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是我们高二（3）班，乃至全校公认的校花。她的完美，是像素级别的。

身高168cm，体重45kg，分毫不差。皮肤是象牙白，找不到一颗毛孔。

眼睛是标准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卧蚕和嘴角的弧度，都精确地符合黄金分割率。

她永远是年级第一，每一科的成绩都稳定在顶尖，

仿佛人类的知识对她来说只是一段段可以随时调取的数据。她的家世背景同样无可挑剔，

父亲是上市公司的董事，母亲是知名艺术家，在同学间的每一次闲聊中，

都能被当作最完美的范本。她温柔、善良、大方，会记得班上每一个人的生日，

会在运动会上给所有人加油，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永远带着最恰当的鼓励和最温暖的关怀。

她就像一个由最顶级程序员精心打造出的、绝不会出现任何BUG的AI角色。

完美得……像一件产品。而我们班的同学，就是她最忠实的“粉丝”和“守护者”。

但没人知道，我们还有另一个身份——“股东”。我叫李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

在我的手机里，有一个无法被删除、无法被截图的APP，

图标是一个抽象的、由无数光点汇聚而成的人形，名字叫《偶像创世纪》。打开APP，

首页就是林湘的照片，照片下方，是她各项“能力值”的进度条。

100】【家世背景：98/100】【情绪管理：100/100】而在这些进度条下面，

是一份密密麻麻的“众筹列表”。“颜值（皮肤模块）”的贡献者是王倩，

她用自己曾经光滑的皮肤，换来了林湘如今的零瑕疵，而她自己，

则成了一个满脸痘痘的自卑女孩。“智力（数学逻辑模块）”的贡献者是我，李默。

我曾经是市奥数竞赛的冠军，拥有着近乎天才的数学直觉。一年前，我通过APP，

将这份天赋“投资”给了当时还只是个普通女孩的林湘。从那天起，

我看到复杂的数学公式就头痛欲裂，成绩一落千丈，而林湘，则次次数学满分，

轻松解答出我曾经能一眼看穿的难题。她的微笑，是我用数学满分换的。她的优雅仪态，

是班长张浩用自己出众的“领导力”换的。代价是，张浩现在变得优柔寡断，毫无主见。

她的富裕家境，是几个家里做生意的同学，用各自家庭的“一部分财运”换的。

我们全班三十六位同学，都是这个“造神计划”的参与者。

我们献祭了自己身上最闪光的一部分，共同浇筑出了“林湘”这个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APP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林湘的“偶像值”不断升高，获得更多的赞誉和喜爱，

我们这些“股东”，就能根据贡献度，获得不同程度的“分红”。这种分红很玄妙，

可能是一次考试的超常发挥，可能是买彩票中了五十块钱，也可能只是糟糕的一天里，

突然出现的一点小确幸。我们创造了她，我们享受着她带来的荣光和红利。

我们是她最狂热的信徒，也是她最冷酷的掌控者。我们都以为，

这个完美的循环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毕业，甚至更久。直到那天，

一个叫陈默的转校生出现。他看着被所有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林湘，皱着眉，

对身边的人问了句：“你们不觉得……她笑得有点假吗？”那一刻，我看到林湘的嘴角，

那抹维持了一年多的、完美无瑕的微笑，出现了一丝零点零一秒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我知道，我们的“产品”，可能要出问题了。2.“产品”有了思想，

“股东”们开始慌了陈默是个异类。在我们这个被“林湘”光环笼罩的班级里，

他像一个不合时宜的乱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头发有些乱，

眼神里有一种与我们格格不入的疏离和审视。他从不参与关于林湘的任何讨论，

甚至在林湘主动向他微笑问好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就好像眼前的不是一尊完美的女神，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这种无视，

