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六月的风,带着海洋温润的潮气,拂过落地窗前那袭圣洁的婚纱。林默赤着脚站在镜前,
微光勾勒出她清丽温婉的轮廓,眼波流转间,是藏不住的、对未来的熠熠期盼。再过七天,
她就要嫁给沈亦辰了。沈亦辰,这个名字几乎是她整个青春的代名词。
从青梅竹马到海城最炙手可热的商界巨子,他始终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在看什么,
这么出神?”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宠溺。沈亦辰从背后拥住她,
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镜子里,男人英俊挺拔,气场强大,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在看我的新郎,帅得让我有点不真实。
”林默笑着回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是吗?”沈亦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玫瑰的甜香,那是他特意为她空运来的,
只因她说,那是爱情的味道。他们的爱情,是海城人人艳羡的童话。而这个童话的基石,
源于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秘密。十二年前,一场意外的绑架案,年幼的他被歹徒所伤,
是一个小女孩拼死为他挡了一刀,又在他高烧昏迷时,
用稚嫩的声音一遍遍哼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谣,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那个女孩,
就是林默。沈亦辰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左臂上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当年留下的。
他曾无数次对林默说:“默宝,这道疤,是我欠你的。这辈子,下辈子,我都用来还。
”林默只是笑着摇头,她从不觉得他欠她什么。爱是给予,不是偿还。“对了,
你设计的‘永恒之心’,概念稿我看过了,非常惊艳。”沈亦辰松开她,
从桌上拿起一份设计图,“我已经让公关部准备了,下个月的巴黎国际珠宝设计大展,
就用它作为我们沈氏集团的主打作品。”“永恒之心”是林默为他们婚礼设计的对戒,
是她作为天才珠宝设计师,倾注了所有心血与爱意的作品。能得到他的认可,
比任何奖项都让她开心。“谢谢你,亦辰。”“傻瓜,我们之间,从不说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等你成了沈太太,
整个沈氏的设计部都交给你管。”幸福满溢,几乎要从胸口涌出。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探进头来,声音怯怯的:“姐,姐夫,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是林晚儿,林默的继妹。她长相清纯,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无辜。自从三年前,
她的母亲嫁给林默的父亲,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员。林默对这个继妹并无恶感,
甚至因为她自小身世可怜,对她多了几分照顾。“晚儿,进来吧。”林默朝她招招手。
林晚儿走了进来,目光在华丽的婚纱上流连片刻,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快得像错觉。她随即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姐姐,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跟仙女一样。
姐夫真有福气。”沈亦辰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林默。这种专注,
像一根针,细细密密地刺痛了林晚儿的心。凭什么?凭什么林默可以拥有一切?显赫的家世,
无双的才华,还有……沈亦辰全部的爱。而她,只能像个寄生虫一样,仰望着她的光芒。
她不甘心。“姐姐,爸爸让我来叫你,说车准备好了,要去工作室拿最终的成品设计稿。
”林晚儿的声音乖巧动听。“好。”林默应着,换下婚纱,准备出门。
沈亦辰为她理了理衣领,叮嘱道:“路上小心,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去工作室找你。”“嗯。
”林默和林晚儿一起下楼,坐上了家里的车。车子平稳地驶向城郊的独立工作室,那里,
收藏着她和沈亦辰从相识到相爱所有的回忆,也是“永恒之心”诞生的地方。车窗外,
天色渐渐阴沉,像是要下雨。林晚儿坐在她身边,看似无意地闲聊:“姐姐,
你和姐夫的感情真好。说起来,我听妈妈说,姐夫小时候是不是被人救过一次?”林默一怔,
随即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随便听说的。”林晚儿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精光,
“真羡慕那个女孩,能成为姐夫心里最特别的存在。”林默笑了笑,没有多想。
那是属于她和沈亦辰的秘密花园,她不愿与外人多谈。车子行驶到一处偏僻的盘山公路时,
对向车道忽然冲出一辆失控的货车,直直地朝着她们撞来!“小心!”司机猛打方向盘,
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声同时响起。林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部重重地撞在车窗上,
玻璃碎片伴随着剧痛飞溅。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仿佛看到,身旁的林晚儿,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得意的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魔鬼的笑容。1医院的消毒水味,
冰冷而刺鼻。林默再次睁开眼时,世界一片死寂。不是环境的安静,而是她自己的世界,
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她能看到医生护士的嘴唇在开合,能看到父亲焦急的脸,
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她想开口问“怎么了”,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嘶哑气音。恐慌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对她的家人比划着,说着什么。林默看不懂唇语,
但她从父亲瞬间煞白的脸色和继母脸上转瞬即逝的窃喜中,读懂了绝望。她的声带,
在车祸中严重受损。她,再也说不了话了。沈亦辰呢?亦辰在哪里?她挣扎着要下床,
护士急忙按住她。她拿起笔,在纸上颤抖地写下:“亦辰”。父亲叹了口气,
接过纸条:“亦辰在隔壁病房,他为了找你,冲进事故现场时被掉落的钢筋划伤了手臂,
