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后,我找工作处处碰壁。直到一份私人司机的招聘启事摆在我面前。面试官,
也就是我未来的老板,看着我简历上“特种驾驶员”那几个字,眼神一亮。“月薪四万,
现在就上车试试。”01这台定制的黑色轿车,引擎的低吼声沉闷而充满力量。
我握着方向盘,手心干燥,没有一点汗迹。这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为这个狭小的驾驶舱而生。陆景深,我的新老板,坐在后座,
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他没有给我目的地。只说了两个字:“随便开。
”这是试驾,也是考验。我将车平稳地汇入主干道的车流,像一滴水融入江河。
车速不快不慢,完美地卡在限速的边缘。城市的灯火在我眼前拉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线。
我扫了一眼后视镜。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它跟了我们三个路口。
我又看了一眼左侧的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它始终保持在我的左后方,不超车,
也不落后。我的眼角余光捕捉着车流中每一个微小的动态。呼吸平稳,心跳如常。
陆景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平静无波。“看来我的欢迎队伍到了。”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让我看看你的四万月薪,值不值。”我没有回话。言语在此刻是多余的。前方路口,
绿灯开始闪烁,倒数三秒。我没有减速,反而轻点油门。
发动机的声浪有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变化。在黄灯亮起的前半秒,车头精准地冲过停车线。
一辆准备左转的公交车正好形成一个巨大的视觉屏障。我向右猛打方向盘,
车身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瞬间拐入一条岔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辆银灰色商务车被公交车死死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消失。
解决掉一个。还剩一个。那辆黑色越野车的驾驶员反应很快,立刻跟了上来。他开得很凶,
像一头咬住猎物不放的野兽。我面无表情,
引导着他进入了市中心最著名的一座螺旋式立体停车场。汽车盘旋而上,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被放大,尖锐刺耳。每一层都是视野的死角。
每一根水泥柱都是绝佳的掩护。我在第三层的位置,利用一个连续S弯,
让他的车头灯在我的后视镜里短暂消失了零点五秒。就是现在。我瞬间切换到手动模式,
降档,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咆哮,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甩尾,
贴着水泥柱的边缘滑进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停车位。我熄火,拉上手刹。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一秒后,那辆黑色越野车怒吼着从我们藏身的车位前冲了过去,
毫不知情地冲向了上一层。我静静地等待了三十秒。确认对方不会再回来。我重新点火,
挂挡,平稳地将车驶向停车场的出口。车子最终停在陆氏集团总部的地下车库,
专属的停车位里。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陆景深没有动。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我,
眼神里有一种审视,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满意。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了过来。
“这里是预付的三个月薪水。”“密码六个八。”“从明天开始,我的命,交给你了。
”我接过卡,入手冰凉。没有说谢谢,只是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02第二天早上七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陆景深别墅的门口。他已经穿戴整齐,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见我进来,他放下杯子。“我的规矩很简单。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在宣读一份合同。“第一,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第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第三,我让你做的任何事,执行就可以。
”我点头。“明白。”这些规矩,我早已习惯。今天的任务,是送他去城郊的一家私人会所。
他说那里有一场重要的谈判。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的车辆,
这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就在车辆即将驶出高速的时候,车载导航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变成了一片雪花。信号被屏蔽了。我眉头微皱。几乎在同一时间,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三辆同款的黑色轿车,从不同的匝道口汇入,
不着痕迹地对我们形成了包夹之势。他们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人士。陆景深在后座,
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的文件,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我知道,他全都知道。
我没有一点慌乱。大脑飞速运转,一幅城市的电子地图在脑中瞬间成型。
主干道已经不能走了。我猛地一打方向,在距离高速出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强行并线,
从一个不起眼的辅路冲了下去。轮胎因为剧烈的转向发出刺耳的尖叫。
后面那三辆车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做,阵型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但我知道,
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钻进了一片老城区。这里的巷子狭窄、曲折,像蜘蛛网一样复杂。
这正是我的战场。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引擎的轰鸣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
带着一股要把人吞噬的压迫感。前方是一个宽度仅比车身宽三十厘米的窄巷。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车身两侧的后视镜几乎是擦着墙壁过去的。追兵也跟着冲了进来。