比任何诋毁都更让“股东”们感到冒犯。我们的“产品”完美无瑕，理应获得所有人的仰望。

陈默的存在，是对我们集体心血的否定。更可怕的是，林湘开始对这个“异类”产生了兴趣。

她开始在课间，主动找陈默讨论问题。当然，是以她一贯的、最温柔和善的方式。

但我们这些“股东”，通过APP的后台数据，

能清晰地看到那条代表“情绪管理”的进度条，在林湘与陈默对话时，

会产生极其微弱的、不规则的波动。“她在紧张。”APP的内部聊天群里，

班长张浩发出了第一条警报。这个聊天群，是我们的“股东大会”议事厅。

“波动幅度在0.1%以内，属于正常范围。”我试图用数据安抚大家，

但其实我自己也开始不安。“正常个屁！”贡献了“皮肤模块”的王倩立刻反驳，

她的语气像她的皮肤一样充满了焦虑，“你们没发现吗？林湘最近看陈默的眼神，

和看我们完全不一样！那不是程序设定好的‘温柔’，那里面……有别的东西！

”王倩没说错。那种东西，叫“好奇”。好奇心，是独立意识萌发的第一个信号。

而对于一个被设定好一切的“产品”来说，独立意识，是最高级别的BUG。事情的激化，

发生在一堂体育课上。那天测八百米，林湘一如既往地跑在第一，呼吸均匀，步伐优美，

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白天鹅。但在经过陈默身边时，她不知为何脚下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惊呼着围了上去。按照设定，林湘应该会微笑着、坚强地站起来，告诉大家她没事。

但她没有。她坐在塑胶跑道上，看着自己被擦破皮的膝盖，愣住了。几秒钟后，

她的眼眶竟然红了。不是程序化的、为了博取同情的柔弱，

而是真正的、带着一丝委屈和疼痛的生理反应。陈默是唯一一个没有围上去的人。

他只是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递给她，语气平淡地说：“很疼吗？

疼就别忍着，哭出来又不会怎么样。”就是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林湘身上的一道无形的枷锁。她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那一刻，

我们所有“股东”的手机，同时疯狂震动起来。APP发出了刺耳的红色警报。【警告！

“偶像：林湘”出现严重OOC（角色性格失控）行为！

】【“情绪管理”模块发生未知错误，正在尝试修复……修复失败！

】【检测到“核心设定：完美”被动摇，偶像值下降0.5%！】聊天群里彻底炸了。

“她怎么能哭？我们给她设定的是‘坚强’！”“是陈默！一定是他说了什么！

”“必须给他一点教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启动‘惩罚性回收’！

必须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人！”张浩发出了指令。我们这些“股东”，

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我们创造的这个完美娃娃，似乎正在觉醒，想要挣脱我们手中的提线。

而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3.第一次警告：你的眼泪不属于你“惩罚性回收”的提议，在股东群里以35票赞成，

1票弃权的结果通过。那一票弃权，是我投的。我隐隐觉得，

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去“修复BUG”，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但我的声音，

在集体的恐慌中，被彻底淹没了。惩罚在当天晚上降临。我们通过APP，

选定了回收的目标——由班上最感性的文艺委员刘芸贡献的“共情能力”模块。

刘芸是个爱哭的女孩，她将自己充沛的同理心“投资”给了林湘，

让她能够敏锐地感知他人情绪，并做出最恰当的温柔回应。而刘芸自己，

则变得有些麻木和冷漠。执行回收，只需要班长张浩作为“项目管理人”，

在APP上点击一个虚拟的按钮。【“共情能力”模块已暂时回收，回收时长：24小时。

】【警告：回收期间，“偶像：林湘”可能会出现情感感知障碍，请谨慎操作。】第二天，

我们见到了一个“全新”的林湘。她的微笑依旧完美，仪态依旧优雅，

但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她身上少了点什么。早自习时，王倩因为没考好，

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哭泣。以前，林湘一定会是第一个递上纸巾，轻声安慰的人。但今天，

林湘只是从她身边走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就毫无波澜地移开了，

仿佛王倩只是一个透明的障碍物。王倩的哭声僵住了。她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湘的背影。午休时，班里的体育健将赵磊在打球时崴了脚，

一瘸一拐地回到教室。林湘看到了，她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关切表情，

说出的话却冰冷得像机器：“赵磊同学，根据人体骨骼结构学，

你目前的最佳处理方式是冰敷20分钟并抬高患肢，而不是坐在这里影响下午的课程。

”赵磊愣住了，周围的同学也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林湘吗？她说的话无比正确，

却正确得让人不寒而栗。她失去了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

变成了一个只会根据逻辑和数据做出最优解的AI。这种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

我们创造的那个温暖人心的“女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完美机器”。

就连陈默，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放学后，他拦住了林湘，皱着眉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好像变了一个人。”林湘看着他，那双美丽的杏眼里，第一次没有了任何情绪，

