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那些被泥水浸泡的钞票。

想到了刀疤脸那只踩在她手上的皮鞋。

屈辱，不甘，还有强烈的求生欲，在她心底疯狂交织，撕扯。

尊严?

在活下去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不知过了多久，顾晚星缓缓抬起头。那张属于白慕的、俊美绝伦的脸上，原本的迷茫和恐惧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破釜沉舟的决绝。

富贵险中求。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那就赌上这条烂命，去搏一个未来。

她在脑海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了两个字。

“我接受。”

【明智的选择。S级任务已接受。】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

【任务时限倒计时：23小时58分。】

【已为宿主开启‘商业脉络’初级功能，可向目标人物的公开联系渠道发送一次信息。】

光屏上出现了一个简洁的邮件发送界面。

收件人一栏，已经自动填上了一串邮箱地址，备注是：远星集团总裁办首席助理。

现在，轮到她来填写内容了。

顾晚星盯着空白的编辑框，脑子飞速运转。

该写什么?

长篇大论地自我介绍?附上这张脸的照片?不行，太轻浮，太急功近利，以沈清澜的性格，这种邮件只会被当成垃圾直接删除。

用词谦卑地请求一个机会?更不行，那会让她显得廉价，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小角色，凭什么引起冰山女王的注意。

必须……与众不同。

必须简洁，神秘，并且直击要害。

顾晚星闭上眼，回想着所有在杂志上看过的，关于沈清澜的报道。她强大，理智，掌控一切，但报道的字里行间，也透露出一种极致的孤独和不信任。

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她会需要什么?

顾晚星不知道。

但她可以创造一个需求。

她伸出那只骨节分明、堪称艺术品的手，在虚拟键盘上敲下了两个字。

白慕。

没有头衔，没有介绍，只有名字。

接着，她另起一行，用一种笃定而疏离的口吻，写下了第二句话。

“关于您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写完，她便按下了发送键。

邮件发送成功。

做完这一切，顾晚星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台放在破旧木桌上的、屏幕已经裂开的手机。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个毫无根据的豪赌。

她赌沈清澜的心里，真的有一个未解的难题。

她赌这个故弄玄虚的钩子，能在那片冰封的湖面上，敲开一道微小的裂缝。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手机屏幕始终是暗的。

失败了吗?

也是，这本来就是异想天开。

就在她心一点点沉下去，准备迎接系统失败惩罚的宣判时。

“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了。

一封新邮件的提示，出现在屏幕顶端。发件人是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码。

顾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是扑过去，颤抖着手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内容极其简短，没有任何称谓和落款，只有一行冰冷的黑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感。

“下午三点，远星大厦顶层，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