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芥,出现场。”队长张建国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我说:“张队,这才几点?饶了我吧,
我昨天跟个入室盗窃的鬼聊了一宿,他非说自己是梦游。”“少废话!这次是命案。
环科国际,一个程序员死在服务器机房了,赶紧的!”电话挂了。行吧,上班。
环科国际的写字楼在市中心,金碧辉煌。我到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
几个穿制服的同事正在维持秩序。我亮了证件,一头钻进大楼。空调开得賊足,
冷气嗖嗖往骨头里钻。一个年轻同事领我上楼,边走边说:“许姐,现场在十七楼,机房。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们叫消防破的门。”“死者什么情况?”“男的,三十来岁,叫周宇。
公司技术总监。说是昨晚加班,就没回去。今天早上保洁阿姨发现不对劲,报的警。
”我点点头,电梯门开了。十七楼静得可怕。机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高腿长,
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外面套着法医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季寻。
我们局里神一样的存在。法医科第一把刀,行走的证据分析仪。也是我最头疼的搭档。
他看见我,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你迟到了七分钟。”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
冷冰冰的,没一点温度。“路上堵车,季法医。”我面不改色地撒谎,“给我讲讲情况?
”他没搭理我,转身进了机房。我撇撇嘴,跟了进去。机房里冷得像冰窖,
服务器运行的嗡嗡声持续不断。周宇就躺在机房正中间,穿着格子衫和牛仔裤,脸色发青,
嘴唇发紫。我扫了一眼,现场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死亡时间?”我问。
“初步判断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季寻戴着手套,正在检查尸体,
“死因……目前看像是急性心梗。但机房温度异常的低,不排除低温导致心血管意外。
”我“哦”了一声,开始在机房里溜达。然后,我就看见了“他”。一个半透明的哥们,
穿着跟尸体一模一样的格子衫,正飘在半空中,一脸烦躁地戳着一台服务器。得,正主来了。
我假装在看服务器型号,凑了过去。“嘿,哥们。”我压低声音。那半透明的哥们一愣,
转过头看我,一脸茫然。“你能看见我?”他问。“不然呢?跟空气说话我图啥?
”我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周宇?”他点点头。“你怎么死的?
”周宇一脸悲愤:“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越来越冷,后来就没知觉了!对了,
最他娘气人的是,死之前我正在优化代码,网速卡得要死!服务器绝对有问题!
”我:“……”行,这死因够朋克的。我绕着机房又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周宇跟在我**后面,一个劲儿地吐槽他们公司的破服务器。“你看这个散热,绝对有问题。
还有这个走线,哪个傻子干的?乱七八糟的。”我被他念叨得头疼,敷衍道:“行了,
知道了。”“你跟谁说话呢?”季寻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一跳,回头一看,
他正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笑两声:“没谁啊,自言自语,思考案情。
”季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这里的冷气有问题,温度比正常机房低了至少十度。
我已经让技术人员查中央空调的后台记录了。”他说完,又低头去看尸体了。我松了口气。
周宇还在飘着,指着季寻说:“这人谁啊?长得人模狗样的,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
”“闭嘴吧你。”我没好气地说。初步勘查结束,尸体被抬走了。张队把我跟季寻叫到一边。
“怎么样?有发现吗?”季寻言简意赅:“死因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诱因可能是低温。
现场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门是反锁的。基本可以定性为意外。”张队点点头,
看向我:“许芥,你呢?你‘直觉’怎么样?”他特意在“直觉”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知道,队里都觉得我破案神神叨叨的,全靠蒙。我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不是意外。
”季寻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理由?”“死者跟我说……”我话说到一半,
赶紧改口,“我感觉,死者有话要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机房的低温,不像是意外故障。
”“你的感觉?”季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警官,我们办案,靠的是证据。
”“证据会有的。”我瞪了他一眼。张队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别吵。季寻,
尸检报告尽快出。许芥,你负责走访调查。都去忙吧。”我俩不欢而散。我刚走出大楼,
周宇的鬼魂又飘了过来。“美女警官,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我一个技术总监,
死在自己管的机房里,传出去同行要笑掉大牙的!还有,
帮我看看我那个‘奇美拉’项目怎么样了,千万别让别人搞砸了!”“奇美拉项目?
”我抓住一个关键词。“对,我们公司最重要的项目!一个划时代的人工智能系统!
