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宫重生隆冬的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冷宫斑驳的朱漆窗棂,发出呜呜的哀鸣。
沈微婉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薄衣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她的手指冻得青紫,喉咙干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她浑身颤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间,
她仿佛又看到嫡姐沈清瑶穿着华贵的锦袍,依偎在顾言泽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妹妹,
别怪姐姐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和言泽的路。”沈清瑶的声音温柔得像三月春风,
说出的话却比这冷宫的寒冰更冷,“你那死鬼老爹已经被贬斥岭南,沈家嫡女的位置,
顾郎的婚约,本就该是我的。”顾言泽那张曾让她心动不已的俊朗面容,
此刻只剩满眼的嫌恶:“沈微婉,你一个卑贱庶女,也配得上我?
若不是看在你父亲还有几分权柄,我岂会与你虚与委蛇?”家族倾覆,父亲远谪,
自己被诬陷偷盗、废去名誉,扔进这不见天日的冷宫……桩桩件件,如尖刀般剜着她的心。
她恨!恨自己前世的愚蠢怯懦,恨沈清瑶的蛇蝎心肠,恨顾言泽的狼子野心!若有来生,
她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您醒醒!
”焦急的呼唤声将沈微婉从无边黑暗中拽回。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菱花窗洒进来,
暖融融地落在脸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兰草香,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触手温暖。
这不是冷宫!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雕花拔步床,描金梳妆台,
墙上挂着的《寒梅报春图》……这分明是她在沈府的闺房“晚晴居”!“**,
您可算醒了,刚才您魇着了,可吓死奴婢了。”贴身丫鬟春桃端着水盆进来,见她醒来,
脸上顿时绽开喜色。沈微婉抓住春桃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春桃,今夕是何年何月?
”春桃愣了愣,还是老实回答:“**您睡糊涂啦?今儿是庆历三年三月十二,
再过三日就是您的及笄大礼了呀。”庆历三年三月十二……及笄礼前三日!
沈微婉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肌肤光滑细腻,
没有冻疮留下的疤痕;手指纤细温热,不是那双手冻得变形的枯爪。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巨大的狂喜之后,是彻骨的寒意。
前世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清瑶的伪善,顾言泽的凉薄,
家族的惨状……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的怯懦与迷茫已被冰冷的恨意取代。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世,
她沈微婉绝不会再任人摆布!嫡姐的阴谋,渣男的算计,她都会一一粉碎。她要护住父亲,
护住家族,更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春桃担忧地看着她。沈微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无事,做了个噩梦罢了。”只是这噩梦,她再也不会让它成真。
2初破毒计三月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微婉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那张尚带稚气却已显清丽的脸,指尖轻轻拂过镜沿。镜中的少女眉如远黛,
眸似秋水,只是那双眼睛里,再无往日的温顺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锐利。
“**,夫人让厨房炖了燕窝羹,说是给您补身子的。”春桃端着一个描金食盒走进来,
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自昨日**从梦魇中醒来后,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沈微婉点点头,目光落在食盒上,眸色微沉。
前世及笄礼前,沈清瑶也曾“好心”送来补品,她当时毫无防备地喝下,
结果及笄礼上腹痛不止,仪态尽失,反倒是沈清瑶趁机在宾客面前大出风头。后来她才知道,
那补品里掺了缓泻的药粉。“放在桌上吧。”沈微婉淡淡开口,视线转向窗外。
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轻舞,一如前世她尚未看清人心险恶时的岁月静好。
正想着,门外传来环佩叮当声,伴随着沈清瑶娇柔的嗓音:“妹妹醒了吗?姐姐来看看你。
”沈微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门帘被掀开,
沈清瑶身着一袭藕荷色绣玉兰花的襦裙,妆容精致,步态优雅地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一个锦盒,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妹妹昨日魇着了,
姐姐心里一直惦记着,特意让小厨房炖了银耳莲子汤,给你压惊。
”沈清瑶走到沈微婉身边,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指尖微凉,“妹妹瞧着脸色还是不大好,
可得仔细养着,莫要耽误了及笄礼。”她的笑容温柔和煦,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昨日听闻沈微婉梦魇,她还暗自得意,以为是自己安排的小动作起了作用,
可今日见沈微婉虽面色略白,眼神却清明得很,倒让她有些不安。沈微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语气平淡:“多谢姐姐关心,我已无大碍。倒是姐姐,日理万机,还特意为我炖汤,
妹妹实在受宠若惊。”沈清瑶被她不软不硬的话噎了一下,随即又笑道:“你我姐妹,
说这些就见外了。快趁热喝了吧,这莲子汤最是安神。”她说着,示意丫鬟将汤碗奉上。
青瓷碗里的莲子汤炖得软糯,散发着甜香。沈微婉看着那碗汤,前世的腹痛感仿佛又袭来。
她端起汤碗,作势要喝,眼角余光却瞥见沈清瑶和她丫鬟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就在汤碗即将碰到唇边时,沈微婉忽然“哎呀”一声,手微微一抖,
整碗汤竟直直泼向了沈清瑶的裙摆!“妹妹!”沈清瑶惊呼一声,慌忙后退,
可藕荷色的襦裙上还是溅满了温热的汤汁,狼狈不堪。她身后的丫鬟也急了,
忙拿出帕子去擦。沈微婉放下汤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歉意:“姐姐恕罪!
