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律师事务所签下最后一个名字时,指尖触到钢笔冰凉的金属笔帽,
像触到三年前那个雪夜前夫递来的离婚协议。窗外的梧桐叶正落得尽兴,
金黄的碎片贴在玻璃上,给三十层楼外的城市蒙了层柔光滤镜。“沈律师,
这是下周开庭的材料。”实习生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角,
目光扫过我手机屏保上的照片时顿了顿。照片里我站在海边,身边的男孩穿着白色连帽衫,
笑起来有对浅浅的梨涡,比我矮半个头,却能把我的手完全裹在掌心。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指尖在木质纹理上轻轻摩挲。顾言泽,二十二岁,比我小十二岁,某美院油画系大三学生,
我的现任男友。“沈律,您和顾先生……感情真好。
”实习生的声音带着刚入社会的青涩,“上次他来送下午茶,看着特别乖。”“嗯。
”我应了声,翻开文件夹的动作没停。乖,这是所有人见到顾言泽对他的第一评价。
他说话时会微微低头听人讲,递东西时永远用双手,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连喝奶茶都会把珍珠嚼得小声。晚上七点半,我准时出现在美院门口。
顾言泽已经等在那棵老槐树下,穿着我上周给他买的卡其色风衣,手里拎着个保温袋。
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亮,小跑过来,把保温袋递到我手里:“沈姐,我炖了银耳羹,
放了红枣和莲子。”我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他总是这样,
记得我胃不好,会提前炖好汤;知道我喜欢安静,约会永远选在人少的咖啡馆或美术馆。
“今天课多吗?”我一边走一边问。“不多,下午就一节素描课。”他跟在我身边,
步伐比我慢半拍,“沈姐,周五晚上有空吗?我订了一家西餐厅,想跟你一起吃晚餐。
”我侧头看他,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认真的模样让人心软。“好。”我点头。周五晚上,我如约来到西餐厅。
顾言泽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我,桌上摆着两支蜡烛,跳动的火焰映在他眼里,温柔得不像话。
他看到我,立刻站起来,帮我拉开椅子:“沈姐,你来了。”我坐下,目光扫过他的手腕,
突然顿住。他腕间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手表,银色的表壳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表盘上的纹路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当年送给前夫的结婚十周年礼物,
表底还刻着我和前夫的名字缩写“SH&ZM”。而这块表,在我和前夫离婚后,
因为觉得触景生情,随手送给了闺蜜江若彤。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我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顾言泽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依旧笑着跟我聊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语气轻快,眼神清澈。我耐心地听着,等他说完,
才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他的手表:“这表很别致,在哪买的?”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笑得一脸无辜,眼神里带着一丝骄傲:“我姐送的,她说这个表很适合我。”“你姐?
”我挑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顾言泽是独生子,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
而且这个“姐姐”,很可能就是江若彤。“嗯,就是我认的干姐姐,她对我特别好,
经常给我买东西。”他说着,还抬手晃了晃手腕,“沈姐,你觉得好看吗?
