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星湖市被秋雾缠得密不透风，青石板路沁着湿冷的水汽，香樟树的黄叶被雾黏在地面，

像铺了一层揉皱的宣纸。林澈背着半旧的画板往星湖中学走，帆布鞋碾过落叶的“沙沙”声，

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是高二（7）班的“怪才”，成绩卡在中游，不跟同学扎堆，

下课就躲进画室，唯一的存在感来自各类绘画比赛的奖状。父母离异那年他刚上初一，

父亲带着新欢去了南方，留下他和老城区一套空荡荡的房子。孤独像这挥之不去的秋雾，

浸透了他的生活，唯有画画时，

那些阴郁的情绪才能找到出口——画布上总少不了破碎的光影、雾中的孤塔、雨中的小巷，

都是他封闭内心的真实写照。走到教学楼拐角的青藤墙下，林澈习惯性放慢脚步。墙面斑驳，

青藤的气根垂着细密的水珠，在雾中透着深绿的湿润感，这是他最喜欢的写生点。

刚拿出速写本和炭笔，指尖还没碰到纸面粗糙的纹理，就被一个身影结结实实撞在胸口。

“操！”林澈低骂一声，画纸哗啦**了一地，最上面那张《雾中孤塔》飘到女孩脚边。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差点摔倒的人，指尖触到她胳膊的瞬间，凉得像攥住了一块冰，

让他突然想起昨晚的破梦——雾里伸手抓什么都抓不住，只剩一片空茫的凉。“对不起！

对不起！我他妈赶时间，没看见你！”女孩急得眼眶发红，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沙哑，

弯腰捡书时手指都在抖，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她的校服洗得发白，裙摆沾着点泥渍，

帆布鞋的鞋带松了一边，显然是跑了很久。林澈蹲下去帮忙，

抬眼就撞见她的脸：苍白得像没晕染的宣纸，嘴唇没一点血色，唯独眼睛亮得吓人，

跟雾里藏着的星子似的，满是慌乱和愧疚。她的校服领口别着星湖中学校徽，却没戴胸牌，

看着面生得很——星湖中学高二就六个班，他走读三年，就算不认识所有人，

也绝不会对这样一张干净又易碎的脸毫无印象。“没事。”林澈把捡好的书递她，

指尖不小心蹭到她手背，那股凉意更甚，“你哪个班的？没见过。”“苏念，3班的，

刚转来。”她抱着书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额前的碎发被雾气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身体不好请假很久，今天第一次上课，怕迟到。”“林澈，7班的。”他盯着她苍白的脸，

喉结动了动，“你脸色这么差，真没事？”“低血糖，老毛病了。”苏念勉强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慌，像雾里刚绽开就要谢的花。上课铃突然炸响，尖锐地划破雾气。

苏念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下次一定赔罪！”白色校服裙在雾里划了道轻盈的弧线，

没几秒就消失在楼梯口，留下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草木的清香，缠在林澈鼻尖。林澈低头，

看见脚边躺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刻痕里还沾着点细碎的墨渍。

他捏着钢笔，凉得硌手，心里莫名窜起股火——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跑起来倒挺利索，

就是这身体也太他妈差了。接下来几天，林澈总能撞见苏念。清晨的操场，雾气还没散，

她裹着薄校服在跑道上慢走，肩膀缩着，明明冻得发抖，却依旧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目光落在远处的雾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午休的图书馆，她缩在最里面的角落，

抱着一本《泰戈尔诗集》看得入神，眉头偶尔皱一下，手指会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过几秒又松开，像在忍受什么不适；傍晚的食堂，她总是来得很晚，避开用餐高峰，

只买一碗清粥和一小碟青菜，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小口小口嚼着，跟吞药似的，

明明没吃几口，却要花很久才放下筷子。他揣着那支钢笔，好几次想在走廊里拦住她，

可每次见她要么脸色发白，要么身边跟着3班的同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操，

不就是还支笔吗，怎么这么磨叽？林澈骂自己没出息，把钢笔塞进速写本夹层，每天带着，

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周五下午的美术课，老师让自由创作。林澈选了靠窗的位置，

刚拿起炭笔，就看见苏念抱着画板，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这里没人吧？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没人。”林澈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假装调颜料，

