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谋杀了她心中的我

我谋杀了她心中的我

主角:林溪苏曼高启强
作者:吟风辞月

我谋杀了她心中的我第3章

更新时间:2025-09-23

那天下午,林溪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待在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别墅里,像个游魂。苏曼安排的技术人员很快上门,在书房里安装了一整套顶级的办公和通讯设备,线路复杂得像某种怪物的神经系统。他们走后,苏曼又交给我一份厚厚的资料,是关于公司技术需要进行“安全升级”的方案,里面充斥着我从未见过的加密协议和后门程序。我明白,这是高启强在给我的技术套上枷锁。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麻木地处理着这些事情,试图用工作填满每一寸思维空间,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丝回忆和心痛的余地。

傍晚时分,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花园里。那里空空如也,只有设计师精心布置的、完美却冰冷的景观。我下意识地走向那个角落,那个林溪曾想用来种栀子花的地方。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坪上,我仿佛还能看见她抱着纸箱离去的那个瘦弱背影,决绝而又脆弱。

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直到深夜,林溪才回来。

她没有带回那个纸箱,脸上也没有了泪痕,只是平静得有些可怕。她没有看我,径直走上了二楼,然后走进了客房,关上了门。

从那天起,我们成了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却像是处在两个永不交集的平行时空。我早出晚归,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睡下。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不再有任何交谈。餐桌上,永远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碗筷。卧室里,双人床的另一半,永远是平整而清冷的。

我知道,她没有走,只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和观望。她或许还在等,等一个解释,等一个转机,等我变回原来的那个陈默。

而我,必须亲手将她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碾得粉碎。

苏曼成了别墅的常客。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有时是送文件,有时是和我开会。她总是穿着剪裁精良的套裙,踩着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权威的声响。她会自然地走进我的书房,甚至在阿姨不在的时候,熟练地使用厨房里的咖啡机,为我煮一杯不加糖的美式。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不动声色地宣示着她的存在感和特殊地位。

而林溪,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幽灵。有一次,苏曼和我正在客厅讨论一份合同,林溪从楼上下来倒水。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旧棉布睡衣,头发随意地挽着,和妆容精致、气场强大的苏曼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她看到我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沉默地走到厨房,倒了水,又沉默地离开。整个过程,她没有抬头,仿佛我们只是两件碍事的家具。

苏曼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我低声说:“高总说,进度太慢了。一个女人的心,要让她彻底死去,需要一场盛大的葬礼。”

我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

我明白她的意思。温水煮青蛙式的冷暴力,还不足以让林溪彻底死心。我需要一个事件,一个足以将我们五年感情的地基彻底炸毁的事件。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五年前的这一天,我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对那个安静看书的白裙子女孩一见钟情。

往年的这一天,无论多忙,我们都会一起度过。有时是去一家有情调的餐厅,有时,只是在家里,我为她做一顿算不上丰盛但用心的晚餐。

我以为,在这样冷战的气氛下,她会选择忘记这个日子。

但当我傍晚回到别墅时,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饭菜香。

我走进餐厅,愣住了。

餐桌上铺着干净的格子桌布,那是我们当初在地摊上一起淘来的。桌子中央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地写着“五周年快乐”。桌上摆着几道菜,都是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可乐鸡翅、番茄炒蛋。

林溪系着围裙,正把最后一碗汤端上桌。她化了淡妆,换上了一条干净的裙子,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看到我回来,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紧张和局促,但还是鼓起勇气,挤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快……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几乎要全线崩溃。

我看着她眼底那小心翼翼的期盼,看着她为这顿饭所付出的努力,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最卑微的示好。她想用我们最熟悉的方式,来唤醒那个已经被我亲手埋葬的陈默。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屏幕上是苏曼发来的信息,简短而冰冷。

“今晚七点半,‘悦榕庄’,高总要见你。车在门口等你。”

我看着这条信息,又抬头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和林溪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而我面前的,是我最爱的人。

我必须挥下这把刀。

我缓缓地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谁让你做这些的?”我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林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以为……”

“纪念日?”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林溪,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每天要处理多少上亿的项目?你觉得我还有时间去记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日子吗?”

