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得极为平稳,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外。
宅院门口没有牌匾,朱漆大门紧闭,显得低调而神秘。
黑衣人引着蔚迟走进院子。院内布置雅致,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与门外的朴素截然不同。
穿过几道回廊,蔚迟被带到一间书房前。
“主人就在里面,请进。”黑衣人说完,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蔚迟推门而入。
书房里点着安神香,光线柔和。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赏一盆兰花。
他身形清瘦,透着一股病态的文弱,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你就是蔚迟?”公子转过身,声音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他的面容俊秀,脸色却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我是。”蔚迟不卑不亢地回答。
“坐。”公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蔚迟坐下,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那两个护卫的身手,绝非寻常富家公子能有的。
“你可知,你查的石线蛇胆粉,是什么来路?”公子开门见山。
“宫中禁物。”蔚迟答道。
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那你可知,追杀你的,又是什么人?”
“不知。”
“他们是国舅府上养的死士。”公子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国舅府!
蔚迟心中一凛。当朝国舅段承恩,权倾朝野,其妹是当今皇后。他为何要杀自己?仅仅因为自己调查养父的死因?
“我与国舅素无瓜葛。”蔚迟沉声道。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公子轻轻咳嗽了两声,拿起手帕捂住嘴,片刻后才缓过气来,“因为你查的,不只是一桩命案,而是一件二十年前的宫闱秘辛。”
蔚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你养父的死,与这个东西有关。”公子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块玉佩,与蔚迟身上的那块,无论是质地、雕工,还是背面的那个“煜”字,都如出一辙。
蔚--迟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谁?”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年轻公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蔚迟沉默了。他贴身藏着玉佩,对方是如何知道的?
看到蔚迟的反应,公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几分自嘲:“看来,传闻是真的。”
他站起身,走到蔚迟面前,郑重地自我介绍。
“孤,萧煜。当朝太子。”
太子!
饶是蔚迟心性沉稳,此刻也不由得心神剧震。他怎么也想不到,救下自己、并与自己有着同样玉佩的人,竟然是储君。
他下意识地便要起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