余光却瞥见她拿出铅笔，在画纸上轻轻勾勒——是一盆白玫瑰，线条还很生涩，

却透着股认真劲儿。“你也喜欢白玫瑰？”他忍不住开口。苏念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嗯，

它很干净。”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就算快枯萎了，也会保持最好的姿态。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觉得这句话像在说她自己。他没再接话，

只是拿起炭笔，在自己的画纸上添了一笔——雾里的孤塔旁，多了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

穿着白色的裙子，像朵易碎的花。下课铃响时，林澈终于鼓起勇气，

把钢笔递到苏念面前：“你的，青藤巷那天落下的。”苏念看到钢笔的瞬间，

眼睛瞪得圆圆的，惊喜得差点叫出声：“我找了好几天！还以为丢了，谢谢你啊！

”她攥着钢笔，指尖在笔帽的白玫瑰上反复摩挲，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淡淡的红晕，

“这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特喜欢。”“小事。”林澈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画的白玫瑰，挺好的。”“真的吗？”苏念眼里闪着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就是线条太硬了，不像你画的，那么有感觉。”“多练练就好。”林澈脱口而出，

“我教你啊，周末去顶楼画室？没人用，光线也挺好。”苏念猛地抬头，

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吗？你不嫌弃我笨？”“嫌弃什么。”林澈笑了，“周六上午九点，

我在画室等你。”“好！”苏念用力点头，攥着钢笔的手指都在抖，看得出来是真开心。

林澈看着她抱着画板跑远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纸，

那个白裙女孩的身影，好像比刚才清晰了些。周六早上，林澈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顶楼画室。

画室年久失修，墙角结着蛛网，窗户玻璃缺了一块，风一吹就“哐哐”响。他找了块抹布，

把积满灰尘的画架、桌子擦干净，又从家里带了一盆小小的白玫瑰，

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他记得她喜欢白玫瑰，也记得她笔帽上的花纹。九点刚到，

画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苏念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手里抱着一个画板和一袋画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林澈，早！这花是给我的吗？“嗯，

当写生模特。”林澈别过脸，耳尖有点发烫，“今天教你画光影，先观察花瓣的明暗变化，

阳光从左边照过来，左边亮，右边暗，过渡要自然。”苏念凑到花前，认真地盯着看，

鼻子微微皱着，样子很可爱。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林澈看着她的侧脸，

喉结动了动，赶紧拿起画笔：“先画轮廓，线条轻一点，别太用力。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苏念学得很认真，不懂就问，遇到画不好的地方，

会有点着急地咬着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澈，让他示范。

林澈耐心地教她握笔的姿势、线条的轻重，偶尔会碰到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很凉，像冰一样，