我电脑里有资料,密码是我生日!”我点点头,记下了。看来,突破口就在这个项目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环科国际的大楼。行吧,周宇,看在你没让我给你烧纸的份上,这个案子,
我接了。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局里。周宇那家伙,昨晚跟了我一宿,
在我耳边嗡嗡了一晚上服务器架构和代码逻辑。我严重怀疑他不是想申冤,
就是想找个人听他吹牛。办公室里,张队正在发火。“环科国际那边给压力了!
说我们影响他们公司正常运营,让我们尽快结案!”我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坐下:“急什么,
这才刚开始。”张队瞪我一眼:“你有什么进展?”“我申请查看周宇的办公电脑。
”“电脑已经被技术队封存了。密码呢?你知道吗?”“他生日,19880616。
”我脱口而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张队和几个同事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我猜的。”我硬着头皮说,“程序员嘛,都喜欢用生日当密码,
好记。”张队一脸怀疑,但还是批了条子。技术队的同事很快把周宇的电脑送了过来。
我输入密码,一次成功。桌面很简洁,只有一个名为“奇美拉项目”的文件夹。点开一看,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技术文档和代码。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周宇的鬼魂飘在我旁边,
比我还着急。“哎呀不是这个!往下拉!有个加密的文档,叫‘核心日志’!”我按他说的,
果然找到了一个加密文档。“密码。”“我女朋友名字缩写加520。”周宇有点不好意思。
“你女朋友叫啥?”“我还没追上呢,不过我心里已经认定她了。叫李婷。
”我:“……”我试了“LT520”,不对。“LITING520”,不对。
“liting520”,还是不对。我火了:“你这家伙连人家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周宇一脸委屈:“我……我没敢问。”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他。哦,他已经死了。
查电脑这条路算是暂时断了。我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法医科找季寻碰碰运气。
法医科在办公楼地下一层,常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我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季寻正站在解剖台前,穿着蓝色的手术服,
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专注得可怕。解剖台上躺着的,正是周宇。
季寻手里的手术刀,精准、稳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周宇的鬼魂跟了进来,
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开膛破肚,嗷一嗓子就想跑,结果穿墙失败,撞在墙上弹了回来。
“别看了,影响人家工作。”我把他推到一边。**在门口,等季得闲。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他才摘下手套和口罩。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有结果了?”我问。
他走到洗手池边,仔仔细细地洗着手,从指尖到手腕,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洗了足足五分钟。
洁癖得令人发指。“跟你想的一样。”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意外。
”我眼睛一亮:“怎么说?”“死者血液里检测出微量的琥珀胆碱。”“肌肉松弛剂?
”我皱起眉。“对。剂量很小,不足以致命,但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四肢无力,呼吸困难。
再加上机房的超低温,诱发急性心梗,简直是完美的意外杀人。”我俩对视了一眼。案子,
有趣起来了。“能查出注射痕迹吗?”“很难。”季寻摇头,“凶手很专业,针孔极小,
而且选在了死者手臂上的一颗黑痣上,肉眼几乎无法分辨。如果不是我反复检查,也会漏掉。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的风格。“还有别的发现吗?”“死者的胃里,有未消化完的食物。
一份加了双倍芝士的披萨,还有可乐。”“这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季寻看向我,
“根据送餐软件的记录,这份外卖是送到环科国际十七楼的茶水间的。而周宇,对芝士过敏。
”我愣住了。一个对芝士过敏的人,怎么会吃双倍芝士的披萨?“除非,
这份披萨不是他自己吃的。”我说。“或者,是他替别人拿的。”季寻补充道,“而凶手,
就是那个吃披萨的人。”线索,一下子清晰了。我们需要找到,当晚在十七楼,
吃了那份双倍芝士披萨的人。“我去查监控和外卖订单!”我说完转身就要走。“等等。
”季寻叫住我。我回头。他从旁边的物证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我。是一个U盘。
“这是从死者**夹层里发现的。”我:“……”季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藏得这么隐秘,应该很重要。”他说。我接过U盘,
感觉有点烫手。周宇的鬼魂飘了过来,一脸震惊:“**,我自己都忘了!
