顾清雪能有今日,全靠我这个师兄。我从不否认。
如今,她要飞升了。这天劫,是她成仙的最后一道坎。我自然,也要替她迈过去。
当最后一道混沌神雷将我的仙骨寸寸碾碎,元神即将消散于天地之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回头望了她一眼。她正被一个白衣胜雪的俊朗男子拥在怀里,那男子,
是近年声名鹊起的散修奇才,林天。他正低头,柔声安慰着我那哭得肝肠寸断的师妹。
“清雪,别哭。沈师兄他……是自愿的。”顾清雪伏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林天哥哥,我好怕……我欠师兄的,
下辈子再还……”我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我以为这是终结。魂飞魄散,
万劫不复。可我错了。我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了一缕谁也看不见的孤魂,浑浑噩噩,
不知飘荡了多久,被一股奇异的香火气,牵引进了一座凡人城池里最热闹的茶馆。茶馆正中,
一个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讲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上回书说到,那剑神林天,
为救心爱之人顾清雪,不惜与天下为敌!而那顾清雪的痴情师兄沈诀,更是盗宝引雷,
以身代死,为二人最终的幸福,铺平了最后一段路!”我愣住了。沈诀?顾清雪?林天?
这不就是……我吗?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声调激昂:“这沈诀啊,虽是天纵奇才,
却不过是《剑神传说》这本话本里,一个为了衬托剑神与仙子爱情的深情男配罢了!
他死得好,死得妙啊!他的死,才让顾仙子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与林天剑神再无隔阂,
终成神仙眷侣!”满堂喝彩。“说得好!这沈诀就是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哈哈哈!”我飘在房梁上,像被一道真正的混沌神雷劈中了魂魄。话本?男配?
我为之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一生,我那轰轰烈烈、自以为是的深情,到头来,
只是别人笔下的一个笑话?一个……工具人?我的目光,
死死地落在那本被说书人奉为至宝的话本上。书页翻动,我看到了我十五岁那年,大雪封山,
本不该下山的我,“机缘巧合”地救了顾清雪。我看到我每一次为她挡灾,每一次为她拼命,
都“恰到好处”地,成了林天与她感情升温的催化剂。我看到我盗取莲台,赴死之前,
师尊那痛心疾首的眼神背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顺水推舟。原来,整个世界,
都在陪着他们演戏。而我,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最可悲的小丑。说书人呷了口茶,
润了润嗓子,即将讲到最终章:“话说那林天与顾清雪,在沈诀死后,双宿双飞,共参大道,
历经九百九十九难,终成一对威震寰宇的仙界至尊……”我的魂魄,
在无尽的荒诞与冰冷的愤怒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一生,
要为你们的爱情做注脚?凭什么我的死,是你们幸福的垫脚石?凭......什么?!
当说书先生翻开最后一页,一拍醒木,高声道:“《剑神传说》,全书终!”那一瞬,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将我的魂魄,狠狠地拽进了那本书里。天旋地转。再次睁眼时,
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恍惚。耳边,是少年们充满朝气的喧闹声。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老,
正站在我的面前,和颜悦色地问我:“沈诀,你可愿,拜入老夫座下,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怯生生地攥着衣角,正一脸期待望着我的小女孩。
顾清雪。我重生了。回到了我与她,命运开始交织的那一天。拜师大典。2上一世,
我就是在这里,当着青云门所有新晋弟子的面,毫不犹豫地向这位后来成为掌门的清虚长老,
磕了三个响头。我成了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身份尊崇,前途无量。也成了顾清雪未来十年里,
最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师兄。清虚长老,或者说,话本里的青云门掌门,
是推动情节的工具人一号。他的任务,就是收我为徒,再通过我,
将顾清雪这个“废柴流”女主角顺理成章地留在身边,等待她的“真命天子”林天出现。
何其讽刺。我看着顾清雪那张尚显稚嫩,却已初具倾城之姿的脸。她眼中闪烁着紧张与希冀,
那是一种生怕被抛弃的、小兽般的眼神。上一世,就是这个眼神,让我心软了。我求师尊,
将她也一并收留,哪怕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从此,开启了我那可悲又可笑的“奉献型”人生。
但现在,我的魂魄里,充斥着茶馆里那些刺耳的哄笑,和话本里冰冷的判词。“深情男配”。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的心,早已在那场魂飞魄散的天劫里,化成了焦炭。如今剩下的,
只有足以燃尽整个话本的,冰冷怒火。我缓缓站直了身体,对着清虚长老,
不卑不亢地躬身一拜。“弟子沈诀,谢长老厚爱。”清虚长老捋着胡须,
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孩子,起来吧。”所有新晋弟子都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低声称呼我“大师兄”了。顾清雪的脸上,