让他忍不住想多握一会儿，给她捂捂热。“这里的阴影可以再重一点，

这样花瓣的层次感会更强。”林澈指着她画纸上的一处说道。苏念抬起头，

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暗了？”“不会，适当的阴影能让画面更立体。

”林澈拿起自己的画笔，在纸上示范了一下，“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

”苏念看着林澈画的示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她低下头，

按照林澈的示范修改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中午一起去吃学校附近的面馆，

林澈点了牛肉面，苏念点了一碗清淡的蔬菜面。“你怎么总吃这么清淡？”林澈忍不住问。

“肠胃不好，医生说不能吃太油腻、太辛辣的东西。”苏念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

“习惯了。”林澈看着她小口慢嚼的样子，心里有点疼。

他突然说：“以后我每天给你带早餐吧，我家楼下的早餐店，小米粥熬得很糯，还有水煮蛋，

都是清淡的，适合你吃。”苏念抬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摇摇头：“不用麻烦你，

我自己可以早起做的。”“不麻烦，顺路。”林澈坚持道，“我每天都要早起晨跑，

正好给你带一份，就这么定了。”苏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没再拒绝，低头吃面时，

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藏着笑意。从那天起，林澈每天早上都会给苏念带早餐。

小米粥、水煮蛋、豆浆、全麦面包，换着花样来，都是清淡易消化的。

他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晨跑结束后，绕到楼下的早餐店，买好早餐，

七点二十准时出现在3班教室门口。苏念总会提前几分钟在门口等他，穿着干净的校服，

手里拿着一个空饭盒，接过早餐时，会轻声说一句“谢谢”，眼里带着暖暖的笑意。

有时候她状态好，会跟他聊几句，说说昨晚看的诗集，

或者问他画画的技巧；有时候状态不好，脸色会更白，话也很少，只是点点头，

抱着饭盒慢慢走进教室。林澈渐渐摸清了她的规律：如果前一天她在画室里咳嗽得少，

第二天状态就会好一些；如果她晚上熬夜看书，第二天就会没精神。

他开始悄悄调整自己的节奏，晚上在画室画画时，会提醒她早点回家休息；早上带早餐时，

会特意多带一杯温水，让她空腹先喝一点。周一早上，林澈像往常一样来到操场晨跑。

刚跑了两圈，就看到苏念站在跑道边，手里拿着一瓶温水，穿着单薄的校服，肩膀微微缩着，

显然是有点冷“林澈，早上好。”她看到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早上好。

”林澈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有点意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你都是七点才到学校。

”“我想早点来，看看你晨跑。”苏念笑了笑，把温水递给她，“跑了这么久，喝点水吧，

别渴着。”林澈接过温水，心里暖暖的，仰头喝了一大口：“谢谢你。你怎么不多穿点？

早上这么冷，小心着凉。”“没事，我不冷。”苏念摇摇头，眼神落在跑道上，

“我在家也睡不着，出来走走挺好的，还能呼吸点新鲜空气。”林澈看着她苍白的脸，

知道她在逞强。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穿上吧，我的外套厚，你披着暖和点。

”外套上还带着林澈的体温，暖暖的，裹在身上很舒服。苏念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

轻声说：“不用了，你跑晨跑会冷的。”“我不冷，跑起来就热了。”林澈摆摆手，

开始继续晨跑，“你在这儿等着，我再跑两圈就陪你走一会儿。”苏念没再拒绝，抱着外套，

站在跑道边，看着林澈跑步的身影。他跑得很稳，步伐均匀，阳光落在他身上，

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外套，上面有淡淡的松节油味道，

那是林澈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心。林澈跑了两圈后，放慢速度，

走到她身边：“走吧，陪你走一会儿。”两人沿着跑道慢慢走着，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

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清香。操场上人很少，只有几个晨跑的老师和同学，显得很安静。

“你每天都晨跑吗？”苏念问道，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嗯，从初中就开始了。

”林澈点点头，“那时候父母刚离异，我心里难受，就靠跑步发泄，跑累了就不想那么多了，

后来就养成习惯了。”他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苏念，

就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苏念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没事，都过去了。”林澈笑了笑，“现在挺好的，有画画，还有……还有你陪着。

”他话说到一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念的脸颊更红了，低头看着脚下的跑道，

嘴角忍不住上扬。“能陪着你，我也很开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对了，

你身体不好，以后别早起这么早了。”林澈说道，心里有点心疼，“多睡会儿对身体好，

早餐我还是会给你带，你在教室门口等我就行。”“我知道了。”苏念点点头，“其实，

能看到你晨跑，我也很开心。看着你跑步的样子，就觉得很有力量，

好像自己也能变得坚强一点。”林澈心里一动，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里面映着阳光，也映着他的身影。他突然觉得，自己晨跑的意义，

好像又多了一层——不仅仅是为了发泄情绪，更是为了让她看到力量，

让她也能对生活多一点期待。走到操场的长椅旁，坐了下来。苏念看着远处的教学楼，

忽然说道：“林澈，你说，我们以后去看海好不好？我从来没见过海，听说海边的日出很美。

”“好啊。”林澈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期待，“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你去。

星湖市旁边的海滨城市很漂亮，我们可以在海边画画，在沙滩上散步，看日出日落。

”“真的吗？”苏念的眼睛亮了亮，带着一丝向往。“当然是真的。”林澈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依旧冰凉，却很柔软，“我们还要一起去郊外的花田，去看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去看你最喜欢的白玫瑰。所有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去做。”苏念看着他，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而耀眼。她知道，这些约定可能很难实现，