”我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好看。”接下来的晚餐,我没什么胃口,
脑子里全是那块手表的事。江若彤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认识十几年,从大学到现在,
无话不谈。我离婚的时候,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我把表送给她,
是因为信任她,觉得她会懂我的心意。可现在,这块表竟然戴在顾言泽手上,
还被说成是他“干姐姐”送的。我强压下心里的情绪,继续跟顾言泽吃饭,
偶尔回应他几句。他似乎察觉到我有些冷淡,但没多问,只是更加殷勤地给我夹菜,倒酒。
晚餐结束后,顾言泽送我回家。到了小区楼下,他站在我面前,眼神真挚:“沈姐,
今天晚上我很开心。”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孩,他到底是真的单纯无知,
还是在配合江若彤演戏?如果他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我也很开心。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好,沈姐,
你上去吧,注意安全。”他看着我,直到我走进楼道,才转身离开。我回到家,
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出江若彤的微信。对话框里,
还停留在昨天她跟我说的话:“沈沈,周末有空吗?咱们一起去逛街。”我犹豫了很久,
还是没有发消息。我需要时间理清思路,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江若彤真的和顾言泽有关系,那她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是为了钱,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闪烁,像一个个冰冷的眼睛,
注视着世间的一切。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我是一名律师,
最擅长的就是理性分析,现在,我需要用我的专业素养,
来揭开这个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秘密。周六早上,我被手机**吵醒。拿起手机一看,
是江若彤打来的。“沈沈,起床没?不是说今天去逛街吗?我都到你家楼下了。
”电话里传来江若彤爽朗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刚醒,
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我快速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拿起包走出家门。
江若彤果然在楼下等我,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看到我,笑着挥了挥手:“沈沈,
你可算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大中午呢。”“最近案子多,有点累。”我笑了笑,
和她一起走向小区门口。路上,江若彤像往常一样,跟我聊起各种八卦,
从明星绯闻说到身边朋友的琐事,语气轻松,滔滔不绝。我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她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神也很自然,
没有丝毫闪躲。难道是我想多了?那块表说不定只是巧合,
顾言泽说的“干姐姐”并不是她?可我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打消。那块百达翡丽是**款,
市面上很少见,而且表底的名字缩写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第二块一模一样的。“对了,
若彤,上次我送给你的那块百达翡丽,你还戴着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江若彤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笑着说:“那块表啊,我觉得太贵重了,
平时很少戴,放在家里收藏着呢。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
就是昨天看到一个人戴了一块跟它很像的表,所以好奇问问。”我不动声色地回答。“哦,
是吗?可能是同款吧,现在仿冒的也多。”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
沈沈,你跟那个小男友怎么样了?上次你跟我提起,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细节呢。
”提到顾言泽,江若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了,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挺好的,他很懂事,也很体贴。”我回答,语气平静。“那就好,
你也该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了。”江若彤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真诚,“不过,
他比你小那么多,你可得好好把握,别到时候被骗了。”我心里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在骗谁?
但表面上,我还是装作感激的样子:“我知道,谢谢你提醒我。”逛街的时候,
江若彤一直很热情,给我推荐各种衣服和首饰,还主动帮我砍价。如果不是因为那块手表,
我真的会以为她还是那个对我真心实意的闺蜜。中午,我们在一家餐厅吃饭。
江若彤拿起菜单,一边看一边说:“沈沈,你尝尝这家的牛排,味道特别好。对了,
你那个小男友不是学美术的吗?他平时画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代表作?
”“他画画很有天赋,就是还年轻,需要多磨练。”我回答,心里已经开始警惕。
江若彤以前很少问起顾言泽的事情,今天却格外关注,这让我更加确定,
她和顾言泽之间一定有问题。“那挺好的,年轻人就该多努力。”江若彤笑着说,
然后点了两份牛排,“对了,沈沈,下周我生日,你有空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我邀请了很多朋友,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我心里一动,生日派对?
这或许是一个弄**相的好机会。如果顾言泽也会去,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我答应下来。吃完饭,我们又逛了一会儿,
然后江若彤说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拿出手机,
给顾言泽发了条消息:“下周若彤生日,你会去她的生日派对吗?”没过多久,
顾言泽回复了:“会啊,姐姐邀请我了,沈姐,你也会去吗?”果然,他也会去。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变得冰冷。江若彤,顾言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接下来的几天,
我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和顾言泽约会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暗地里,
我开始调查江若彤和顾言泽的关系。我首先去了顾言泽所在的美院,
找了他的几个同学了解情况。从他们口中得知,顾言泽最近确实认了一个“干姐姐”,
那个“干姐姐”经常来学校看他,还给他送各种贵重的礼物,
包括名牌衣服、手表、电脑等。同学们都很羡慕他,说他运气好,
遇到了这么好的“干姐姐”。我又去查了江若彤的银行流水。通过一些关系,
我拿到了她最近半年的消费记录,发现她每个月都会给一个陌生的账户转一笔钱,
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而那个陌生账户的开户人信息,虽然被隐藏了一部分,
但通过一些细节,我还是推断出,那个账户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顾言泽。除此之外,
我还发现江若彤最近买了一套新的公寓,地段很好,价格不菲。以她的工资水平,
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而这套公寓的地址,离顾言泽的学校很近。
据都指向一个事实:江若彤和顾言泽之间不仅仅是“干姐姐”和“干弟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