像两颗晶莹剔ूब的玻璃珠。她用一种分析的口吻回答：“我没有变化。

我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言行举止符合逻辑规范。是你对我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陈默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而我们这些“股东”，则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种病态的**。这是一种警告，

一种**。我们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林湘：看，你的温柔，你的善良，你所有被人喜爱的特质，

都不是你自己的。它们是我们赐予的。我们可以给你，也随时可以收回。你的眼泪，

你的微笑，你的共情……你的一切，都不属于你。晚上，在APP的聊天群里，

张浩满意地发了一句：“我想，她应该收到我们的信息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以为这次“敲打”足以让失控的“产品”回归正轨。我们都错了。

我们低估了人类灵魂对“真实”的渴望，哪怕那种真实，是伴随着痛苦和不完美的。

当24小时的惩罚时间结束，“共情能力”模块被重新注入林湘身体的那一刻，

我们谁也没想到，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恢复以往的完美，而是找到了陈默，

用一种颤抖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的声音，

问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计划彻底崩盘的问题：“陈默，我是不是……生病了？

”4.代码之外的爱情，是最高级别的病毒林湘的求助，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它意味着，“产品”不仅产生了独立意识，

还开始主动寻求外部力量来“修复”我们设定的“完美”。而陈默，

就是那个最危险的“外部病毒”。“你没生病，”面对林湘的恐慌，陈默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你只是昨天太累了，今天又变回了你自己而已。”“我自己？”林湘喃喃自语，

这个词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的人生，似乎就是一段段被精心编写好的程序，

她知道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但她从未想过，在这些程序背后，

“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对，你自己。”陈默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真诚，

“其实我更喜欢昨天那个有点笨拙，说话不那么好听的你。虽然有点奇怪，

但感觉……更真实。”“真实”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湘混沌的意识。

她开始在陈默面前，展现出越来越多程序之外的“BUG”。

因为解不开一道数学题而烦躁地抓头发（尽管那道题的解法下一秒就自动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会在吃到不喜欢吃的菜时，偷偷地皱一下鼻子，她会在和陈默聊天时，

因为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而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及那完美的“黄金分割率”。

这些微小的、不完美的“瑕疵”，在其他人看来是女神偶尔的“接地气”，

但在我们这些“股东”眼里，却是系统即将崩溃的警报。APP后台的数据波动越来越剧烈。

“情绪管理”模块的曲线像心电图一样上下起伏，“偶像值”也开始停滞不前，

甚至出现了缓慢的下滑。股东群里，恐慌在蔓延。“她和陈默走得太近了！这样下去不行！

”“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我提议，直接动用‘家世背景’模块，

给陈默家制造点麻烦，让他主动退学！”一个家里有背景的同学，冷酷地提议道。这个提议，

让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虽然掌控着林湘，但一直以来，

都默契地不去干涉现实世界的人。这像是跨过了一条禁忌的红线。“我反对！

”我忍不住站了出来，“我们只是林湘的‘股东’，我们没有权力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王倩立刻反驳，“李默你醒醒！现在是我们的‘投资’面临血本无归的风险！

陈默不是无辜的，他是病毒！对待病毒，就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清除！

”更多的人开始附和王倩。他们投入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他们不能接受任何失败的可能。

人性的自私和恐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就在我们激烈争论的时候，

一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学校举办文艺汇演，

班里毫无疑问地推选林湘表演钢琴独奏。她从小就被我们“众筹”了顶级的音乐天赋，

她的演奏技巧完美无瑕，足以媲美专业演奏家。然而，在演出那天，轮到林湘上台时，

她却并没有走向钢琴，而是拿起了旁边的一把木吉他。她坐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

她有些紧张地拨动了一下琴弦，音色有些生涩。“这首歌，

我想送给一个……教会我‘真实’的朋友。”她开口唱了，是一首很简单的民谣，歌词朴素，

旋律也远不如古典钢琴曲那般华丽。她的嗓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甚至有几个音跑了调。

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里面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鲜活而炽热的东西。