这是我做的项目备份!我怕公司电脑不安全,特意备份的!”我看着季寻,
由衷地说了一句:“季法医,你牛。”他没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转身回了解剖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这家伙虽然嘴毒人冷,但在专业上,没得说。
我捏着手里的U盘,感觉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周宇,你这鬼,虽然话多,但总算干了件正事。
U盘**电脑,不需要密码。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奇美拉-后门”。
我叫来了技术队的王牌小李。小李看着满屏幕的代码,扶了扶眼镜,脸色越来越凝重。
“许姐,这……这是个后门程序。简单说,就是有人在‘奇美拉’这个项目里,
留了一道可以绕过所有安全权限的暗门。通过这个后门,
可以悄无声息地窃取整个项目的所有数据。”“能查到是谁干的吗?”“可以!
”小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周宇在代码里留下了标记。每一段异常代码,
都有数字签名。这个签名,指向了一个人。”他敲下回车。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Leo,
项目经理,中文名叫李伟。”我眼睛一眯。“这家伙有作案时间吗?”“查过了。
”旁边负责查监控的同事说,“案发当晚,公司只有周宇和这个李伟在。
李伟的打卡记录是晚上九点半离开的,但地下车库的监控显示,他的车,
是凌晨一点半才开走的。中间有四个小时的空窗期。”好家伙,证据链这不就来了。
我拿起外套:“走,会会这个李经理。”李伟的办公室在十八楼,视野开阔,装修豪华。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嚣张。“王总你放心,
‘奇美拉’的核心代码我下周就能给你。对,周宇那个蠢货,
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给我打工的。”他说完,得意地挂了电话。一抬头,
看见了我和几个同事,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警察?你们来干什么?”他强装镇定。
“李经理,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亮出证件,“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李伟的腿有点软,
但还是嘴硬:“我没空,我很忙。”“忙着卖公司机密吗?”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
“还是忙着杀人灭口?”李伟的冷汗下来了。审讯室里,李伟一开始还想狡辩。
“我不知道什么后门!是周宇自己写的!他想陷害我!”我把一份外卖订单拍在他面前。
“眼熟吗?案发当晚,双倍芝士披萨。你点的吧?”李伟的脸色更难看了。
“周宇对芝士过敏,这份披萨,只有可能是你吃的。”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还在披萨盒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那又怎么样?我们一起加班,
我点个外卖很正常!”“正常。但你在披萨里加了点料,就不正常了。
”我把季寻给的尸检报告复印件扔过去,“琥珀胆碱,肌肉松弛剂。你下的吧?
”李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在椅子上,全招了。原来,
李伟早就被竞争对手公司高价收买,负责窃取“奇美拉”项目的核心代码。
他利用项目经理的职权,在代码里植入了后门。但没想到,周宇这个技术狂人,
在做安全自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后门。案发当晚,周宇找李伟摊牌,说要上报公司。
李伟慌了,假意求和,说大家都是兄弟,别把事情搞大,
还“好心”地帮周宇点了份外卖当宵夜。他自己点了芝士披萨,给周宇的咖啡里,下了药。
等周宇药效发作,四肢无力地倒下后,李伟把他拖进了机房。他知道周宇有心梗的病史。
于是,他用自己的经理权限,通过中央空调的后台,把机房的温度调到了最低。
然后反锁了机房的门,制造了周宇加班过劳、心梗猝死的假象。做完这一切,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删掉了相关记录,然后才开车离开。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但他算错了几件事。他没想到,周宇把后门程序的证据,藏在了自己的**里。他更没想到,
法医科有个叫季寻的变态,能从一颗黑痣上发现针孔。当然,他最不可能想到的,
是周宇的鬼魂,在我耳边叨叨了一整天。案子破了。我走出审讯室,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周宇的鬼魂飘在我身边,一脸感慨。“兄弟,谢了。虽然你脾气差了点,但人还不错。
”“赶紧滚蛋,我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代码的词。”我挥挥手,像赶苍蝇。“好嘞!
”他笑了笑,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了。世界,终于清净了。我掏出手机,
准备给张队报喜。屏幕上,却跳出季寻发来的一条信息。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份化学分析报告。下面附了一行字:“李婷。女,二十六岁。环科国际前台。
一月前入职。”我愣住了。我点开大图,报告上分析的,是周宇那个加密文档的密码。季寻,
竟然把那个破文档给解开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我捏着手机,站在走廊上,
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季寻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解开了密码,
看到了周宇暗恋的那个女孩的名字,然后立刻就去查了人家的背景。他发给我,
就是在无声地告诉我:许芥,你的那点小把戏,我全看穿了。
什么“程序员都喜欢用生日当密码”,骗鬼呢。我深吸一口气,回了他两个字:“收到。
”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行,你牛逼,你厉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回到办公室,
张队已经知道了案子破了的消息,乐得合不拢嘴。“许芥,好样的!这么快就拿下了!