也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的笑容。在她看来,一切,都已尘埃定定。然而,我的下一句话,
让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是,弟子不愿。”清虚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顾清雪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沈诀,你……你说什么?”清虚长老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错愕与严厉。“弟子说,我不愿拜您为师。”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意志”,
似乎在向我施压。它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偏离“剧本”?但我只是平静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继续说道:“弟子自知天资愚钝,恐难堪掌门亲传弟子之重任。我观藏经阁年久失修,
典籍浩如烟海,却无人梳理,实为我青云门之憾事。弟子不才,愿入藏经阁,做一扫阁弟子,
为宗门守护万卷道藏。还请长老成全。”疯了!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唯一念头。
放弃成为掌门亲传,去当一个十年都未必有人见过的扫阁人?这是何等愚蠢的选择!
清虚长老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
看出一丝玩笑的痕F迹。但我没有。我的眼神,平静、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我知道,这个选择,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自毁前程。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是我,
挣脱“男配”命运的第一步。拜清虚为师,我就会被绑在“大师兄”这个身份上,无法挣脱。
情节的惯性,会逼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去为顾清雪赴汤蹈火。而藏经阁,是整个青云门,
乃至整个话本里,最被边缘化的地方。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情节,更没有……顾清雪。那里,
才是我真正的“新手村”。一个可以让我,在情节的洪流到来之前,积蓄力量,
等待变局的避风港。顾清雪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不顾一切地冲到我面前,
拉住我的衣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沈诀哥哥!你胡说什么!快给长老道歉!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最厉害的剑仙吗?”我看着她,心中毫无波澜。“厉害的剑仙”,
是话本给我的人设。上一世,我信了。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活。我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
挣脱了她的手。“这位师妹,请自重。”那一声“师妹”,像一把刀子,将我和她之间,
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顾清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最终,清虚长老拂袖而去,
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不知好歹,你好自为之!”我成功了。
我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斩断了那条名为“命运”的丝线。在我转身,
走向那座代表着“被遗忘”的藏经阁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
顾清雪那怨恨、不解、又带着一丝被背叛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主角,要换我来当了。3藏经阁坐落在青云门的后山,
偏僻、阴冷,终年被云雾缭绕。上一世,我只在入门时来过一次,领了几本基础心法,
便再也未曾踏足。这里,是天才们不屑一顾,庸才们没资格进入的地方。负责看守的,
是一个总在打瞌睡的白发长老。他见了我,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扔给我一块扫阁弟子的令牌和一把扫帚,便又睡了过去。“自己找地方住,别来烦我。
”这正合我意。我走进这座巨大的书楼,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在空气中投射出无数道光柱,光柱里,尘埃飞舞,
像一个个被遗忘的灵魂。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干净得,
没有一丝“情节”的味道。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才是属于我的天地。
《剑神传说》的话本,我看完了全书。每一个角色的命运,每一个机缘的出处,
每一个秘境的开启时间,都烙印在我的脑海里。这,就是我最大的“外挂”。上一世,
我是林天和顾清雪的“移动宝库”。我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机缘,
最后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比如,三个月后,后山瀑布下的那处寒潭。林天会在那里,