正在处理伤口。”又是手臂……又是为了她。林默的心揪紧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想去看看他。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晚儿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毫发无伤,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她一进来,就扑到林默的床边,握住她的手,
哭得梨花带雨。“姐姐,你终于醒了!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陪我去拿东西,
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对不起……”林默摇摇头,想安慰她,却发不出声音。恰在此时,
手臂上缠着纱布的沈亦辰走了进来。他面色冷峻,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和后怕。
当他看到床上失声痛哭的林默,和一旁自责不已的林晚儿时,他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亦辰……”林默在心里无声地呼唤,朝他伸出手。然而,
沈亦辰的目光却先落在了林晚儿身上。林晚儿仿佛才看到他,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
声音哽咽:“姐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沈亦辰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走到林默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眼中的痛惜几乎要满溢出来,“默宝,别怕,我在这里。
”林默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接下来的几天,
沈亦辰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为她擦脸,喂她喝粥,在她因失声而绝望痛哭时,
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然而,林默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沈亦辰看她的眼神,虽然依旧心疼,
却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而他对林晚儿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客气疏离,
变得温和了许多。林晚儿每天都会来病房,端汤送水,体贴入微。她总是在沈亦辰面前,
表现出对林默的极度关心和对自己的深深自责。这天,林默的主治医生来查房,
宣布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她的声带损伤是永久性的,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个判决,
如同惊雷,将林默最后一点希望也劈得粉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抓起床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沈亦辰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在怀里挣扎,声音沉痛:“默宝,
没关系,说不了话也没关系,我会做你的声音。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林默渐渐平静下来,
靠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门外,林晚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
她的机会,来了。她等到沈亦辰满心疲惫地从病房出来,端着一碗参汤迎了上去。“姐夫,
你累坏了,喝点东西吧。”沈亦辰没有拒绝,接过碗,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云。
林晚儿看着他手臂上那道新的伤疤,恰好叠着旧的印记,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姐夫,
你又受伤了……看到你的伤,我就想起小时候……那年夏天,如果不是你,
我可能早就……”她话说到一半,又慌忙捂住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对不起,姐夫,
我不该提这些的。”沈亦辰的动作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射向她:“你说什么?小时候?
”林晚儿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清楚!”沈亦辰的语气不容置喙。他关于那场救援的记忆,因为高烧和惊吓,
其实是模糊的。他只记得一个小女孩,一首歌谣,和为他挡刀的决绝。这么多年,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林默,林默也从未否认。林晚儿被他逼视着,眼圈一红,
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姐夫,你别逼我……姐姐会生气的。她不喜欢我提这件事。
”“她为什么会生气?”沈亦辰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因为……因为……”林晚儿抽泣着,“当年救你的人,其实……其实是我。姐姐她说,
她怕你知道了会不喜欢她,所以让我不要说出去。她说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样你就会永远爱她。姐夫,我不是故意要说的,求你不要怪姐姐,她太爱你了……”轰!
沈亦辰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哭得楚楚可怜的林晚儿,
又想起病房里因为失声而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林默。一个巨大的谎言,像一张网,
将他牢牢罩住。林默……骗了他?她利用了他最珍视的记忆,窃取了本该属于别人的身份?
这些天林默的绝望和痛苦,在他眼中瞬间变了味道。那不是失去声音的悲伤,
而是谎言即将被揭穿的恐惧吗?他推开林晚儿,快步冲回病房。林默看到他回来,
眼中还带着泪痕,向他伸出手,想寻求安慰。沈亦辰却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林默,我问你,十二年前,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林默愣住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只能急切地指了指自己。是我是我啊!亦辰!她的动作在沈亦辰看来,却充满了心虚和狡辩。
“是谁?”他又逼近一步,声音里的寒意能将人冻结,“是你,还是林晚儿?”林晚儿?