环科国际的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来感谢,还说要给我们队送锦旗!”“都是季法医的功劳。
”我谦虚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季寻的尸检报告和那个U盘,这案子没这么快破。
“行了,你俩都有功!”张队一挥手,“这个案子结了,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得令!”我敬了个礼,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假期!我来了!接下来的两天,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昏天暗地地睡。手机关机,外卖点好,天塌下来都跟我没关系。
没有鬼魂在耳边念叨,没有烦人的案子,这种感觉,爽!第三天早上,
我被一阵急促的门**吵醒。我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
是我们队的新人小王。“许姐,不好了!又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哪儿?
”“城西的‘美食家’餐厅,老板兼主厨,死在后厨了!”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屋换衣服。
我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美食家”餐厅是本市有名的网红打卡地,主厨叫高飞,
据说厨艺高超,还得过不少奖。我到现场的时候,餐厅里已经乱成一团。记者、食客、员工,
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挤进去,后厨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高飞倒在血泊中,
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一地。又是季寻先到的。他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蹲在尸体旁边,正在拍照取证。“什么情况?”我问。“死者胸口中刀,一刀毙命。
凶器……很特别。”季寻指了指那把刀,“特制的日式主厨刀,刀柄上刻着死者的名字缩写。
应该是死者自己的刀。”“死亡时间?”“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餐厅九点半打烊,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点点头,开始打量四周。后厨很大,各种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看得出死者是个很讲究的人。除了地上的血,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有目击者吗?
”“没有。”季寻站起身,“餐厅后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但昨晚没有锁。可能是熟人作案。
”我正想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那哥们穿着一身白色厨师服,
戴着高高的厨师帽,一脸暴躁地站在料理台边上。“该死的!
哪个**把我的A5和牛煎老了!这是犯罪!不可原谅!”得,又一个话痨。
我假装在检查料理台,凑过去。“你就是高飞?”那厨子鬼愣了一下,
上上下下打量我:“你谁啊?新来的学徒?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滚出去,
别弄脏我的厨房!”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是警察。你被人捅了,不关心谁是凶手,
关心一块牛排?”高飞一脸理所当然:“牛排是无辜的!凶手可以慢慢抓,
我的牛排不能被糟蹋!你闻闻,全都是劣质黄油的味道!还有,
我那把珍藏的‘正宗’主厨刀呢?怎么不见了?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上的刀:“这把我早不用了,手感不好。”我:“……”重点全错。
跟这些鬼打交道,真是锻炼我的忍耐力。我没理他,
转身问季寻:“凶器确定是死者自己的刀吗?”季寻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奇怪。
“目前看是的。怎么,你的‘直觉’又告诉你什么了?”“我感觉,这把刀不对。
”我含糊地说。高飞的鬼魂在我旁边跳脚:“对!不对!那把是次品!我真正用的那把,
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独一无二!”“证据。”季寻吐出两个字。我被噎了一下。
“……会有的。”我只能这么说。我们开始排查嫌疑人。有三个人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一是餐厅的副厨,一直被高飞压着,早就想自己当老大。二是餐厅的经理,
跟高飞有经济纠纷,据说高飞欠了他一大笔钱。三是街对面另一家餐厅的老板,
跟高飞是死对头,生意上竞争激烈。三个人都有作案动机,也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案子,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我被高飞的鬼魂吵得头都大了。他一会儿嫌弃警察弄乱了他的调料,
一会儿又抱怨尸袋的材质不好,不透气。我真想找个道士把他收了。晚上,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啃泡面,整理线索。高飞还在我旁边指手画脚。“泡面要用农夫山泉,
水温九十五度,泡三分钟不多不少,才能保证最好的口感。你这个,一看就是自来水烧的,
毁了!”我忍无可忍:“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吃街对面那家?
