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睁开眼。世界变成了灰白。

阳光不再是金色，苏瑶的连衣裙不再是纯白，她手里的领带，只是一抹深浅不同的灰色。

他失去了色觉。

他看着这个没有色彩的世界，心脏一阵绞痛。他再也看不见苏瑶脸颊上健康的红晕，看不见她眼睛里璀璨的星光。

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季风。

这个名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

原来是他。

陈宇的眼神变得冰冷。现在，敌人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命运，而是一个具体的人。

“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陈宇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深灰色的运动服换上，“你在家等我，我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苏瑶好奇地问。

陈宇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着。黑白的轮廓，依然那么动人。

他低下头，吻了她。

嘴唇相接的触感是真实的，但他尝不到任何味道。草莓润唇膏的甜香，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味觉，也消失了。

“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说，“等我回来。”

他必须在这一分钟的循环开始之前，找到季风，阻止他。

不，不是阻止。

是杀了他。

陈宇走出家门。他没有开车，而是跑向了季风的公司。他记得地址。十五分钟的路程，他必须在五分钟内赶到。

他的肺像火烧一样疼，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冲进季风公司的大楼，前台想要拦住他，被他一把推开。

“季风在哪儿？”他嘶吼着。

“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问你季风在哪儿！”

保安围了上来。

陈宇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撞开人群，冲向电梯。他知道季风的办公室在顶楼。

电梯门打开。

季风正站在里面，衣冠楚楚，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看到狼狈不堪的陈宇，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人:龙族]

“陈宇，”季风的声音很平淡，带着一丝玩味，“你看起来，很着急。”

“是你。”陈宇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全是血丝。

“是我。”季风坦然承认。他走出电梯，悠闲地靠在墙上，“我很惊讶，你竟然能发现。我以为，你会一直蠢下去，在无尽的绝望里轮回。”

陈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

季风知道他能重生。

“你到底是谁？”陈宇的声音沙哑。

“一个比你更爱苏瑶的人。”季风喝了一口咖啡，灰色的液体在他嘴里晃动，“她跟你在一起，是浪费生命。你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主动离开她的机会。”

“每一次循环，你都会失去一种感官，对吗？”季风笑得更开心了，“嗅觉、色觉、味觉……接下来是什么？听觉？还是触觉？”

“直到你变成一个废物，一个连感知她都做不到的活死人。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你是个疯子。”

“不，我只是个清道夫。”季风走近陈宇，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游戏重新开始。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你的拯救游戏，直到变成一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怪物。二，在下一次循环开始时，告诉苏瑶，你腻了，你要分手。只要你离开她，循环就会结束。她能活，你也能保留剩下的感官。”

“做出你的选择吧，陈宇。”

季风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陈宇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黑白的世界，感受着口腔里的麻木。

原来，这不只是谋杀。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残忍至极的游戏。

而他，是唯一的玩家，也是唯一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