都怪我手滑,妹妹不是故意的!”沈清瑶看着自己狼狈的裙摆,气得脸色发青,
可在沈微婉“真诚”的歉意面前,又不好发作。她知道这汤里的文章,若是闹大了,
查起来反而麻烦。只能强压怒火,挤出笑容:“无妨,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姐姐这就回去换件衣裳,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说罢,她带着丫鬟匆匆离去,临走时,
怨毒的目光狠狠剜了沈微婉一眼。看着沈清瑶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微婉脸上的歉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讽。沈清瑶,这只是开始,前世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您刚才……”春桃看得目瞪口呆。沈微婉转头看向她,
语气平静:“春桃,从今日起,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些人,面上笑得越甜,
心里藏的刀就越利。”春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自家**沉静的侧脸,
只觉得**真的不一样了。3及笄惊变庆历三年三月十五,沈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是沈家二**沈微婉的及笄礼,府中宾客盈门,往来穿梭的丫鬟仆妇都脚步轻快,
脸上带着笑意。晚晴居内,沈微婉端坐在梳妆台前,由母亲柳氏为她梳头。
柳氏是沈老爷的妾室,性子温婉,平日里谨小慎微。此刻她拿着桃木梳,
动作轻柔地将沈微婉的长发梳成发髻,眼眶微微泛红:“婉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大人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沈微婉看着镜中母亲憔悴的面容,心中一暖。前世母亲因她被诬陷之事,
日夜忧心,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这一世,她定要护母亲周全。她握住柳氏的手,
轻声道:“母亲放心,女儿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您。”柳氏一愣,
看着女儿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欣慰地笑了:“好,好……”及笄礼在府中正厅举行。
沈老爷沈从安身着官服,端坐主位,身旁坐着沈家的老封君——沈微婉的祖母。
祖母一向重嫡轻庶,对沈清瑶偏爱有加,看向沈微婉的目光总是淡淡的。
沈微婉身着繁复的襦裙,在赞者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到厅中。她身姿挺拔,神情平静,
没有丝毫怯懦,与往日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庶女判若两人。宾客中有人暗暗点头,
称赞沈二**虽为庶出,却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沈清瑶站在祖母身侧,
看着沈微婉从容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石榴红的锦裙,
本想压过沈微婉的风头,可此刻在沈微婉沉静的气质面前,倒显得有些张扬俗气了。
赞者高声唱礼,行加笄礼,赐字“明玥”。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沈微婉始终从容应对,举止得体。就在礼成,宾客们准备上前道贺时,
沈清瑶忽然“哎呀”一声,捂住了手腕,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的玉镯呢?
那可是祖母赐我的及笄礼,怎么不见了?”这话一出,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沈清瑶空荡荡的手腕上。
沈清瑶的贴身丫鬟翠儿立刻哭喊道:“**的玉镯早上还戴着呢,
方才去给二**道贺时还见过!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有人趁乱拿了?”她说着,
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沈微婉。一时间,宾客们议论纷纷,看向沈微婉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一个刚行完及笄礼的姑娘,竟被怀疑偷东西,这要是坐实了,名声可就全毁了!
柳氏脸色发白,急得说不出话来。沈从安眉头紧锁,沉声道:“清瑶,莫要乱说话,
仔细找找。”祖母却沉下脸,看向沈微婉:“微婉,方才清瑶去你那里,你可见过她的玉镯?
