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境贫寒的女友分手两个月后，我在行业峰会上重逢了她。她作为特邀的神秘投资人，

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而我只是台下不起眼的参会者。前女友叫乔筝，曾是我公开嫌弃的对象。

我带她去高级餐厅，她连菜单都不敢看。我送她名牌包，她转手就挂上二手平台。

我觉得她上不了台面，配不上我常青藤博士的身份，于是我提了分手，火速搭上了富家千金。

直到今天，主持人介绍：「感谢乔筝女士，

她也是我们‘启明星’匿名人才资助计划的发起人。」我大脑一片空白。“启明星”计划，

正是我读博期间唯一的经费来源。而乔筝挂在二手平台的那个包，标价是：【男友所赠，

所售款项将用于资助他完成博士学业。】1.聚光灯下，

乔筝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西装，从容优雅。她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她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侃侃而谈着对未来AI产业的布局与展望，

那些专业术语从她口中吐出，清晰、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坐在台下第五排的角落，像个误入巨人晚宴的蝼蚁。我身旁的现女友林晚晚，

正兴奋地摇晃着我的手臂：「沈序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神秘投资人『Q』！天啊，

她好年轻好漂亮！我爸一直想搭上她的线，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真人！」我没出声，

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水泥，僵硬得无法动弹。那个被林晚晚崇拜、被整个会场瞩目的女人，

是乔筝。是那个和我交往三年，被我嫌弃了三年的前女友。是那个我带她去米其林餐厅，

她永远只低头喝免费柠檬水，连菜单都不敢翻开的乔筝。是那个我咬牙送她一个奢侈品包，

她第二天就挂上二手平台，为此我们大吵一架的乔筝。

是那个在我拿到常青藤博士offer后，我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配不上我」

为由，狠心甩掉的乔筝。两个月前，我才刚刚和她分手，

理由冠冕堂皇——我需要一个能在事业和社交上都与我匹配的伴侣。而林晚晚，

我导师的女儿，家境优渥的富家千金，无疑是最佳人选。她能带我进入我梦寐以求的圈子，

能为我的未来铺平道路。和乔筝分手时，我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优越感。

我觉得我摆脱了一个累赘，一个会拖累我飞黄腾达的包袱。可现在，这个「包袱」

站在我遥不可及的台上，而我，这个所谓的常青藤博士，

只是台下一名需要仰望她的、不起眼的参会者。巨大的荒谬感和不真实感将我淹没。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林晚晚还在叽叽喳喳：「听说她就是『启明星』计划的幕后老板，沈序，

你读博不是也拿过『启明星』的资助吗？说不定你的钱就是她给的呢，好有缘哦！」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主持人清朗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下面，

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乔筝女士！她不仅是杰出的投资家，

也是我们『启明星』匿名人才资助计划的发起人与最大出资人！多年来，她以匿名的形式，

为无数像沈序博士这样优秀的寒门学子提供了追逐梦想的可能！」我的名字被提及，

周围投来几束短暂而羡慕的目光。可我什么也感受不到。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启明星」计划，是我整个博士生涯唯一的经费来源。那笔丰厚的奖学金，

支撑着我在异国他乡完成了所有的学业和研究，是我引以为傲、写入简历的最光彩的一笔。

我一直以为，我是凭借自己出色的成绩，从万千申请者中脱颖而出，

才获得了这份匿名的资un。我从没想过，这份恩赐，

竟然来自我最看不起、最嫌弃的枕边人。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那个我们争吵的下午。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把我送的包卖掉，是不是根本不珍惜我的心意。她低着头，

小声说：「我需要钱。」我当时怒不可遏：「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多没面子！」她没有再解释。现在，那个二手平台的商品页面，

在我脑海里清晰得可怕。那个我送她的、售价三万的包，被她挂了两万八。商品描述栏里，

只有一行小字。【男友所赠，所售款项将用于资助他完成博士学业。

】2.会议结束后的酒会，我像个游魂，被林晚晚拖着在人群中穿梭。她端着香槟，

兴奋地为我介绍着她圈子里的朋友，每介绍一次，都要刻意强调我「常青藤博士」

和「启明星计划获得者」的身份。过去，我享受这种吹捧。但现在，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我的目光无法从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身影上移开。乔筝换下西装，

穿了条黑色的小礼裙，依旧是简洁的款式，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卓然。

她游刃有余地与那些商界大佬交谈，脸上是得体又疏离的微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乔筝。

我记忆里的她，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永远低着头，

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沈序，你发什么呆呢？快看，周老过来了！」林晚晚用力掐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是泰斗级的企业家周明山，我只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他。林晚晚的父亲，

也就是我的导师，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周老，您好您好。」周老只是略一点头，

目光越过我们，径直走向了乔筝。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语气亲切：「筝筝，

刚才在台上讲得不错，比你爸爸当年还有魄力。」乔筝笑了，

那笑容里终于带了点真实的暖意：「周伯伯，您又取笑我。」「哪里是取笑，」周老摆摆手，

「你爸爸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很欣慰。对了，听说你把沈序那小子也请来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乔筝的目光终于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很轻，很淡，像羽毛拂过水面，