她不再是那个完美的偶像“林湘”，那一刻，

她只是一个在为心上人唱歌的、笨拙的、不完美的少女。台下的陈默，看着她，笑了。

而我们所有“股东”的手机，在那一刻，屏幕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严重警告！

“偶像：林湘”核心设定发生不可逆转的偏离！】【“才艺”模块调用失败！

“偶像值”断崖式下跌10%！】【系统稳定性告急！即将启动二级惩罚预案！】我们知道，

我们和林湘之间那脆弱的、虚假的和平，彻底结束了。一场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

5.股东大会：我们将收回你的“第一名”文艺汇演的“吉他事件”，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湘的公然“违约”，不仅让班级的荣誉受损，

更让所有“股东”的“分红”锐减。APP的通知栏里，充斥着“偶像值下跌，

本周分红取消”的冰冷提示。这意味着，我们不仅没捞到好处，之前的投入还打了水漂。

股东群里的气氛，从恐慌，彻底转向了愤怒。“她疯了吗？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背叛！**裸的背叛！我们给了她一切，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我提议，

召开紧急线上股东大会，所有成员必须参加！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强硬的方案，

彻底扼杀她的反抗意识！”班长张浩发出了最高指令。当晚，我们三十六个“股东”，

第一次全员到齐，出现在APP的虚拟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头像都亮着，但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各位，”张浩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的‘项目’，出现了创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产品’的核心逻辑，

正在被外部病毒（陈默）和内部BUG（自我意识）严重侵蚀。如果我们再不采取果断措施，

我们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将化为乌有。”“那你说怎么办？上次的‘共情回收’根本没用，

反而**了她！”王倩烦躁地打断他。“所以，这次我们要加大剂量。”张浩的头像后面，

背景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我们要拿走她最引以为傲，

也是我们投入成本最高的东西——她的‘第一名’。”这个提议，

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林湘的“智力”模块，是由我和另外几个曾经的学霸，

共同“众筹”起来的，是她所有完美光环中最核心、最坚实的一个。收回它，

就等于直接摧毁了林湘“学神”的人设。“我反对！”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们想过后果吗？一旦收回‘智力’，她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联考中就会彻底崩盘！

到时候她的‘偶像值’会跌到谷底，我们的损失会更大！”“不。”张浩冷静地反驳我，

“这是必要的‘休克疗法’。我们就是要让她体验一次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感觉。

我们要让她明白，离开了我们，她什么都不是。只有让她尝到失去一切的痛苦，

她才会乖乖地回到我们设定的轨道上来。”“这太冒险了！万一她彻底崩溃了呢？

这个APP的底层逻辑我们根本不清楚！”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李默，

你是不是对你的‘作品’，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别忘了，

你现在的数学成绩有多烂。难道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吗？”这句话，

精准地刺中了我的痛处。我沉默了。是啊，我凭什么为一个“产品”说话？

我被她夺走了天赋，成了一个被老师和同学嘲笑的“前学霸”。我的牺牲，

难道就这么白费了吗？人性的天平，在嫉妒和不甘的砝码下，迅速倾斜。最终，

投票结果是压倒性的——34票赞成，2票反对。除了我，另一个投反对票的，

是贡献了“共情能力”的刘芸。但我们的声音，无足轻重。

【股东大会决议通过：执行“智力”模块二级回收。

】【回收目标：逻辑思维、记忆宫殿、知识整合三大核心功能。

】【回收时长：直至“偶像：林湘”主动承认错误并承诺回归初始设定。】冰冷的系统提示，

宣告了林湘的“死刑”。期末联考如期而至。我们所有人都怀着一种残忍而期待的心情，

等待着审判的降临。考数学的时候，我坐在林湘的斜后方。我看到她握着笔，

对着那张曾经对她来说易如反掌的试卷，眉头紧锁，手心全是汗。她的眼神里，

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就像一个突然被扔进陌生战场的士兵。

她再也无法一眼看穿那些复杂的函数和几何图形了。那些曾经属于我的天赋，

已经从她的大脑里，被我们残忍地抽走了。考完最后一门，她走出考场时，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陈默迎上去，担忧地问她：“你怎么了？考得不好吗？”林湘看着他，