”沈微婉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前世就是这出戏,沈清瑶诬陷她偷了玉镯,那时她惊慌失措,
百口莫辩,最后虽没直接定罪,却也落得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声。但今日,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微婉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清亮:“回祖母,姐姐方才确实来过晚晴居,
但妹妹并未见过什么玉镯。”“可我的玉镯就是在那之后不见的!”沈清瑶立刻接话,
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妹妹,我知道你平日里或许对我有些误会,但那玉镯对我意义重大,
你若是喜欢,姐姐可以送你别的,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这番话看似温和,
实则坐实了沈微婉偷东西的嫌疑。沈微婉抬眸,目光直视沈清瑶:“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姐姐认定是我拿了你的玉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沈清瑶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既然不是,
那姐姐为何要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平白污我名声?”沈微婉语气加重,
“姐姐说玉镯是祖母所赐,想来是有标记的吧?不如让大家看看,那玉镯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好帮姐姐一起寻找。”祖母点头:“清瑶,你说说玉镯的样子。”沈清瑶定了定神,
说道:“那是只羊脂玉镯,内侧刻着一个‘瑶’字。”“哦?刻着‘瑶’字?
”沈微婉忽然笑了,“姐姐怕是记错了吧?我记得祖母赐给姐姐的玉镯,
内侧刻的应该是‘清’字才对,取姐姐名字中的‘清’字。倒是去年母亲给我打的那只银镯,
内侧刻着我的小名呢。”她说着,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只素净的银镯。春桃立刻上前,
捧着银镯让众人查看,只见内侧果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
沈清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不是的,是‘瑶’字……”“是吗?
”沈微婉目光转向翠儿,“翠儿,你日日跟着姐姐,总该知道玉镯上刻的是什么字吧?
”翠儿被她看得一哆嗦,支支吾吾道:“是……是‘清’字……”她怎么也没想到,
二**竟然知道玉镯的细节,这要是说错了,岂不是当场露馅?真相大白,
宾客们看向沈清瑶的目光顿时变了。嫡女在庶妹的及笄礼上诬陷妹妹偷东西,这也太难看了!
祖母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了沈清瑶一眼:“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给**妹道歉!
”沈清瑶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沈微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凉。这一世,她守住了自己的名声,但这仅仅是开始。
她微微欠身:“祖母息怒,想来姐姐也是一时着急,并非有意为之。玉镯许是掉在别处了,
仔细找找便是。”她的宽容大度,更衬得沈清瑶小家子气。沈从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朗声道:“好了,不过是场误会,大家继续饮酒作乐!”及笄礼继续进行,但所有人都知道,
沈家这两位**,从今往后怕是再难平静相处了。沈微婉端起酒杯,目光越过人群,
望向远方,眼底一片坚定。4赏花宴遇及笄礼上的风波过后,
沈微婉在沈府的处境悄然发生了变化。虽然祖母依旧偏爱沈清瑶,
但沈从安对她明显多了几分关注,府里的下人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轻慢。沈清瑶经此一役,
老实了许多,面上对沈微婉客客气气,眼底的怨毒却藏得更深了。这日,柳氏收到帖子,
说是吏部尚书夫人在府中举办赏花宴,邀请京中适龄的贵女公子参加。柳氏有些犹豫,
怕沈微婉再遇到什么麻烦。“母亲,我们该去。”沈微婉看着帖子,语气坚定,
“这是京中贵女的聚会,也是我们沈家的脸面。再说,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她知道,
这场赏花宴是京中贵女公子们社交的重要场合,前世她因及笄礼上的污名未能参加,
错过了许多重要的信息,这一世她必须去。柳氏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
仔细为她挑选了衣裳首饰。尚书府的花园果然名不虚传,各色牡丹开得如火如荼,姹紫嫣红,
锦绣一片。园中宾客云集,衣香鬓影,笑语盈盈。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赏花开怀;公子们则或吟诗作对,或纵论时事,一派热闹景象。沈微婉跟着柳氏,
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忽然,
她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顾言泽。他今日穿着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
正围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谈笑风生。那少女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家世比沈家更显赫。
顾言泽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眼神里的讨好几乎要溢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清高模样?
