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看到楚昭柠时，她一脸关切。

“我特意让堂叔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还习惯吗？”

语调轻柔，眼底却淬着忌恨。

“我想了想，项链你可能不喜欢，这盒巧克力，就当另外的赔罪。”

我愕然，下意识看向裴之礼，他却移开目光。

他没忘。

我的童年，巧克力堆积如山。

那是父亲每次对我和母亲施暴后，固定的歉礼。

我的跛足，我的失聪，都拜他所赐。

时至今日，一闻到巧克力味，我仍会止不住心悸。

第一次听我提起，裴之礼心疼到呼吸都颤抖，扔掉了他打了三天渔换来的巧克力。

如今却只是默然垂眸。

我接过盒子，淡淡点头。

“小姑子是不喜欢吗？”楚昭柠做出低落的表情。

“不会，阿笙喜欢的。”裴之礼眼底升起隐秘的怒意，用她看不懂的手势警告我，“她礼数周全，你不准矫情，吃了又不会死。”

心口一刺。

反应过来之前，一颗巧克力已砸在他脸上，铝箔包装划出一道红痕。

他眼神骤冷，捏住我的下巴，硬塞进一颗巧克力。

“不改改你这脾气，以后得罪的就是别人！”

我被逼着咀嚼几口，舌尖猛地一痛，有什么剌破了口腔。

猛地吐掉，混着血的巧克力渣里，闪着玻璃碎屑。

楚昭柠眼里蓄了泪，“你不喜欢就别勉强啊......算了，当我自讨没趣。”

裴之礼也跟着红了眼。

拽着我的手要我向她道歉。

我急得说不出话，想用手比划，告诉他巧克力里有玻璃渣。

他却把我的挣扎视为顽劣不改，猛地扬手。

啪！

世界静止了。

裴之礼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瞬，才轻轻碰了碰我肿起的脸。

“对不起，我气昏头了......”

我只觉脸被踩在地上，眼神有些麻木。

短短一天，他总在道歉。

礼貌，但生疏。

我的心沉冷下来。

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看向楚昭柠，一字一顿：“对不起。”

两人离去时，我听到她问：“残疾人脾气都这么大？”

“是，”他停顿一瞬，“委屈你多包容。”

我撇嘴。

他大概忘了，从前他总爱叫我小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