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幻觉,那不如就活在幻觉里,至少在幻觉里,我能睡个安稳觉。
下单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我松了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安静的夜晚,我能睡一整晚的梦想。
买了耳塞后,我离开房间去了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的钱还是有的。
下楼时,看到电梯上了26楼,我准备按向下的手指停住,
第二天,耳塞准时送到了公司。
下班回家,我迫不及待地戴上。
像幻觉里的那样,我还能听到楼上的声音,我寻着记忆低声开口,
「怎么还能听到楼上的噪音,又被骗了?」
然后瞬间,世界安静了下来。
没有拖拉椅子的声音,没有孩子的哭闹声,也没有高跟鞋的嗒嗒声。
我终于又可以安心地睡觉、吃饭、看小说,就像我幻想中那样。
不过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半夜惊醒,再也没有听到一点的声音。
我以为这样的安静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星期天的早上,巨大的敲门声再次把我吵醒。
我摘下耳塞,打开门,又一次看到了李警官和身后的几名警察,他们和我幻觉里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我拿下耳塞,疑惑的看着他们。
「张梦,你一整晚都带着耳塞睡?」李警官看着我。
「嗯?」我突然觉得不真实,这对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接着李警官的话让我瞬间愣住,
「你楼上的一家人,全部死了。」
「死了?」我捏着手里的耳塞,我突然不想把耳塞交出去。
昨天我联系了房东,他一如既往的难缠,只说一毛不退。
我办法,那时我恶毒的想着,也许楼上一家都死了,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我怕耳塞交出去,我又回到了之前,我更怕,这耳塞我再也买不到了。
李警官见我紧张,又开口,「星期四的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李警官带着两名警察进屋,随后开始播放我们的通话记录。
作为旁观者,我听的出现自己声音里的恐惧,我的声音嘶哑,一直说我楼上的人都死了,如今又在发出噪音。
「他们的死亡时间在你打给我之后的一个小时。」
「嗯?」我疑惑,死亡时间变了。
「一起死的?」我问。
李警官见我面色紧张却没有害怕,就问,「你不怕吗?你楼上一家人都死了,尸体在房间里呆了三天才被发现。」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是害怕的,我怎么能不怕,楼上一家人都死了。
血液可能顺着地板流到我头顶的天花板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下来。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虽然说出来不好,这不是我一直期盼的吗?
楼上一家人都死了,终于安静了,我再不会再半夜被吓醒了。
我再也不会迷迷糊糊的上班导致数据错误被一个有前景的公司开除,去一个劳累的公司上班。
我再也不会凌晨被吓的心口疼,窝在被子里哭泣。
我再也不怕,楼上男人说我再报警,他就要杀了我的话了。
「怕什么?又不是我杀的。」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李警官问。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后,就出去住酒店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出去前有没有什么动静?」李警官问。
「我下楼时,有电梯上二十六楼,我等电梯上去后,才下的楼。」
李警官和身后的人都一起盯着我,眼神中带着怀疑。
「你的耳塞给我。」
我捏着手里的耳塞,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如果耳塞给了李警官,这几天的事会不会重新来过?
楼上一家的人会不会又重新开始天天发出噪音,我这两天好不容易来的宁静,是不是又要毁了。
我捏着耳塞不动。
这时,一警察跑过来。
「李警官,摄像头提取到了。」
李警官带着人离开。
李警官离开了,楼下的阿姨却没有离开,她们站在我门口,一个个往里看,
「就是她?天天去楼上敲门。」
「她搬过来天天报警。」
「楼上都死了三天了,她一点没发现?」
我转头看向那些阿姨,她们天天在楼底下嚼舌根,
说我染粉发,不像正经人。
说我背地里干过很多不要脸的事,这导致小区里一些猥琐的人偷偷跟踪我,要不是我随身带防狼喷雾,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那天我报警,导致小区里一个老头被抓了,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的诋毁我。
我瞪着外面的阿姨,默默带上静音耳塞,低声开口,「这耳塞一点也不静音,那些老婆子,真吵!」
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李警官,你怀疑张梦?」一个年轻的警察问。
「她隐瞒了东西,她肯定知道什么。」
「张梦住的酒店,我派人去查了,她凌晨三点去的,早上七点离开去上班,期间查了酒店的监控,没有异常。」
夜晚很静,静的我听不到一点的声音,我带着耳塞一楼楼的往下走。
听到门内吵闹,我就一楼楼的敲门,直到楼底。
我在一楼的楼梯口站住,看着电梯往上走。
又看着电梯往下走。
直到电梯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明天是星期一,还是星期四呢?
我上楼,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