沈微婉心中冷笑,果然是趋炎附势之徒。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副斯文俊朗的表象骗了,
以为他是温润君子,谁知竟是个攀高枝的小人。“妹妹,你也来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沈微婉回头,见沈清瑶正挽着一位贵女的手臂走来,
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及笄礼上的事从未发生过。她身边的贵女是定国公府的**,
性子骄纵,看向沈微婉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视:“这位就是你那个庶出的妹妹?瞧着倒是安分。
”沈清瑶笑着点头,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是啊,我这妹妹性子腼腆,
平日里不常出门。姐姐多担待。”沈微婉懒得与她们虚与委蛇,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这种跳梁小丑的把戏,她没兴趣奉陪。她沿着小径走到花园深处,这里相对安静,
只有几株芍药开得正盛。正准备驻足欣赏,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那批粮草的账目疑点重重,定是有人中饱私囊。”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语气沉稳,“此事关乎边防,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王爷,此事牵连甚广,
恐怕……”另一个声音带着担忧。“无妨,越是棘手,越要查。
”那温润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微婉心中一动,粮草账目?中饱私囊?
她忽然想起前世父亲被贬,似乎就与一桩边防粮草案有关,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她正想悄悄退开,却不慎碰掉了身边的花枝,发出轻微的声响。“谁?
”那温润的男声立刻警觉起来。沈微婉知道躲不过,索性转身走出。
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位男子,为首一人身着青色长衫,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如玉,
眼神却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身后跟着的是个小厮打扮的人,正警惕地看着她。
沈微婉认出,那青色长衫的男子竟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端王萧景琰。
传闻端王深居简出,不涉党争,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连忙屈膝行礼:“民女沈微婉,
见过王爷。方才无意打扰,还望王爷恕罪。”萧景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忽然笑道:“原来是沈大人的千金。本王与友人闲话,倒让沈**见笑了。”他语气温和,
听不出喜怒。沈微婉心中警惕,知道这位端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垂眸道:“王爷言重了。民女只是恰巧路过,这就告退。”“等等。”萧景琰叫住她,
“沈**似乎对我等的谈话很感兴趣?”沈微婉心跳漏了一拍,
面上却依旧平静:“王爷说笑了,民女只是听闻粮草关乎边防,心中感慨罢了。家父常说,
边防稳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到父亲身上,既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又不至于显得过分关注。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倒是有见地。沈大人有女如此,
真是幸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顾言泽的声音:“明玥,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他快步走来,看到萧景琰时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行礼,“下官顾言泽,见过王爷。
”萧景琰淡淡颔首,目光在顾言泽和沈微婉之间转了一圈,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沈**有伴了,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罢,便带着小厮离开了。
顾言泽看着萧景琰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沈微婉,笑容温柔:“明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方才你和王爷说了什么?”沈微婉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只觉得恶心。她淡淡道:“没什么,
只是偶遇王爷,行了个礼而已。时辰不早了,我该去找母亲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懒得再看顾言泽一眼。顾言泽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今日的沈微婉,
有些不一样了。5父陷危机从尚书府回来,沈微婉便一直心神不宁。端王萧景琰的出现,
以及他提到的粮草账目问题,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前世父亲沈从安被贬岭南,
罪名是“办事不力,延误军情”,当时她只当是父亲时运不济,可如今想来,
或许背后另有隐情。夜色渐深,晚晴居内点起了烛火,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房间,
却驱不散沈微婉心头的寒意。她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纸,手里握着毛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春桃端来一碗安神汤,轻声道:“**,夜深了,您早点歇息吧。
今日在尚书府也累了一天了。”沈微婉放下笔,接过汤碗,却没有喝。她看着春桃,
问道:“春桃,你还记得去年冬天,父亲是不是曾因为一桩粮草案被御史弹劾过?
”春桃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老爷还生了好几天的气呢,
说有人故意找茬。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沈微婉心中一沉,
果然有此事!看来父亲被陷害,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那桩粮草案,定是关键!
“春桃,你去打听一下,最近父亲在朝中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尤其是和边防、粮草有关的。
”沈微婉叮嘱道,语气严肃。春桃见她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离开后,沈微婉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粮草案”三个字。
她努力回忆前世的细节,模糊记得父亲被贬前,曾与一位姓王的御史争执过,
那位王御史后来却步步高升,成了户部侍郎。而那位王御史,
似乎与顾言泽的父亲翰林学士顾修关系匪浅。难道顾家和王家联手陷害了父亲?