但有他这句话，她就觉得很满足了。林澈接了个游戏场景插画的单子，

是他在美术论坛上看到的招募信息。客户要求很高，要画出雾中古城的神秘感，

还要有细腻的光影变化。这是他第一次接商业稿，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每天放学后都泡在画室里，画到深夜才回家。苏念总会陪着他，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书，

或者帮他整理画具、递水，偶尔会提醒他注意休息。“别熬太晚了，对眼睛不好，

也会伤身体。”苏念把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轻声说道，眼里满是心疼。“快好了，

再改改细节就可以提交了。”林澈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她，“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

不安全。”“没关系，我等你一起。”苏念笑了笑，“我妈妈知道我在画室陪你，她很放心。

而且，我一个人在家也睡不着。林澈心里暖暖的，加快了画画的速度。他想早点完成单子，

拿到稿费，带苏念去吃顿好的，再给她买件礼物。他还想攒钱，带她去看海，

去实现他们的约定。为了达到客户的要求，林澈改了八版草稿。

第一版客户说雾的质感不够真实，第二版说古城的建筑比例不对，

第三版说光影太单调……每次收到客户的反馈，他都会认真修改，有时候画到凌晨，

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醒来继续画。苏念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很心疼，

每天都会给他带一些零食和咖啡，让他补充体力。“别太拼了，身体最重要。”苏念说道，

“就算这次没成功，以后还有机会。”我想快点赚到钱。”林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想带你去看海，去吃你想吃的日料，去给你买漂亮的裙子。这些都是我答应你的，

我想早点实现。”苏念的眼眶泛红，心里既感动又酸涩。她知道林澈的心意，

也知道他为了这个单子付出了很多。“没关系，我不着急。”苏念说道，“我们可以慢慢等，

等你有时间了，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去。”“不行，我想现在就带你去。

”林澈坚持道，“我想让你早点感受到快乐，不想让你等太久。”苏念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帮他整理画稿，给他递水。她知道，林澈是个执拗的人，

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半个月后，林澈终于完成了最终版的插画。

他把插画发给客户后，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又被拒绝。没想到，客户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说非常满意，还夸他有天赋，爽快地打来了三千块稿费。收到银行短信的那一刻，

林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苏念发了条消息：“念念，我赚钱了！三千块！

我们的约定可以实现了！”苏念很快回复：“真的吗？太好了！林澈，你真棒！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林澈拿着手机，跑到3班教室门口等苏念。下课铃一响，

他就看到苏念笑着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喜：“林澈，你真的赚到钱了？”“嗯！

”林澈点点头，眼里满是骄傲，他伸出手，想把苏念搂进怀里，又怕吓到她，

只好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是我第一次靠画画赚钱，我想带你去吃大餐，再给你买件礼物。

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苏念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用这么破费，

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们就去吃学校附近的那家日料吧，你上次说他们家的味增汤特别鲜。

”“好！”林澈点点头，“吃完我们再去逛街，给你买条漂亮的裙子。”“不用买裙子了，

我有很多衣服。”苏念摇摇头，“而且，我还有一个更想去的地方。”“什么地方？

”林澈好奇地问道。“我想去市一院做一次全面检查。”苏念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我也想好好检查一下，让你放心。”林澈愣住了，

他没想到苏念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一直想带她去做检查，却怕她不愿意，

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真的吗？你愿意去做检查？”林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嗯。”苏念点点头，“以前我不想去，是怕检查结果不好，让你担心。但现在有你在身边，

我什么都不怕了。我想好好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想努力活下去，陪你去看海，

陪你实现更多的梦想。”林澈的眼眶泛红，心里既感动又心疼。他紧紧握住苏念的手：“好，

我们明天就去预约市一院的心脏科专家，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不管结果怎么样，

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嗯。”苏念点点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当天晚上，

