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遗梦

晚明遗梦

主角:沈清辞陆景行
作者:vivi吸吸吸

晚明遗梦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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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崇祯九年,冬。山西边境的寒风裹着沙砾,像刀子似的刮在沈清辞脸上。

她裹紧了身上的素色棉袍,指尖冻得发僵,

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本被翻得卷边的《明实录》抄本——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乱世的第三年,

也是她以“周遇吉之女”的身份,陪伴父亲驻守边关的第二个冬天。“**,风大,回帐吧。

”贴身丫鬟青禾捧着一件狐裘,快步追上她,语气里满是担忧,“将军说了,您身子弱,

经不起这般寒冻。”沈清辞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烽火台上。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在苍茫夜色中摇摇欲坠,像极了这座即将倾颓的大明江山。她是林薇,

曾是21世纪某高校明清史专业的研究生,可现在,她只是沈清辞,

一个明知父亲会在五年后战死宁武关,却无能为力的孤臣之女。“青禾,你说……这仗,

我们能赢吗?”她轻声问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青禾愣了愣,

随即用力点头:“将军勇猛,将士们也都拼死效力,自然能赢!**您别多想,

等打退了反贼,我们就能回京城了。”沈清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回京城?

她比谁都清楚,京城早已是一座危城。崇祯皇帝多疑猜忌,朝堂上党争不断,

东林党与阉党互相倾轧,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却连军饷粮草都难以供应。

她曾不止一次试图劝说父亲,“避战自保”,可每次都被周遇吉严厉斥责。“食君之禄,

忠君之事。”父亲的话掷地有声,“大明养我半生,如今国难当头,我岂能临阵脱逃?清辞,

你是周家女儿,当知忠孝节义。”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史书上那些冰冷的文字,

像一根根针,日夜扎着她的心。周遇吉,崇祯十七年,宁武关之战,力战李自成,城破身死,

头颅被悬挂城门示众……每一个字,都预示着父亲的结局。就在这时,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通报:“将军,陆公子求见!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陆景行。这个名字,像一束微光,

曾照亮过她在这个乱世的绝望。他是东林党官员陆文渊之子,才华横溢,心怀理想,

去年随父亲来边关犒军时,与她因一场关于《孙子兵法》的辩论相识。

他懂她的“奇思妙想”,懂她口中的“后勤补给”,懂她眼底深藏的忧虑。“清辞。

”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清辞转过身,便看到陆景行站在不远处。

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外面罩着一件玄色披风,墨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却依旧难掩眉目间的俊朗。只是今日,他的脸色似乎比往常苍白了些,

眼底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景行兄。”沈清辞敛了敛心绪,拱手行礼,

语气尽量平淡,“这般寒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陆景行迈步走近,

从怀中取出一个温热的食盒,递给她:“听闻你近日为军粮之事操劳,

特意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糯米糕,趁热吃吧。”青禾接过食盒,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帐外的风依旧呼啸,帐内却因这一点暖意,多了几分温情。沈清辞打开食盒,

软糯的香气扑面而来,眼眶却莫名一热。在这个食不果腹、命如草芥的乱世,

这样的安稳与体贴,太过难得。“多谢。”她拿起一块糯米糕,轻轻咬了一口,

甜意在舌尖化开,却甜不到心底。陆景行看着她,欲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开口:“清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诉你。”沈清辞抬眸看他,见他神色凝重,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什么事?”“家父……被阉党弹劾,打入天牢了。

”陆景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罪名是‘通敌叛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清辞手中的糯米糕猛地掉落在地。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

陆伯父一向忠君爱国,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党争而已。”陆景行苦笑一声,

眼底满是悲凉,“东林党与阉党势同水火,家父是东林党的核心人物,

他们自然要除之而后快。清辞,我走投无路了。”沈清辞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

这是历史的一部分。东林党在与阉党的斗争中逐渐失势,许多忠良官员被诬陷致死。

可她没想到,这件事会来得这么快,会牵连到陆景行。“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急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陆伯父?”陆景行看着她焦急的模样,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心疼,还有一丝决绝。他沉默了许久,

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清辞,我要去京城。我要投靠魏忠贤余党。”“你说什么?

”沈清辞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陆景行,你疯了吗?阉党是奸佞之辈,

你投靠他们,岂不是与虎谋皮?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你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要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我没忘。”陆景行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我父亲还在天牢里,

随时可能人头落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清辞,在乱世面前,所谓的理想,所谓的道义,

都太脆弱了。我现在只想救我父亲,只想……护你周全。”“护我周全?”沈清辞红了眼眶,

声音带着哭腔,“你投靠阉党,只会引火烧身!到时候,别说救你父亲,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还怎么护我周全?陆景行,你这是自寻死路!”“或许吧。”陆景行看着她,

目光温柔而坚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清辞,我知道你懂历史,你知道大明的结局。

可我不想就这么认命。我投靠阉党,并非真心归顺,只是想韬光养晦,寻找机会救出父亲,

然后带你远离这乱世。”“我不信!”沈清辞用力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你这是背叛!你背叛了你的理想,背叛了你的信仰!陆景行,我看错你了!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陆景行的心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痛苦,

有不舍,还有一丝沈清辞读不懂的决绝。“清辞,保重。”留下这三个字,陆景行转身便走。

他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一步步消失在夜色里。沈清辞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她知道,陆景行的选择,或许是无奈之举,

