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调解室里，我妈第N次把茶杯摔在我脚边。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溅上我的裤腿。“五万？

林念你打发叫花子呢！”她尖利的声音刺穿耳膜。“你弟看中的那套婚房首付要八十万！

八十万！”调解员张姐皱了皱眉。“王女士，请注意情绪。根据法律规定，

子女对父母的赡养费标准是……”“法律算个屁！”我妈拍着桌子站起来，

手指差点戳到我脸上。“我生她养她二十八年，她挣的每一分钱都该是我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喷溅。“林念我告诉你，今天不拿出八十万，我就去你公司闹！

去你租的房子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北大毕业的高材生是怎么当白眼狼的！

”我从包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裤腿上的茶渍。然后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都录下来了吗？”一直沉默坐在旁边的律师周屿推了推眼镜。“全程高清，音频清晰。

”他打开平板电脑，调出文件。“王桂芬女士，这是您近三年来的银行流水。”“每月1号，

林念**向您转账五千元赡养费，从未间断。”“而您收到钱后，

均在当天或次日全额转给您儿子林强。”“同时，

这是林强先生名下的消费记录——”屏幕滑动。奢侈品手表，最新款手机，酒吧高额消费，

甚至还有**店的交易凭证。“过去三年，林强先生无业，所有开销来源于您，

而您的开销来源于林念**。”周屿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综合计算，

林念**实际赡养的是有完全劳动能力的弟弟，而非年迈母亲。”“这涉嫌变相转移赡养费，

违反《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第二十四条。”我妈的脸色开始发白。但她很快又挺直腰杆。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给我儿子花钱！关你屁事！”“是不关我的事。”我终于开口，

声音很轻。“所以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您一分钱。”“什么？！”“每月五千，

我会按时打入法院监管的专用账户。”我打开手机，给她看刚刚办好的手续截图。

“您凭身份证和医疗、生活必需品的发票，可以申请支取。”“每一笔钱的去向，

都会有记录。”“至于林强——”我笑了笑。“他二十五岁，身体健康，大专毕业。

”“该自己赚钱了。”我妈愣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我这辈子听过最刺耳的尖叫。

她扑过来想抓我的脸。被周屿伸手拦住了。“林念！你这个**！赔钱货！

当初就该把你淹死在尿桶里！”“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骂得越来越难听。调解室外的保安都探头看过来。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西装裙的褶皱。“妈。”这是我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她。

“您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发高烧到四十度吗？”“您说女孩子命硬，死不了，

然后带着林强去游乐园了。”“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是邻居奶奶发现，送我去医院的。

”“医生说，再晚半小时，我就烧成肺炎了。”我妈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眼神闪烁，

但嘴上还是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有意思吗？”“有。

”我从包里掏出另一个文件夹。“因为这三年，我一直在等。”“等林强彻底废掉。

”“等您贪得无厌的胃口被撑到最大。”“等一个能彻底摆脱你们的机会。”文件夹打开。

里面不是文件。是一张张照片。林强在**的，搂着不同女人的，

还有——他偷偷从我妈抽屉里偷钱，被她发现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最后一张，

是我妈跪在地上，抱着林强的腿哭求他别再赌了的抓拍。时间戳是上周三。

“这些照片……”我妈的声音开始发抖。“我雇人拍的。”我合上文件夹。“三年，

花了十五万。”“就为了今天。”我走到门口，回头看她最后一眼。

那个在我记忆里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理直气壮剥削我的女人。此刻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嘴唇颤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王女士，赡养费会按时打入监管账户。

”“至于您和您儿子之间的经济纠纷——”我顿了顿。“建议报警。”拉开门。阳光刺眼。

2当晚，我的手机被打爆了。三十七个未接来电。二十一条微信语音。

全是亲戚轮番上阵的道德绑架。大姨：“念念啊，你妈再不对也是你妈，血缘断不了的！

”舅舅：“你弟结婚是大事，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表姑：“女孩子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最后不都是要给娘家的？”我一条都没回。直接关机。泡了个热水澡，开了瓶红酒。

靠在阳台躺椅上，看城市的夜景。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呼吸是顺畅的。敲门声响起。很轻，

