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给我戴上钻戒时,指尖都在抖:“我奋斗十年,只为给你一个家。”婚后他上交工资卡,
房产证加我名,连内衣都亲手帮我洗。闺蜜查出他公司是空壳,我笑着说他压力大,别瞎猜。
直到我生日那天,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砸开家门。“嫂子,默哥欠的三千万,该还了!
”我挺着孕肚看他跪地求饶:“老婆,再信我一次...”我反手甩出他转移财产的流水单。
“债务是婚前的,跟我无关。”警察破门而入时,他嘶吼:“孩子怎么办?
”我摸着孕肚微笑:“刚做的亲子鉴定,你猜?”1戴上手铐时,陈默还在对我笑。
那笑跟以前一模一样,像精心调制的糖浆,黏腻腻地糊在嘴角,只差一点点就要溢出来。
“老婆,”他声音发颤,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别怕,我很快出来,
等我回家……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他的目光,钉子似的,死死钉在我隆起的小腹上。
胃里猛地翻搅,一股酸气直冲喉咙。我强压下去,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尖锐地刺进来,
才没当场吐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回家?宝宝?完整的家?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扎进心窝里。我看着他被两个高大的警察架着往外拖。他挣扎着回头,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扭曲的蚯蚓:“林晚!你不能这样!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血!
”他的嘶吼在楼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我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孕妇裙衣料,
轻轻落在肚皮那微妙的弧度上。那里,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安静地生长。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勾出一个冰凉彻骨的弧度,
迎着陈默那双彻底被惊恐和不解撕裂的眼睛。“你的?”我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向他,“陈默,要不……你先猜猜?”时间倒流回七个月前。
那是个被阳光晒得发软的周末午后。咖啡厅里冷气开得很足,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豆子焦香和甜腻的糕点气味。陈默坐在我对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是热的,是紧张。他从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丝绒盒子里,取出那枚钻戒。
钻石不算顶大,但切割得极好,在顶灯下折射出细碎又耀眼的光,
像揉碎了一把星星撒在上面。“晚晚,”他开口,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弦,指尖捏着那枚戒指,
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奋斗了整整十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毕生的勇气,
“从一无所有,到能在寸土寸金的CBD站稳脚跟,就为了…就为了有一天,
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盛满了孤注一掷的真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动物般的祈求。那光芒太纯粹,太灼热,
烫得我心口某个地方微微发软。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带着善意的、看戏般的笑意。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柔光镜过滤了,只剩下他,
他手里那枚闪烁的戒指,和他那句滚烫的誓言。
我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笨拙又用力地撞击着肋骨的声音。咚,咚,咚。
“陈默……”我的声音有点飘。他屏住了呼吸,眼里的光更亮了,亮得惊人。我伸出手,
指尖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稳稳地,落在了他同样颤抖的掌心。“好。
”戒指套上无名指的那一刻,冰凉坚硬的触感瞬间被他的体温捂热。他猛地站起来,
动作大得差点带翻椅子,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坚实,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激动,
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淡淡须后水的味道。“晚晚!我的晚晚!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一定…一定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用命发誓!”咖啡厅里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夹杂着几声善意的口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铺在我们身上,
把他发梢都染成了金色。那一刻,我信了。信了他的誓言,信了他眼中那片浩瀚的星海,
信了这触手可及的、坚实可靠的未来。婚后,陈默像是变本加厉地兑现他的誓言。
那张象征着他“十年奋斗”成果的工资卡,在我们领证后的第二天,
就被他郑重地、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随身的钱包夹层里。卡面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
“老婆管钱,天经地义。”他笑得有点憨,刮了下我的鼻子,
“密码是你生日加我们领证的日子,记好了。”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金属边角硌着指腹,
有点不真实的冰凉感。他这些年,真的挣下了不少。没过几天,
他又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去房管局。那个我们刚装修好的、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层公寓,
房产证上,他毫不犹豫地要求加上了我的名字,份额写得清清楚楚:50%。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确认:“陈先生,林女士,确定是共同共有,各占50%份额,对吗?
”“确定!”陈默抢在我前面大声回答,他搂着我的肩膀,手指用力得让我微微吃痛,
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满足,“我老婆的名字,必须写上去!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他甚至会在我生理期不舒服的时候,把我那些蕾丝边的、真丝的内衣,
一件件仔细地搓洗干净。我红着脸去阳台收衣服,看见它们在阳光下随风轻轻摆动,
像一面面小小的、柔软的旗帜,空气里弥漫着干净的皂粉香气。他就站在旁边,
手里拿着晾衣杆,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老婆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他总是这样说,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这样的日子,
像泡在温热的蜜罐里。每一个细节都裹着厚厚的糖衣,甜得发腻,甜得让人眩晕,
甜得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下去,不想思考,不愿醒来。直到那天下午,
苏芮像一阵裹着冰碴子的风,卷进了我家那间飘着咖啡香的客厅。她是我大学室友兼死党,
现在是市里一家知名律所的金牌律师,人送外号“苏铁锤”,专打各种疑难杂症官司,
尤其是婚姻财产纠纷。她没碰我推过去的精致骨瓷咖啡杯,那是我和陈默一起挑的,
杯壁上印着缠绵的鸢尾花。苏芮直接把她那个磨得边角都有些发白的黑色公文包,
“砰”地一声顿在光洁的胡桃木茶几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晃了晃。“林晚,
”她身体前倾,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我脸上安逸的假象,
“你清醒一点!”她甩过来几张薄薄的A4纸,
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工商注册信息和股权结构图。“看看!