我们就跟穿行在峡谷中的两条游鱼。突然,我猛地一脚刹车。
车子在距离前方一堵墙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这是一条死路。后面的车见状,立刻加速,
想要把我堵死在里面。就在两车即将撞上的瞬间。我挂上倒挡,油门踩到底。
车子疯狂地向后退去。对方的驾驶员显然没料到我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他惊慌地猛打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车头重重地撞在了巷道的墙壁上。而我的车,
则以一个惊险的角度,从他和我刚刚开进来的入口之间那仅存的缝隙里,倒着冲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我没有停顿,重新调整方向,从另一条路绝尘而去。
将陆景深准时送到那家名为“静水阁”的会所门口时,时间不多不少,
正好是约定好的上午十点。车身右侧有一道长长的刮痕,是刚才在巷子里留下的。除此之外,
一切完好。陆景深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道刮痕。
只是在我关上车门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干得不错。”03谈判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坐在车里,像一尊雕塑,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直到陆景深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步伐沉稳。我下车为他打开车门。回程的路上,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王虎。”陆景深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对手。”他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但够狠。”“做事不择手段,像一头疯狗。
”“最近他背后好像有人撑腰,动作越来越大了。”我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知道,
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他是在告诉我,我面对的敌人是谁。车子上了回城的跨江高架桥。
就在这时,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左侧的后视镜里,一辆巨大的重型卡车,
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我们疯狂冲来。它的目标不是超车,
而是要把我们直接撞出护栏,撞进下面的滚滚江水。这是谋杀。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我向右猛打方向盘,同时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的引擎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车身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角度横了过来。极限漂移。
轮胎和地面摩擦,冒出滚滚浓烟。车身擦着卡车巨大的车头,也擦着高架桥冰冷的护栏,
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我能听到金属刮擦护栏时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我能看到车窗外溅起的,
一长串刺眼的火花。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陆景深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
他抓着扶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他没有喊叫,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危机解除。
我冷静地回正方向盘,重新将车汇入正常的车流。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瞬间,
只是一场幻觉。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辆卡车。它一击不成,并没有追赶,
而是迅速从下一个匝道口驶离了。我握着方向盘,眼神冰冷。王虎。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04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我和陆景深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虎的下一次出手,一定会更加疯狂。一周后,机会来了。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连成一片雨幕。雨刮器开到最大,
也只能在玻璃上划出两道短暂清晰的扇形。能见度,不足十米。
陆景深要去城外西山的一栋别墅,取一份加急的重要文件。我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王虎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地形。但我们必须去。
车子行驶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边是陡峭的山壁,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雨声中,
我似乎能听到死神的呼吸。果然,在一个急转弯后,前方道路的中央,
出现了几块巨大的落石。它们堵死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是陷阱。我立刻刹车。几乎在同时,
身后传来了两束刺眼的远光灯。两辆越野车,一左一右,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我们被包夹了。
雨水冲刷着车身,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陆景深在后座,声音依旧沉稳。“能搞定吗?
”我看着湿滑如镜的路面,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无解的死局,嘴角反而勾起一点冷冽的弧度。
“坐稳了。”我挂上倒挡,猛踩油门。车子向后冲去,直直地迎向那两辆越KOM。
对方显然没料到我敢硬碰硬,也开始加速。就在两车即将相撞的前一刻,
我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同时拉起手刹。车子瞬间失控,
车尾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向着悬崖的方向甩去。钟摆漂移。
一个在赛车场上都极难完成的动作。在这样的路面,这样的天气下,无异于自杀。
后车的人被我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就是这个空当。
我的车尾已经甩出了公路的边缘,半个车身悬在空中。
我能感受到车身因为失去平衡而产生的剧烈倾斜。在车子即将坠入悬崖的瞬间,我松开手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