三下。我知道是谁。裹好浴袍去开门。周屿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纸袋。

“路过‘深夜食堂’，记得你喜欢他家的豚骨拉面。”他递过来。纸袋温热。“谢谢。

”我让开门。他走进来，很自然地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你妈下午去了你公司。”“我知道，前台给我发消息了。”“闹了半小时，

保安把她请走了。”周屿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她不会罢休的。”“我知道。

”我把拉面倒进碗里，热气蒸腾。“所以第二步可以开始了。”周屿挑眉。

“真要做得这么绝？”“不然呢？”我坐下，挑起一筷子面。“等她带着林强来砸门？

还是等她在网上发小作文毁我名声？”“我这人有个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周屿看着我。眼神很深。他是我大学学长，法学院高材生，如今是业内最年轻的合伙人。

帮我打这个官司，纯粹是看在当年我帮他写过毕业论文的情分上。当然。也可能不止情分。

“林念。”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低沉。“你确定要公开那些东西？

”“一旦公开，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被无数人议论，

甚至……”“甚至什么？”我抬眼看他。“被人肉？被网暴？

被贴上‘不孝女’‘冷血动物’的标签？”“周屿。”我放下筷子。

“我十二岁差点死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拼命读书考上北大，

不是为了毕业后把工资全寄回家养废物的。”“我努力工作升职加薪，

不是为了给我弟攒彩礼买婚房的。”“我是个人，不是他们的人形ATM机。

”我说得很平静。但手指在微微发抖。周屿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起身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握住了我的手。很暖。“那就做吧。”“我帮你。”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很慢，

带着某种暗示的节奏。“不过……”他抬眼，视线从我的眼睛，

缓缓下移到浴袍微微敞开的领口。“我收费很贵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太近了。

近到我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和瞳孔里我的倒影。“多贵？”我的声音有点哑。

“你付得起的价。”他笑了。然后放开我的手，重新坐回沙发。好像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明天上午九点，我约了‘都市快报’的记者。

”他恢复工作状态。“他们会做一期专题报道，

重点探讨‘新型赡养纠纷’和‘重男轻女家庭的道德绑架’。”“你的故事，会是典型案例。

”“另外——”他顿了顿。“我查到林强上周在澳门输了六十万。”“借的是高利贷。

”“今天到期。”我猛地抬头。“所以？”“所以今晚，你妈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钱。

”周屿的眼神冷下来。“而她的银行卡被监管了。

”“唯一能快速变现的……”我们同时看向客厅角落。那里摆着一个保险柜。

里面是我这些年买的几件珠宝首饰，和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她有我家的钥匙。”我低声说。

“三年前她非要留一把，说方便过来照顾我。”“我一直忘了换锁。”周屿站起身。

“现在换。”他掏出手机。“我叫个锁匠，半小时内到。”“今晚我留下。

”最后一句话说得自然无比。自然到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留下……做什么？

”“保护当事人财产安全。”他理直气壮。“顺便——”他走近，俯身，

双手撑在我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我困在他的身体和椅子之间。“看看能不能收点预付款。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廓。热得发烫。3锁匠凌晨一点才离开。周屿真的留下来了。睡沙发。

理由是“万一后半夜你妈带人硬闯，多个男人安全些”。我信了他的鬼。但没拆穿。

凌晨三点。我被客厅细微的动静惊醒。光脚下床，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周屿没睡。

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对，材料都准备好了。

”“法院那边打过招呼，明天一早就立案。”“嗯，故意伤害罪和遗弃罪，证据链完整。

”“二十年前的旧案翻出来是麻烦，但……她值得。”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很重。

重得砸在我心口。他在说谁？我吗？电话挂断。周屿转身。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给他镀上一层银边。他没穿衬衫。只套了条长裤，裸着上半身。

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起伏分明。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但他已经看到门缝后的我了。

“吵醒你了？”他走过来。我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如擂鼓。“林念？

”他的声音就在门外。“我……我没事，做了个噩梦。”“开门。”“不用了，

我……”“开门。”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咬了咬牙，拉开一条缝。他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很近。“你听见了？”“……一点点。”“那就听见吧。”他推开门，走进来。卧室没开灯，

只有月光。我们站在黑暗里，面对面。“我在查你十二岁那次高烧的事。”他说。

“当年邻居奶奶还在世，我找到了她儿子。”“她说，你妈不是忘了带你去看病。

”“是故意的。”我的血液瞬间冰凉。“什么……意思？”“那年你妈怀了第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