林澈就上网查了市一院心脏科的专家，预约了张教授的号。张教授是全国知名的心脏病专家，

很多疑难病例都能治好，林澈希望他能给苏念带来希望。第二天一早，林澈特意请了假，

早早在苏念家小区门口等她。他穿了件干净的白T恤，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里面装着小米粥和水煮蛋：“先吃点东西垫垫，检查要空腹，别饿坏了。”苏念接过保温袋，

指尖触到他的手，还是熟悉的温热。她低头喝粥，眼泪差点掉进去——这粥熬得软糯，

是她最喜欢的口感，他连这些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去医院的路上，林澈一直在说个不停，

一会儿讲张教授的履历，一会儿畅想检查后的生活：“等医生说你没事，我们就先去吃日料，

然后去海边，再去花田。所有你想做的事，我们一件一件去实现。”苏念安静地听着，

偶尔点头附和，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她的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期待检查结果是好的，能和林澈一起实现更多的约定；又忐忑结果不好，会让他失望，

会打破现在的幸福。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那是她妈妈去寺庙给她求的，

据说能保平安。她紧紧攥着平安符，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检查结果是好的，

希望我能多陪林澈一会儿，希望我们能一直幸福下去。”林澈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他看着身边的苏念，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相信，

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迎来光明的未来。到了医院，

林澈扶着苏念走进张教授的办公室。张教授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让人感觉很亲切。“小朋友，别紧张，只是做个常规检查，很快就好。”张教授说道，

声音温和。苏念点点头，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林澈站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给她力量：“别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接下来的检查流程很繁琐，

心电图、心脏彩超、血液检查、心肌酶谱……林澈全程陪着苏念，替她拿单子、排队，

在她做彩超时，一直站在旁边，低声安慰她。苏念靠在他掌心，感受着那股踏实的暖意，

眼眶泛红。等待结果的两个小时，林澈坐立难安，一会儿刷手机查心脏病相关的治疗案例，

一会儿给苏念递水、剥橘子，指尖都带着点不自觉的颤抖。苏念反而异常平静，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个小小的平安符，目光落在来往的病人和家属身上，

心里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发慌，却又强迫自己镇定——她怕自己慌了，林澈会更乱。

“林澈，你别担心。”苏念转头看向他，努力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管结果怎么样，

我都能接受。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别胡说。

”林澈打断她，声音有点沙哑，“一定会没事的，张教授那么厉害，肯定能有办法。

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去吃日料，就去看海，所有的约定都要实现。”苏念没再说话，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混杂着淡淡的药味，像极了她从小待惯的医院。她闭着眼，感受着林澈肩膀的温度，

心里默默数着秒——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下午三点，

护士终于叫到了苏念的名字。林澈几乎是瞬间弹起来，紧紧握着苏念的手，

快步走进张教授的办公室。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里捏着一叠检查报告，

脸色比刚才初见时凝重了许多，指尖在报告纸上轻轻敲击着，沉默的几秒钟里，

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张教授，怎么样？”林澈忍不住追问，声音都带着点发颤。

张教授叹了口气，抬头先看向苏念，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惋惜：“苏念同学，

你的心脏扩张情况比预想中严重得多，心肌收缩力已经降到了临界值，

属于先天性扩张型心肌病晚期。”“晚期？”林澈的声音瞬间拔高，不敢置信地抢过报告，

视线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扫过，“不可能！她之前说病情稳定，怎么会是晚期？

您是不是看错了？”“没有看错。”张教授摇了摇头，语气沉重，“之前的‘稳定’，

只是药物维持下的暂时平衡。现在心脏功能已经严重受损，心肌细胞大量坏死，

随时可能出现心力衰竭，甚至……猝死。”“猝死”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锥子，

狠狠扎进林澈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办公桌才勉强站稳，手里的报告滑落在地，

纸张散落一地，像他此刻破碎的心。“那……那手术呢？心脏移植呢？”他猛地抬头，

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挣扎的希望，“不管花多少钱，不管去哪个城市，我们都治！

”张教授沉默着摇了摇头：“心脏移植配型难度极大，而且苏念同学的身体状况很虚弱，

根本无法承受手术的创伤和术后的排异反应。目前医学上，确实没有根治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