偶遇一条受伤的“冰魄玄蛟”,并“侥幸”得到蛟龙内丹,从此洗髓伐脉,修为一日千里。
而话本里没写的是,为了引开那条即将产卵、最为狂暴的母蛟,我这个“深情男配”,
在另一处山谷,被追杀了三天三夜,险些丧命。我得到的,不过是母蛟褪下的一片鳞甲,
还被我后来,炼制成了法衣,送给了顾清雪。多么精妙的剧本。我的付出,
被写成了“无人在意”。林天的“偶遇”,被谱写成了“天命所归”。这一世,
我不会再那么傻了。但我也不打算,简单地去“抢”这个机缘。这种玩法,太低级了。
只是从一个工具人,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的“龙傲天”而已。市场的风向早就变了,
单纯的打脸爽文,已经无法满足读者的胃口。我要的,是更高级的玩法。我要的,
不是那颗蛟龙内丹。我要的,是整条冰魄玄蛟。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
我没有修炼任何青云门的主流功法。我开始疯狂地阅读藏经阁里的典籍。这里,
没有惊世骇俗的剑法,也没有毁天灭地的神通。有的,
只是一些被时代抛弃的、看似无用的“杂学”。
《上古妖兽图考》、《灵植辨析》、《阵法残篇》、《御兽初解》……这些,
在那些追求“大道”的修士看来,都是旁门左道,浪费时间。但对我来说,它们是知识,
是力量,是足以撬动整个“剧本”的杠杆。我从一本破旧的《御兽初解》里,
找到了一个早已失传的上古契约阵法。此阵法,可以在妖兽最虚弱的时候,
强行与之签订主仆契约。但条件也极为苛刻,需要施术者,拥有远超妖兽的,
强大的神魂力量。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虽是重生,
但那在天劫下被淬炼过的、虽然破碎却无比坚韧的元神烙印,也一并带了回来。
我的神魂之强,远超同辈,甚至不亚于一些长老。我开始为三个月后的“狩猎”,
做着精密的准备。这期间,顾清雪来找过我几次。她站在藏经阁外,红着眼圈,
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沈诀哥哥,你跟我去向长老认个错,一切还来得及。
”“你本该是天上最亮的星辰,为什么要选择,做一粒地上的尘埃?”她的话,
说得情真意切。上一世的我,听到这些,恐怕会感动得无以复加,然后乖乖地,
回到她为我设定好的“轨道”上。但现在,我只觉得吵闹。我甚至没有走出藏经阁,
只是隔着门,淡淡地回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妹,请回吧。”从那以后,
她再也没来过。我乐得清静。三个月后,月圆之夜。我悄无声息地,
来到了后山那处瀑布下的寒潭。潭水冰冷刺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我没有急着下去,
而是按照话本里的描述,静静地等待着。子时刚过,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
出现在了寒潭边。他身材瘦削,相貌平平,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贪婪。
林天。《剑神传说》的,天命之子。他来了。4看着眼前的林天,我的内心古井无波。
在茶馆里,我曾听着他的“传说”,恨得魂魄都在颤抖。但此刻,
亲眼见到这个“天命之子”本人,我才发现,
他也不过是一个被“剧本”选中的、幸运的棋子罢了。他和我,本质上并无不同。
都是被那只看不见的手,推着往前走。区别在于,他是“主角”,而我是“男配”。
林天显然对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扫阁弟子,充满了警惕。他不动声色地,
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位师兄,深夜来此,有何贵干?”上一世,
我和他从未有过交集。直到顾清雪将他介绍给我时,我才第一次见到他。那时,
他已经是顾清雪的“林天哥哥”了。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果然,没过多久,平静的潭水,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一股森然的寒气,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开来。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一条通体雪白,
长达十余丈的巨大蛟龙,猛地从水中窜出,重重地摔在岸边。它的腹部,
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鲜血,正不断地从中涌出,将周围的潭水,
都染成了诡异的红色。冰魄玄蛟!林天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知道,
他的“机缘”来了!按照“剧本”,他接下来,会假意上前救助,
然后“意外”发现蛟龙口中,含着一颗即将成熟的内丹。他会趁着蛟龙虚弱,取走内丹,
然后逃之夭夭。整个过程,都合情合理,充满了“主角光环”式的巧合。然而,这一次,
剧本,要改写了。就在林天准备上前,上演他那套“主角式”的表演时,我动了。
我没有冲向那条受伤的蛟龙,而是转身,面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幽深密林。我从怀中,
取出了三根特制的、浸泡过“引兽香”的木料,屈指一弹,将它们精准地,
射入了密林深处的三个不同方位。然后,我划破指尖,将一滴精血,
融入了脚下早已刻画好的、一个微型的扩音阵法之中。“孽畜,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的声音,通过阵法的加持,变得无比洪亮,响彻了整个山谷。林天被我的举动,
搞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我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
这条受伤蛟龙的“仇家”说的。话本里,只写了这条蛟龙受了重伤,却没有写,是谁,
将它伤成了这样。但在藏经阁那本《上古妖兽图考》的角落里,我找到了答案。冰魄玄蛟,