可她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他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是懂她、支持她的人。可到头来,

他还是选择了一条她无法认同的路。青禾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

陆公子也是身不由己。”沈清辞抹了抹眼泪,捡起地上的《明实录》抄本,

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陆景行,终究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而她的挣扎,她的守护,似乎也变得更加艰难。寒风依旧呼啸,烽火台上的火光依旧微弱。

沈清辞望着远处的夜色,心中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这场乱世,还要持续多久;她不知道,

自己能不能守住父亲,守住那些想守护的人;她更不知道,陆景行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她只知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她,不过是这乱世中的一粒尘埃,

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一步步上演,却无能为力。陆景行走后,边关的冬天愈发寒冷。

2沈清辞把自己埋进军务里,帮父亲整理军报、核对粮草、绘制防御图纸,

试图用忙碌冲淡心底的钝痛。可每当夜深人静,帐外传来士兵的咳嗽声与寒风的呜咽,

陆景行离去时的背影,总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恨他的“背叛”,却更懂他的无奈。

东林党空谈义理,阉党狠辣无情,崇祯皇帝在党争中摇摆不定,这乱世里,

哪有什么两全之策?他选择投靠阉党,不过是用最惨烈的方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这份理解,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开春后,京城传来消息:陆文渊在天牢中“病逝”,

而陆景行凭借阉党势力,竟一路官至御史,多次上书弹劾东林党官员,言辞狠厉,

形同党争急先锋。消息传到边关时,沈清辞正在帮父亲清点新到的粮草。

她手中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黄豆大的谷粒滚了一地,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念想。

“**!”青禾慌忙上前搀扶,见她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不由担忧,“您没事吧?

”沈清辞摇了摇头,弯腰去捡谷粒,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病逝?

她太清楚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陆文渊定是遭了阉党的毒手,而陆景行……他为了活下去,

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周遇吉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

重重叹了口气:“清辞,乱世之中,人心易变。陆公子也是身不由己,你不必太过介怀。

”“身不由己?”沈清辞抬起头,眼眶通红,“父亲,他明明可以选择别的路!

他可以归隐山林,可以投奔其他藩王,可他偏偏选了最肮脏、最黑暗的一条!

他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约定?”周遇吉皱眉,“你们之间,

有什么约定?”沈清辞语塞。她总不能告诉父亲,她和陆景行曾约定,待乱世平定,

便归隐江南,不问政事。这些话,在这家国倾覆的乱世里,显得格外可笑。她吸了吸鼻子,

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没什么。女儿只是觉得,理想不该如此廉价。”周遇吉沉默片刻,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理想是给太平盛世的人谈的。如今国难当头,活下去,

才是最重要的。陆公子选择了活下去,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苦衷?沈清辞苦笑。是啊,

苦衷谁没有呢?她的苦衷是明知父亲会死,却无力挽回;是明知大明会亡,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可这些苦衷,都不能成为背叛的借口。日子一天天过去,

边关的战事愈发吃紧。李自成的起义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克数座城池,

而清军也在关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入关。明朝的江山,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大船,

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沈清辞依旧在努力。她推广的土豆种子,

终于在几处山谷里收获了少量粮食,虽然杯水车薪,却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画的防御图纸,被父亲采纳,在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中,成功抵御了起义军的进攻。

可这些微小的胜利,终究难以改变大局。崇祯十三年,夏。沈清辞随父亲转战河南,

途中遭遇起义军伏击。混乱中,一支流箭射向周遇吉,沈清辞想也没想,扑了过去,

替父亲挡下了那一箭。箭头深深刺入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疼得眼前发黑,

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晕过去。“清辞!”周遇吉惊呼,连忙抱住她,

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父亲……您没事就好。

”沈清辞虚弱地笑了笑,意识渐渐模糊。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

青禾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换药。车厢外,传来士兵们的交谈声,语气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听说了吗?京城那边,阉党又开始大肆捕杀东林党了,陆御史这次立了大功,

被皇上赏赐了黄金百两。”“陆御史?就是那个曾经的东林党之子陆景行?真是没想到,

他竟然这么狠!”“乱世嘛,良禽择木而栖,人家这是识时务。”沈清辞闭了闭眼,

将那些话语隔绝在外。心口的位置,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

可听到这些话,依旧会觉得疼。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青禾掀开车帘,说道:“**,

将军说前面有座驿站,让我们暂且歇息片刻。”沈清辞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下车。

刚走到驿站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

那人身着绣着云纹的官袍,腰束玉带,面容依旧俊朗,

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官场的圆滑与疏离。正是陆景行。沈清辞的脚步一顿,心脏猛地缩紧。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陆景行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迈步走近,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周**,别来无恙?

”“托陆大人的福,尚可苟活。”沈清辞冷冷地说道,目光像冰一样刺人,“倒是陆大人,

春风得意,真是令人羡慕。”陆景行的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周**误会了。”“误会?”沈清辞嗤笑一声,“陆大人投靠阉党,

弹劾忠良,步步高升,这难道是误会?陆伯父在天牢中含冤而死,你不仅不为他报仇,

反而认贼作父,这也是误会?”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陆景行的心上。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依旧强装镇定:“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沈清辞步步紧逼,眼眶通红,

“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为了权力地位?陆景行,你告诉我,你曾经的理想,曾经的道义,

都去哪里了?”陆景行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辞,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总有一天,

你会明白的。”“我不需要明白!”沈清辞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陆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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