沈微婉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如果真是这样,那顾言泽接近自己,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他不仅贪图沈家的权势,更是想借此掌控父亲,为顾家铺路!越想越觉得心惊,
沈微婉握紧了手中的笔,指节泛白。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提醒父亲!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春桃匆匆回来,脸上带着焦急:“**,奴婢听门房说,
今日老爷从衙门回来时,脸色很难看,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晚饭都没吃。
听说是……是边防送来的粮草出了问题,少了整整三千石,上面让老爷负责查办。
”“三千石粮草!”沈微婉猛地站起身,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和前世父亲被弹劾的理由如出一辙!只是时间提前了!看来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们故意让父亲负责查办粮草失踪案,等他查不出结果,或是被他们设计陷害,
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治他的罪!“**,怎么办啊?”春桃也急坏了。
沈微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必须想办法提醒父亲,避开这个陷阱。
可是父亲为人正直,不谙阴谋诡计,直接告诉他有人陷害,他未必会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她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的月光,大脑飞速运转。有了!
父亲书房里有一本他记录公务的札记,里面详细记载了他经手的各项事务。
或许可以从札记入手,暗示父亲注意粮草案中的疑点。“春桃,取纸笔来。
”沈微婉转身回到书桌前。她研好墨,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粮草入库需三方核验,
账目与实物务必相符。近日常闻鼠患,仓储之地更需严加看管,莫让宵小有机可乘。
”她没有直接说有人陷害,而是以提醒的口吻,
点出粮草核验的关键环节和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父亲聪慧,看到这些话,定会有所警觉。
写好后,她将纸条仔细折好,交给春桃:“你想法子把这个送到父亲书房,放在他的札记里,
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春桃接过纸条,用力点头:“**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看着春桃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沈微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能做的都做了,
希望父亲能明白她的用意。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照在沈微婉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坚定。
沈从安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她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这场与命运的较量,
她必须赢!6借力打力暮春的沈府庭院,青石板路上落着零星的海棠花瓣。
沈微婉披着件月白纱衫,坐在晚晴居的廊下翻看着医书,眼角余光却留意着院外的动静。
自那日提醒父亲粮草案后,父亲虽未明说,却明显加强了对粮草核验的把控,
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对付沈清瑶的心思并未停歇。“**,您瞧翠儿那跋扈样!
”春桃端着茶过来,压低声音愤愤不平,“方才在厨房,
就因为张妈多盛了碗燕窝给咱们院,她就指桑骂槐说咱们庶出的院子不知规矩,
还摔了张妈的汤碗。”沈微婉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翠儿是沈清瑶的心腹,
平日里仗着嫡姐的势,在下人里横行霸道,不少人暗地里都憋着气。这倒是个好机会。
“莫气。”她淡淡翻了页书,“张妈受了委屈,你悄悄送些伤药过去,再递句话,
就说‘公道自在人心,总有说理的地方’。”春桃虽不解,却还是依言去了。不出两日,
府里便传开了闲话。先是有人说翠儿克扣下人的月钱,接着又有人念叨起去年冬天,
翠儿为了给沈清瑶寻暖手炉,竟抢了厨房的炭火,害得几个老仆冻了手脚。
这些话起初只是在洗衣房、厨房的下人间流传,渐渐地,连柳氏身边的嬷嬷都听闻了。
沈清瑶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这日她在花园里撞见张妈,见对方低头走路不打招呼,
当即沉了脸:“张妈,你这是什么规矩?见了主子也不请安?”张妈身子一僵,
缓缓跪下:“回大**,老奴……老奴腿疾犯了,没瞧见您。”“腿疾?
”翠儿立刻上前踹了张妈一脚,“我看你是嘴疾犯了!敢在背后嚼主子舌根,
我看你是活腻了!”“住手!”一声厉喝自身后传来。沈微婉扶着柳氏,恰好“路过”,
“姐姐这是做什么?张妈在府里伺候了十几年,就算有错,也不该让翠儿动手打人。
”柳氏连忙上前扶起张妈,看到她膝头的淤青,眉头紧锁:“清瑶,
下人的错处自有管家嬷嬷处置,你这样纵容丫鬟行凶,传出去可要坏了名声。
”沈清瑶又气又急,她哪里听不出柳氏话里的敲打?可张妈确实在背后说她坏话,
这口气咽不下:“她嚼我舌根在前!”“哦?”沈微婉故作惊讶,“张妈说什么了?
我怎么听说,是翠儿仗势欺人,克扣下人月钱,还抢了炭火呢?姐姐若是不信,
不如请管家嬷嬷来,问问府里的下人?”这话正戳在沈清瑶的软肋上。
她知道府里下人多有怨言,真要闹到管家嬷嬷那里,不定还会翻出多少陈年旧账。
她狠狠瞪了翠儿一眼,强压怒火:“不过是些误会,妹妹何必当真。”说罢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