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第二份资料,像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贺骁光鲜表皮下的不堪。
贺骁,我那“出息”的表弟,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建材公司当销售,业绩常年垫底,基本工资勉强糊口。但他那辆二手宝马的油钱、保养费,还有身上时不时冒出来的名牌行头,显然不是他那点工资能负担的。资料显示,他欠了好几家网贷平台和**公司的钱,利滚利,窟窿已经大得吓人。催债电话隔三差五,他像只过街老鼠,东躲**。更绝的是,这小子还迷上了网络堵伯,输多赢少,越陷越深,债务雪球越滚越大。
“呵。”我冷笑一声,将资料扔在桌上。贪婪,愚蠢,还沾上了赌瘾。简直是老天爷送到我手里的完美猎物。
柳疏影那边,林涛也挖到了关键信息。她所在的那家小贸易公司,管理混乱,财务制度形同虚设。老板娘是老板的亲戚,对财务一窍不通,只负责签字。而柳疏影,仗着老板的信任和几分小聪明,实际上掌握着公司日常资金的小额调度权,报销流程更是她一手把控,漏洞百出。
“天助我也。”我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一个被债务逼到悬崖边的赌徒,一个手握“财权”又恋爱脑上头的蠢女人。绝配。
复仇的齿轮,开始精准地咬合。
第一步,给贺骁下饵。
我换了个不记名的电话号码,用变声软件处理过的、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腔调,拨通了贺骁的手机。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贺骁的声音透着股被生活磋磨后的疲惫和不耐烦:“喂?谁啊?”
“贺骁先生吗?”我模仿着那种业务繁忙的金融掮客的语速,“我姓陈,是‘鼎晟资本’的项目经理。我们这边有个非常好的短期高回报投资项目,内部名额,门槛不高,但回报率非常可观,不知道贺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投资?”贺骁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但“高回报”三个字显然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什么项目?回报率多少?风险呢?”
“项目是参与一个影视剧的短期垫资,周期短,大概一个月左右,年化收益保底30%,上不封顶。”我抛出诱饵,语气笃定,“风险?贺先生,我们鼎晟在业内什么口碑你可以去打听。这次是跟投,有大型影视公司托底,稳赚不赔的内部福利,要不是看在你朋友王总的面子上,这种机会根本轮不到外面。”
“王总?”贺骁愣了一下,显然在脑子里搜索这个“王总”是谁。我故意含糊其辞,让他自己去脑补。
“对,王总极力推荐你,说你年轻有为,值得提携。”我继续加码,“这样吧,贺先生,口说无凭。明天下午三点,‘云顶’咖啡厅,我带了项目资料和初步的意向协议,你可以先看看。觉得靠谱,我们再谈下一步。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我故意营造出一种“名额有限,错过就无”的紧迫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能听到贺骁粗重的呼吸声。30%的月回报?稳赚不赔?还有“王总”的面子?这对一个被债务逼疯、又做着发财梦的赌徒来说,无异于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云顶咖啡厅,明天下午三点,我准时到!”贺骁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急切。
“爽快!那明天见。”**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边,却暖不进我冰冷的眼底。贺骁,贪婪是你的原罪。明天,我会让你亲眼看看,这“馅饼”有多香,又有多致命。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云顶”咖啡厅角落的卡座。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背对着入口方向,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K线图。我选的位置,能通过旁边装饰镜的反射,清晰地看到入口和贺骁预定的座位。
两点五十八分,贺骁出现了。他穿着那套用我钱买的杰尼亚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从容,但眼神里的急切和四处张望的举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他走到预定的位置坐下,不停地看表,整理领带,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三点整,我放在桌上的那个不记名手机准时震动起来。是贺骁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变声后的声音响起:“贺先生,到了吗?”
“到了到了!陈经理,您在哪?”贺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抱歉贺先生,临时有个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实在走不开。”我语气充满“歉意”,“这样,项目资料和意向协议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查收一下。里面有详细的条款和我的电子签名。你先看看,如果觉得没问题,把意向金打到协议里指定的账户,锁定名额。我们后续再约时间签正式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