”高飞瞬间闭嘴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季寻走了进来。他换下了白大褂,
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深灰色的大衣。整个人看着,更冷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有发现?”我问。他没说话,把证物袋放在我桌上。
里面是几根头发。“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的。”他说,“不是死者本人的。
”我精神一振:“能做DNA比对吗?”“可以。但需要时间。”季寻的目光,
落在了我手里的泡面上,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在吃垃圾食品。”“关你屁事。
”我怼了一句。他竟然没生气,而是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许芥。
”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干嘛?”“你是怎么知道周宇电脑密码的?”我心里一紧,
知道躲不过去了。这家伙,就是来秋后算账的。我眼珠一转,准备再编个理由。结果,
他先开口了。“不用再编了。”他看着我,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从第一个案子开始,
我就觉得你很奇怪。你总能知道一些别人不可能知道的细节。比如机房的低温,
比如那把刀不对。你不是靠直觉,你在跟‘人’交流。”他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人’。”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整个办公室,
安静得只剩下我“咕咚”咽口水的声音。我看着季寻,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家伙,
不是不信鬼神吗?他现在是在干嘛?诈我?“季法医,你是不是最近解剖课上多了,
产生幻觉了?”**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高飞的鬼魂在我旁边飘来飘去,
一脸好奇:“这帅哥在说啥?他也能看见我?”“你闭嘴。”我用口型对他说道。
季寻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他就像一个猎人,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在周宇的案子里,
你说你猜到他用生日做密码。但你不知道,周宇的档案里,出生日期是错的。
他身份证上的日期,比他真实的生日,晚了整整两天。这是我们事后走访他家人才知道的。
”我的心又是一沉。“你输入的,是他真实的生日。”季寻的声音很平稳,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个信息,除了他本人,和他最亲近的家人,
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我没话说了。百密一疏。我当时急着开电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沉默了。
高飞的鬼魂也感觉气氛不对,安静地待在一边,不敢出声。坦白?跟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一个只相信科学和证据的法医,说我能见鬼?他会把我当成精神病,
直接打包送进安定医院的。“我……”我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嘴硬到底,
“我就是猜的。运气好,不行吗?”季寻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看得我浑身发毛。最后,
他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我的天,吓死我了。
高飞飘了过来,小声问:“他走了?”“走了。”我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仗。
“这人压迫感好强。”高飞心有余悸,“比我们厨师长还吓人。”我没理他,
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季寻的眼神。他信了吗?不,他肯定不信。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
给我施压。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第二天,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指甲缝里的头发,
属于餐厅经理。我们立刻对经理进行了二次传唤。审讯室里,面对铁证,
经理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垮了。他承认了。起因还是钱。高飞这个人,对食材要求极高,
餐厅经营成本居高不下,早就入不敷出。经理投进去的钱,亏得一干二净。他找高飞要钱,
高飞却说钱都变成食材进了客人的肚子,一分都拿不出来。案发当晚,两人在后厨大吵一架,
动起手来。混乱中,经理随手抄起料理台上的一把刀,捅进了高飞的胸口。他当时也吓懵了,
回过神来后,为了伪造现场,他把高飞常用的一把刀藏了起来,
又找了另一把有高飞名字缩写的刀插在尸体上,想误导我们。做完这一切,
他从后门悄悄溜走。“他藏起来的那把刀在哪?”我问。
“在……在冷库最里面的那箱帝王蟹下面。”我们立刻派人去餐厅的冷库搜查。果然,
找到了那把消失的“正宗”主厨刀。物证确凿,案子破了。我走出审讯室,
高飞的鬼魂激动地飘了过来。“我的刀!我的刀找到了!太好了!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就只关心他那把破刀。我懒得理他,
冲他挥挥手:“行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安心去了吧?”“等等!
”高飞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美女警官,大恩不言谢。为了报答你,
我决定把我毕生厨艺的精髓传授给你!”我:“……大可不必。”“不,你必须学!
这是厨师的尊严!”他说完,
边念叨什么“高汤的七十二种熬法”、“分子料理入门”、“低温慢煮的奥义”……我的头,
又开始疼了。我筋疲力尽地回到办公室,只想趴下睡觉。结果一推门,
就看见季寻坐在我的位置上。他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高飞的案子卷宗,
已经盖上了“结案”的章。另一份,是周宇的。“你又想干嘛?”我有气无力地问。
他没回答我,而是指了指高飞的卷宗。“那把藏起来的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猜的。”“许芥。”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一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