林默彻底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亦辰,又看向门口梨花带雨的林晚儿。
一个荒谬而恶毒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林晚儿……她偷走了她的过去!林默发疯似的摇头,
双手剧烈地比划着,想解释,想嘶吼。可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无声的闹剧。
林晚儿适时地走了进来,拉住沈亦辰的衣角,哭着说:“姐夫,你别问了,姐姐不是故意的。
只要你还爱她,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句“以退为进”的话,
成了压垮沈亦辰心中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无法辩解而面容扭曲的林默,
心中最后一点温情被厌恶所取代。他以为的纯洁天使,原来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林默,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扎进林默的心里,“我真觉得你……恶心。”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扶着“柔弱”的林晚儿,离开了病房。林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世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从他冰冷的口型和决绝的背影里,
读出比任何恶毒言语都更伤人的判决。她被他判了死刑。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院那天,
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来接林默的,只有家里的司机。
曾经承诺会做她“声音”的沈亦辰,没有出现。她被送回的,
也不是她和沈亦辰共同布置的、充满爱意的婚房,而是一栋位于城市边缘的、冷清的公寓。
这里,是沈亦辰为她准备的“牢笼”。他来过一次,是在她搬进来的第二天。
他带来了两样东西:一份解除婚约的协议,和一份**“永恒之心”设计版权的合同。
林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沈亦辰将文件扔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签了它。”林默没有看文件,
只是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固执地看着他。她不相信,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会变得如此绝情。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着打下一行字,举到他面前:【亦辰,你信她,
不信我?】沈亦辰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信你?信你什么?信你用一个谎言骗了我十年?
林默,你现在连声音都没有了,还想怎么狡辩?”【不是我!那场车祸是林晚儿设计的!
她要抢走我的一切!】林默疯狂地打着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够了!
”沈亦辰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像林默的心一样。“车祸?
林默,你为了陷害晚儿,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警察的调查报告我看过,
就是一场普通的意外!晚儿为了救你,自己都差点受伤!而你,除了像个疯子一样嫉妒她,
还会做什么?”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她的心上。是啊,她现在是个哑巴。
一个哑巴的指控,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无力的、恶毒的诽谤。林默绝望地看着他,
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她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笔,在那份解除婚约的协议上,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迹,歪歪扭扭,浸透了无声的泪水。但在版权**合同上,
她停住了。“永恒之心”是她的孩子,是她和沈亦辰爱情的见证。她不能把它交给那个窃贼。
她摇了摇头,将合同推了回去。沈亦辰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眼神狠戾:“林默,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设计,我要定了。给晚儿,
至少不会蒙尘。给你?一个连话都说不了的废物,还谈什么设计?”废物。这个词,
从他嘴里说出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痛苦。她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看到他眼中的厌恶和不耐烦,那曾经是她最熟悉的、充满爱意的眼睛。最终,
他还是抢过笔,抓着她的手,强迫她在那份合同上画下了一个扭曲的签名。做完这一切,
他像丢垃圾一样甩开她的手,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和晚儿面前。你好自为之。”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林默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双膝,终于忍不住,
发出了野兽般嗬嗬的、破碎的悲鸣。她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寒冷。
2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默的世界被压缩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她被剥夺了爱人、事业、尊严,
成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电视上,财经新闻里,沈亦辰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帝王。
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巧笑倩兮的身影——林晚儿。沈氏集团高调宣布,
将由新锐设计师“晚儿”**,接替林默,担任首席设计师。而她的第一个作品,
就是即将亮相巴黎的“永恒之心”。新闻发布会上,林晚儿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
站在聚光灯下,挽着沈亦辰的手臂,脸上是幸福而羞涩的笑容。记者问她:“晚儿**,
听说您就是沈总寻觅多年的救命恩人,请问这是真的吗?”林晚儿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亦辰,
柔声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从没想过要亦辰报答什么,能重新遇到他,
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她又补充道:“至于‘永恒之心’,其实灵感更多是来自于亦辰。
是他给了我爱与勇气,我才能设计出这样充满意义的作品。我很感谢他,
也很同情我的姐姐……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影。”多好的说辞。既坐实了“白月光”的身份,
又展现了自己的“才华”与“善良”。林默看着电视屏幕,气得浑身发抖。她冲到电视前,
想要砸碎那张虚伪的脸,却只碰到了冰冷的屏幕。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外界。她用新买的手机,给过去的朋友发信息,告诉他们真相。
然而,得到的回应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要么不相信,要么不敢得罪沈亦辰。
只有一个叫苏哲的学长,也是她曾经的挚友,从国外打来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
林默只能发出急切的“啊啊”声。“小默?是你吗?你怎么了?”苏哲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林默急得流泪,只能一下下地敲击话筒,试图传递信息。苏哲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了片刻,
说:“小默,你别急。我下周就回国。等我,我帮你。”这通电话,
是林默在无边黑暗中看到的唯一一束光。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要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好,
等苏哲回来。她想起,在她的工作室里,有一个秘密的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