性寒,其伴生天敌,为“三阳火鸦”,一种同样罕见,性烈如火的妖兽。两者相遇,
必是不死不休。而这条蛟龙腹部的伤口,正是被火鸦的利爪所伤。也就是说,在这附近,
必然还潜伏着一只,同样在等待机会的,三阳火鸦!我的声音,如同惊雷,
炸响在寂静的山谷。下一秒,“唳——”一声尖锐高亢,充满了愤怒的鸟鸣,从密林中响起。
紧接着,一团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黑影,冲天而起。
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三丈的巨型乌鸦,通体漆黑,却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所过之处,
连空气都发生了扭曲。三阳火鸦!林天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脸上的狂喜,
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这……这和“剧本”里写的,不一样!那只三阳火鸦,
显然是被我用“引兽香”和声音,彻底激怒了。它根本没有理会地上奄奄一息的蛟龙,
而是将我,当成了它的头号目标,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我猛扑而来!炽热的气浪,
几乎要将我的头发都点燃。林天见状,想都没想,转身就跑。“主角”的字典里,
没有“见义勇为”,只有“趋利避害”。这,也在我的计算之中。
我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火鸦,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等了三个月,等的,
就是这一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要做那个,最后的猎人。
5面对那只足以焚山煮海的三阳火鸦,我没有丝毫退缩。在它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利爪,
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瞬,我的脚下,亮起了无数道繁复而玄奥的阵纹。“移星换斗阵!
”这是我从《阵法残篇》里,学来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实用的一个阵法。它可以,在瞬间,
将阵法范围内的两个物体的空间位置,进行强制互换。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冰魄玄蛟!“唳?!
”三阳火鸦发出了充满惊愕的尖叫。它没想到,自己的致命一击,竟然打向了自己的死敌。
但此刻,再想收手,已经晚了。“噗嗤——”燃烧着火焰的利爪,狠狠地,
刺入了冰魄玄蛟的头颅。而玄蛟,也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地,
咬住了火鸦的脖子。寒与火,冰与焰。两只上古异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同归于尽。
而我,早已通过阵法,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远处的林天,
已经吓傻了。他呆呆地看着两具巨大的妖兽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本该属于他的“机缘”,会演变成一场如此血腥惨烈的,两败俱伤。他更想不明白,
我这个名不见经redacted的扫阁弟子,为什么会拥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我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我缓缓走到两具尸体旁,看都没看那条玄蛟。我的目标,
从来都不是它那颗尚未完全成熟的内丹。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只三阳火鸦,焦黑的尸体上。
我伸出手,无视那尚未熄灭的金色火焰,直接**了它的胸膛。片刻之后,我掏出了一枚,
通体赤红,仿佛有岩浆在其中流淌的,心脏。“三阳真火之心”。这,才是三阳火鸦,
全身最宝贵的东西。也是一本被我藏在藏经阁角落里,名为《九转纯阳功》的“废功”,
所需要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九转纯阳功》,修炼条件极为苛刻,
需要至阳至刚之物,来淬炼身体。一旦入门,威力无穷,远胜青云门任何主流功法。
但因为“三阳真火之心”早已绝迹,这本功法,也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功”。上一世,
我走的,是青云门中正平和的“太清剑诀”路子。这一世,我要走的,
是一条霸道、凌厉、足以焚尽一切不公的,纯阳之路!我将那颗滚烫的心脏,
收入一个特制的玉盒中。然后,我才将目光,投向了那条冰魄玄蛟。它的内丹,
灵气已经开始溃散,价值大打折扣。我随手将其剖出,然后像扔一块垃圾一样,
扔向了还愣在原地的,林天。“接着。”林天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颗沾满了血污的内丹。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你……你为什么……”“没什么。
”我打断了他,“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你不是想要吗?送你了。”林天的脸上,
瞬间写满了屈辱。这是一种,被强者,随意施舍的屈辱。他本该是“主角”,
本该是天命所归。但现在,他却像一个可怜的乞丐,从我这个“路人甲”手里,
得到了一份残羹冷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主角光环”,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而我,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精纯的、本不属于我的“气运”,正缓缓地,