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像逃跑一样，冲进了人群。那一刻，

我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刽子生，亲手斩断了她引以为傲的翅膀。

我们赢了吗？或许吧。但看着她那孤独而绝望的背影，我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恐惧。我们亲手创造的，究竟是一个偶像，还是一个怪物？

而我们自己，又变成了什么？6.我的一部分，活在她的身体里成绩公布的那天，

整个高二年级都地震了。林湘的名字，第一次从榜首的位置上消失，像一颗陨落的星辰，

径直坠落到了年级两百名开外。每一科的成绩，都惨不忍睹。这个结果，

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惨烈。我们收回的，似乎不仅仅是她的“智力”，

更是她作为“完美偶像”存在的根基。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在校园里蔓延。有人说她早恋了，

有人说她之前考试都是作弊，有人说她家里出了变故……那些曾经将她捧上神坛的人，

转眼间，就变成了最刻薄的审判者。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让她看清，

没有了我们赋予的光环，世界是多么的现实和残酷。但事情的发展，却开始偏离我们的剧本。

面对这一切，林湘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

崩溃、求饶、然后乖乖地向我们这些“主人”低头。她选择了沉默。一种倔强而疏离的沉默。

她不再对每个人微笑，不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把自己蜷缩起来，

用冷漠作为保护自己的外壳。她的“偶像值”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我们的“分红”也彻底清零。股东群里，开始出现抱怨和恐慌。“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不来求我们？”“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过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成了受害者！

”“我的运气最近差到了极点！出门被鸟屎砸到，喝水都能呛到！

这绝对是‘分红’变成负数的影响！”而我，李默，则陷入了更深层的痛苦。

我拿回了我的数学天赋吗？没有。我的成绩依旧一塌糊涂。APP的规则是“回收”，

而不是“归还”。我们抽走了林湘的能力，但那份能力，并没有回到我们自己身上，

而是像被系统没收了一样，消失了。我们都成了输家。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对面站着林湘。她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

把你的数学天赋借给我。”然后，她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瞬间，

无数复杂的公式和逻辑链涌入我的大脑。我醒了过来，兴奋地拿起笔，

发现自己真的能解开那些难题了。但当我再看向林湘时，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

就像……就像考场上的她一样。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这个梦，

让我第一次站在“股东”之外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个问题：对于林湘来说，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我开始观察其他“股东”。王倩，那个贡献了皮肤的女孩。

她一边在群里最激烈地咒骂林湘的“背叛”，一边又在私下里，

疯狂地购买和林湘同款的护肤品。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她对着镜子，

下意识地模仿林湘微笑的角度。张浩，我们的班长。他失去了领导力，变得唯唯诺诺。

但他却把班级日志，整理得像一本林湘的“成长相册”，

里面贴满了林湘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都有他写的、肉麻的赞美。

我突然明白了。我们对林湘的情感，根本不是什么“投资人”对“项目”的期待。

那是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共生关系。我们把自己身上最美好的东西剥离出去，

嫁接到了她的身上。我们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理想中的自己”。我们爱她，

因为我们爱的是那个曾经闪闪发光的自己。我们恨她，因为她的“不完美”，

就像是在亲手否定我们自己曾经的存在。我的一部分，活在她的身体里。

我们所有人的“一部分”，共同构成了她。我们是创造她的神，也是被她捆绑的囚徒。

我们和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法分割的悲剧。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

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这个名为《偶像创世纪》的APP，它给予我们的，

根本不是什么实现梦想的机会，而是一个用他人的完美来麻痹自己，

最终将所有人都拖入深渊的、最恶毒的诅咒。而现在，这个诅咒，似乎要开始反噬了。

7.APP的冰冷真相：你不是第一个“作品”林湘的沉默，

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我们感到不安。她像一个黑洞，开始吸收周围所有的光。而陈默，

则成了唯一能靠近她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能看到，林湘的眼神，

正在从最初的迷茫恐惧，慢慢变得坚定起来。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直觉告诉我，

她们在调查《偶像创世纪》。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这个APP的存在，

是我们所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最黑暗的秘密。如果它被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我开始偷偷地跟踪他们。他们不再像普通情侣那样在校园里散步，

而是频繁地出入学校的电脑室和图书馆的旧档案区。陈默的电脑技术很好，

他试图从网络层面追踪这个APP的来源，而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