我走到餐桌前,目光扫过那些她精心准备的菜肴,眼神里充满了挑剔和轻蔑。

“糖醋里脊?可乐鸡翅?这就是你准备的东西?”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甚至没有放进嘴里,就又扔回了盘子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油腻,廉价,毫无品味。林溪,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现在需要的是能配得上我身份的东西,是米其林餐厅,是私人酒庄,而不是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家常菜。”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默……”

“够了。”我粗暴地打断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我今晚有重要的应酬,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把这些东西都收了吧,看着碍眼。”

说完,我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是不是……是不是去找那个苏曼?”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我用最平淡,也最残忍的语气,回答了她。

“是。”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静静地等候。苏曼坐在后座,看到我上车,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刚才在林溪面前强撑起来的所有冷酷,在这一刻瞬间瓦解。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撕扯,痛得我几乎要窒息。我能想象到,林溪一个人面对着那桌慢慢变冷的饭菜,会是何等的绝望。

“很痛苦,对吗?”苏曼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高总说过,最锋利的刀,都是在最滚烫的火里淬炼,然后在最冰冷的水里冷却而成的。你现在经历的,就是这个过程。”她的声音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顺便提醒你,今晚的饭局,林**很可能会跟过来。你需要给她一场最彻底的告别演出。”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她车上装了个定位器而已。”苏曼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女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好这份不理智。”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被人精心设计好了。而这场戏的唯一观众,就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悦榕庄是一家顶级的私人会所,安保严密,极尽奢华。

高启强订的包厢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推开窗就能看到庭院里的小桥流水。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甚至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

“陈默,听说你最近……家里不太和睦?”他笑着问,眼神里却满是洞察一切的锐利。

“高总见笑了。”我低头回答。

“年轻人,事业刚起步,感情上有波动很正常。”他拍了拍我的手,语气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但你要记住,女人就像衣服,不合身了,就要换。千万不能让一件不合身的衣服,绊住了你前进的脚步。苏曼,就很不错嘛,聪明、能干、懂分寸。”

坐在一旁的苏曼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心里一阵恶寒,却只能点头称是。

饭局的气氛很压抑,高启强看似随意的聊天,其实句句都在敲打和试探。他问了技术“升级”的进度,问了我对几个“特殊项目”的看法。我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地,将我拉入他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世界。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林溪站在门口,眼睛通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显然是哭着一路开车跟过来的。当她的目光落在包厢里,看到和高启强、苏曼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我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高启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苏曼则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为难的表情。

“陈默!”林溪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应酬?”

我站起身,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被打扰了兴致的不耐和愠怒。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的?”我厉声质问。

“我……”她被我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在谈几亿的生意!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奔波!”我一步步向她逼近,声音越来越大,“而你呢?像个泼妇一样闯进来,在这里大吵大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丢人?有多不合时宜?”

就在这时,苏曼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柔声劝道:“陈总,您别生气,林**可能只是太担心您了。”

然后,她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递向林溪,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林**,您别误会,我们只是在谈工作。您来了正好,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她的姿态,完美得像一个善良大度的女主人。

而这个动作,却成了压垮林溪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用你假好心!”林溪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一把挥开苏曼递过来的酒杯。

红色的酒液,大部分泼在了地上,但有几滴,溅在了苏曼白色的丝绸衬衫上,晕开了几朵刺眼的红梅。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按照脑中被预设好的剧本,做出了反应。

我一把将林溪推开,动作粗暴而决绝。然后,我紧张地转过身,拿起餐巾,小心翼翼地去擦拭苏曼衬衫上的酒渍。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紧张,那种程度,甚至超过了以往她生病时我对她的关切。

苏曼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我没事,陈总。”

而林溪,被我推得一个踉跄,撞在了门框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我紧张地为另一个女人擦拭污渍,看着我眼中那份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焦急。

她的眼神,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彻底暗了下去。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

“胡闹够了没有?”我转过头,用最冰冷、最厌恶的眼神看着她,“马上给我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她没有哭,也没有再闹。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要在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溺毙。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碎。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转过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出了包厢,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我亲手为我们的爱情,举办了一场最盛大、最残忍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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