没有留下任何痕셔。「他现在的导师是林教授，林教授在邀请名单上，他作为陪同人员出席，

不算我请的。」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一句话，将我撇得干干净净。

我成了林教授的「陪同人员」。林晚晚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她大概没想到自己在乔筝眼里，

连被提及的资格都没有。周老似乎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尴尬，

他拍了拍乔筝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心软。那小子我听说了，有点才华，

但人品嘛……算了，不提也罢。走，那边几个老朋友都想见见你。」从始至终，

周老没有给我一个正眼。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我引以为傲的才华，在他们眼中，

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人品嘛……不提也罢」。林晚晚的父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尴尬地对我笑了笑：「沈序啊，你跟乔筝……以前认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林晚晚已经抢着开口，语气酸溜溜的：「何止认识，她还是沈序的前女友呢。爸，

你说好笑不好笑，以前一个穷酸学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投资人，谁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林**，背后议论别人，

可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行为。」3.我们僵硬地转过身。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那里，神情冷峻。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气质凌厉，一看就不好惹。「你是谁啊？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林晚晚被落了面子，

大**脾气上来了。男人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姓秦，

乔筝女士的律师。」我接过那张质感高级的名片，上面只印着「秦川」和一个电话号码。

「沈博士，」秦川的目光锐利如刀，「乔女士想请你单独谈谈，关于你博士期间的经费问题。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林晚晚立刻警惕地挽住我的胳膊：「有什么好谈的？

沈序现在是我男朋友！」秦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林**，

我想你父亲应该更希望你此刻保持安静。」他话里有话，林晚晚的父亲脸色一变，

立刻拉住了女儿：「晚晚，别胡闹！」他显然是认出了秦川，或者说，

认出了秦川所代表的势力。我深吸一口气，对林晚晚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跟着秦川穿过喧闹的酒会，走进一间安静的VIP休息室。乔筝就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清水。看到我进来，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局促地坐下，

曾经那个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女孩，如今气场强大到让我不敢直视。「沈序，」

她先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波，「我们长话短说。今天请你来，

是想跟你谈一下『启明星』计划资助协议的补充条款。」「补充条款？」我愣住了。

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协议规定，受资助者在接受资助期间，

不得与计划发起人或其直系亲属产生任何形式的经济往来与情感关系，以确保公正。」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你和我交往期间，一直在接受我的资助，这已经构成了违约。」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我不知道是你？

说我以为你是那个在廉价出租屋里，为了一百块全勤奖而努力工作的普通女孩？

「所以……你想怎么样？」我艰涩地问，「收回那些钱吗？」乔筝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钱，我不需要。但是，沈序，

你的毕业论文，其中关键的实验数据，是在我的私人实验室里完成的，

用的是我提供的设备和资源。」我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她看着我，一字一句，

清晰而残忍。「如果你违反协议，那么我有权收回所有基于我提供的资源所产生的研究成果。

换句话说，你的博士学位，可能会被撤销。」4.撤销博士学位。这六个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子里炸开。常青藤博士，这是我身上最耀眼的光环，是我所有骄傲和优越感的来源。

如果没了它，我什么都不是。我脸色惨白地看着乔筝：「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她反问，眼神冷得像冰，「你当初跟我提分手的时候，

不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博士身份吗？现在我把这个身份拿走，我们不就又『匹配』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我终于尝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什么叫自作自受。我狼狈地低下头，声音沙啞：「乔筝，我错了。

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很重要吗？」她轻声说，「沈序，

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你看到的，只是你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一个贫穷、卑微、需要你拯救的女孩，来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我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我和乔筝在一次学术讲座上认识。那天她穿着朴素，

认真地做着笔记，提问环节却问出了一个连主讲教授都赞叹的问题。我被她吸引，

主动追求她。在一起后，我很快发现她「家境贫寒」的种种迹象。她住在城中村的旧楼里，

用着最便宜的手机，从不买新衣服，最大的爱好是去图书馆。我当时觉得，她虽然穷，

但是有上进心，有思想，这很难得。我享受着一种「拯救者」的**，

带着她出入我消费得起的最高级的场所，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以为我在带她见世面，在提升她。我从未想过，

我才是那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井底之蛙。「乔筝，」我抬起头，眼中满是恳求，

「看在我们过去三年的情分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讽刺。「机会？沈序，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我带你去见我朋友，你说他们太吵闹，没素质。」「我给你看我的投资计划书，

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让我别做白日梦。」「我过生日，许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我，

你却觉得我无理取闹，耽误你做实验。」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那些被我忽略、被我嗤之以鼻的瞬间，原来都是她向我敞开心扉的尝试。而我，一次又一次，

亲手关上了那扇门。最后，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沈序，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你亲手丢掉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也丢掉了你本可以拥有的、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