好好看看你那个完美老公的‘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实缴为零!股东就他一个光杆司令!
办公地址查过了,是那种按小时出租的共享格子间!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空壳!皮包公司!
”那些冰冷的铅字像蚂蚁一样在我眼前乱爬。我端起杯子,指尖感受到杯壁温热的熨帖,
抿了一口微苦的咖啡,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慌乱。“芮芮,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无奈的笑意,“我知道你关心我。
可陈默他…他压力真的很大。创业嘛,起起落落很正常,很多公司初期都这样操作的。
他只是想给我最好的生活,不想我担心……”“不想你担心?!”苏芮的声音陡然拔高,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林晚!你脑子被他的甜言蜜语糊住了吗?他是在给你织一张网!
一张用谎言和伪装织成的、巨大的网!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他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还是他精心挑选的、待宰的肥羊?!”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用力戳着茶几上那几张纸,
“这他妈是犯罪预备役!你懂不懂?!”她的愤怒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脸颊发紧。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坚硬的钻戒,冰凉的触感似乎能汲取一丝力量。
我看着苏芮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一种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固执和疲惫:“芮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再给他点时间吧。他对我真的很好,好得挑不出一点错。
也许……也许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周转?”苏芮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还有一丝深切的悲哀。她猛地抓起公文包,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股决绝的冷风。“林晚,
”她的声音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你会后悔的。
等你哭都找不到调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门被她用力带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茶几上那几张刺眼的纸。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冰冷的几何光斑。咖啡杯里的热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尽了。
2那场生日宴,像个精心布置的、华丽又脆弱的肥皂泡。
陈默包下了市中心那家旋转餐厅视野最好的顶层包间。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倾倒的星河,璀璨得令人心醉。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牛排的焦香、昂贵红酒的醇厚,还有新鲜玫瑰浓郁的甜腻芬芳。
他特意请了乐队,悠扬的小提琴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空间里低回婉转。
我的朋友们脸上都带着艳羡和祝福的笑容,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默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站在我身边,
一只手始终温柔地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执着地端着酒杯,向每一位宾客致意,笑容得体,
风度翩翩。“晚晚,生日快乐。”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声音低沉而深情,像最醇厚的酒,“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让你比现在更幸福。”那一刻,
被众人艳羡的目光包围着,听着他动人的情话,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我几乎要再次沉沦进这虚幻的甜蜜里。心里某个角落,
甚至对苏芮那天的尖锐产生了一丝愧疚——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也许,
陈默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砰!砰砰砰!”巨响骤然撕裂了温馨的乐章!不是敲门,是砸!
是撞!是粗暴的、带着毁灭力量的撞击!厚重的实木包间门剧烈地颤抖着,
门框上的粉尘簌簌落下。音乐戛然而止。满室欢声笑语瞬间冻结。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边,错愕地望向门口。“哐当——!”门,终于被硬生生撞开了!
沉重的门板拍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回响。门口堵着五六个男人。为首的是个光头,
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的金链子,在吊灯下闪着粗俗的光。他满脸横肉,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劈到嘴角,像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他身后那几个,
也个个眼神凶狠,露出的手臂上布满青黑色的刺青。光头咧开嘴,
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我们这群衣着光鲜的人身上扫了一圈,
最后精准地钉在我身边瞬间僵硬的陈默脸上。“哟,默哥,挺会享受啊!
”光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戏谑和毫不掩饰的恶意。他晃着膀子走进来,
沉重的皮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闷响。他无视满屋子惊呆的宾客,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带着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臭。他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向陈默的胸口,
力道大得让陈默踉跄了一下。“嫂子生日?排场不小嘛!”光头嘿嘿笑着,目光转向我,
那眼神黏腻又贪婪,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隆起的腹部停顿了一下,
然后才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我们面前“哗啦”一声抖开。“嫂子,
”他拖长了调子,脸上的横肉随着假笑抖动,“默哥欠我们的三千万,连本带利,
可有些日子了。今儿兄弟们过来,就是问问,”他脸上的假笑猛地一收,
眼神瞬间变得像淬了冰的刀子,“这钱,啥时候还啊?!”空气死一般寂静。
只有那张借据在光头手里抖动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哗啦”声。我清楚地感觉到,
陈默揽在我腰间的手,瞬间变得冰冷、僵硬,像一块冻透了的石头,死死地硌着我。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