向我汇聚而来。我笑了。原来,所谓的“气运”,是可以被“掠夺”的。当“男配”的表现,
比“主角”更精彩,更果决,更强大的时候,“天道”,或者说,
那个写下剧本的“说书人”,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它会,将筹码,
押在更强的“演员”身上。林天,这只是个开始。我会,一点一点地,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全部,拿回来。不,我不是拿回来。我是,凭我自己的本事,赢过来。6回到藏经阁后,
我立刻开始了闭关。我用“三阳真火之心”,成功地,开启了《九-转纯阳功》的修炼。
那是一种,近乎自虐的修炼方式。至阳至刚的火毒,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焚烧着我的经脉,
淬炼着我的骨骼。那种痛苦,远胜当初我为顾清雪引动心魔时,所受的万蚁噬心之苦。但我,
一声未吭。因为我知道,每一次的痛苦,都是一次蜕变。我在,用一种最霸道的方式,
重塑我的道基,斩断我与“太清剑诀”,与“沈诀大师兄”这个身份,最后一丝联系。
半个月后,当我出关时,我的修为,虽然依旧停留在筑基初期,但我的气息,
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我,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温润而内敛。
那么现在的我,就是一轮悬于高空的烈日,霸道而张扬。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
蕴藏着一股,足以焚烧万物的,恐怖力量。这,就是《九转纯阳功》的威力。而这半个月里,
青云门,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林天,那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
在吞服了“冰魄玄蛟”的内丹后,洗髓伐脉,修为突飞猛进,一举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被清虚长老,破格,收为了记名弟子。虽然,他成了清虚长老的弟子。但他的待遇,
却远不如上一世的我。他被安排在了,小竹峰,一个离主峰最远,灵气也最稀薄的山峰。
而小竹峰上,还住着另一个人。顾清雪。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笑出声。“情节”,
开始了它的第一次,自我修正。它发现,我这个“男配”,脱离了掌控。于是,
它迫不及待地,要为“女主”和“男主”,创造相遇的机会。
这种生硬的、毫无逻辑的“拉郎配”手法,简直就像是三流说书先生,为了迎合观众,
强行安排的“工业糖精”。我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非就是,
顾清雪因为我的“背叛”而伤心失落,林天这个“暖男”及时出现,
用他那套“主角式”的温柔,趁虚而入。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巧合”。比如,
顾清雪练功走火入魔,林天“刚好”路过,舍命相救。再比如,顾清雪被其他弟子欺负,
林天“刚好”出现,英雄救美。这些套路,我在茶馆里,都听出茧子了。果然,没过几天,
宗门里,就开始流传,顾清雪和新来的师弟林天,走得很近的传闻。又过了几天,
传闻升级了。说林天为了保护顾清雪,打伤了内门的一个长老的亲侄子,被罚去思过崖面壁。
顾清雪,每日都会偷偷地,去给他送饭。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一切,
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朝着“剧本”里设定的方向,狂奔而去。我对此,毫无兴趣。
我依旧每日,待在藏经阁,读书,修炼。直到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我的清静。
是顾清雪。她站在藏经阁的门口,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脸桀骜的林天。她看着我,
眼神复杂,有失望,有怨怼,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炫耀。“沈诀,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和林天,在一起了。”她似乎,是想从我脸上,看到痛苦,看到嫉妒,
看到后悔。但她,失望了。我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我的冷漠,显然,激怒了她。“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终于,放下了书,抬起头,看向他们。我看着顾清雪,又看了看她身边,
那个一脸挑衅的林天。我笑了。“哦,那恭喜啊。”我的语气,平淡得,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然后,我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了林天。“不过,
我倒是有一件事,想提醒一下林师弟。”林天冷哼一声:“不必了。我和清雪的事,
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多嘴。”“是吗?”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哪怕,这件事,
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我的目光,落在了林天的丹田处。“冰魄玄蛟的内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