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机舱内的灯光已经调暗，只有零星几盏阅读灯还亮着。王楚钦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舷窗外是漆黑一片，偶尔闪过几点星光。
半梦半醒间，王楚钦想起黄友政那句话意味深长的话:“雅可姐让我问你，最近联系莎莎姐没有。”
短短一句话轻易扰乱了王楚钦的思绪，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串—那是孙颖莎走之前送的，现在已经被他盘得油光水滑。也真是难得，她们主动提起莎莎。没了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直接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机舱里很安静，只剩引擎的轰鸣，和他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其实孙颖莎走这几年，他们之间一直也没断过联系。又不是他俩感情出了问题，哪能说断就断的。不过是变成了孙颖莎单方面联系他而已。想到这儿，王楚钦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他因为不能常伴身侧，多了些别扭的心思，每次看到消息都要故意晚回，手机一天亮八百次屏，不知到底在折磨谁。
这小人儿满世界乱窜，ip地址常常1天1换。最开始发回来的图还有些标志性建筑，能靠百度识图，后面全是山啊水啊树的，也别难为人百度了。再说，谁想知道她在哪儿啊。
可他却清楚地记得，每一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和时间。孙颖莎，这不能算我在想你。
脑子里闪过他和孙颖莎的微信聊天界面，一水儿的图，也不带张脸，也没个字的。怎么能算联系嘛，乍一看还以为旅行团揽客呢。更何况，他用小号发的微博私信，也没见孙颖莎回啊，所以，哪里有联系嘛，没有！
“但是好好的，咋突然想起问我联系她没有。待会儿还是问问吧，我是当事人，总有知情权吧！”给自己找了个正经理由的王楚钦终于说服了自己。调整了颈枕位置，安心地闭眼休息。完全忽略了他准备问的俩人儿，和他并不是一个目的地。
北京
孙颖莎牵着红豆的小手走进食堂，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红豆蹦蹦跳跳地走着，小辫子随着步伐一甩一甩
"妈咪，今天有小排吗？"红豆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应该有，我们红豆最爱吃的小排。"孙颖莎温柔地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脸颊。
红豆突然挣开她的手，朝男队那桌跑去。孙颖莎眼疾手快地按住女儿："红豆，别乱跑。"
"妈咪～"红豆眨着大眼睛卖乖，小手指着男队那边，"我想问问这些哥哥们认不认识头头。"
孙颖莎的心猛地一颤。这孩子对王楚钦的执念怎么这么深？每次看比赛录像，总是第一个认出王楚钦的身影。她蹲下身，平视着女儿："先吃饭昂宝宝，不是饿了吗？等会儿还得找刘爷爷呢。"
"好叭，妈咪给豆豆擦手吃小排。"红豆乖巧地伸出小手。
打好饭，孙颖莎带着红豆和刘国梁拼了个桌。
“刘爷爷好，我是红豆。”
红豆奶声奶气地打招呼，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等着孙颖莎给她递筷子。捏住筷子上的小鲨鱼，够小排，塞嘴里，一套动作半点不带歇的。
“乖宝宝，真像你啊莎莎，能吃！有福哈哈！”刘国梁笑眯眯地盯着红豆，手指搓了搓，最后还是端起了碗。
“那可不，我带大的崽，随我。”孙颖莎骄傲地说，目光落在埋头苦吃的红豆身上，温柔地不像话。
“好了吗莎莎，不走了吧？”
孙颖莎收回目光，郑重地点点头。“好了好了，您看我都在这儿，拖家带口的还往哪儿跑啊。我和大头，还得靠您出出力昂，还是挺对不起他的。”
“放心，包我身上了！为了我的女队建设，也只有派出我的男队队长使用美人计了留住你了哈哈。”
“是！您的男队队长长我审美点上了。”
“我们头头还是很有姿色的！那就说好喽，等会儿就把入职手续办完哈！孩子的收养手续办好了吗，找幼儿园的话可以问问曼昱，她家孩子应该和红豆差不多大。”
“头头！爷爷！头头！”红豆突然放下筷子，兴奋地挥了挥小手。
“爷爷也认识头头吗？”
刘国梁和孙颖莎相视一笑“认识啊，头头和你妈妈，可是爷爷看着长大的。”
红豆转头，一脸崇拜地看向孙颖莎:“头头好厉害，和妈咪一样！大家都认识！”
“她经常看我以前的比赛，特别是混双的。不知道怎么就记得大头了。”
“是缘分啊莎莎，”刘国梁笑着摇摇头。“这几年辛苦啦。放你几天假，等那群出去跑活动的回来了就准备上班哈。”
他站起身:“红豆，慢慢吃啊，爷爷先走了，下次见哈乖宝宝。”
“爷爷再见！”
食堂里渐渐安静下来，红豆还在小口小口的啃着小排，孙颖莎一手托着脸，歪头看着红豆。
时间好神奇，初见红豆时她还是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孩，现在都能自己啃小排了。
“妈咪，小排香！”
红豆似感觉到了孙颖莎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扭头对着孙颖莎甜甜的笑。
“慢慢吃昂宝宝，吃饱了就不吃了，不然肚肚不舒服。”孙颖莎看了看手表，犹豫一下:“红豆，妈妈和你商量个事情。待会儿你和刚刚的哥哥们待一会会儿好不好，妈妈去办事情，很快就来接宝宝。行不行。”
红豆答应的爽快，眼睛亮亮的:“哥哥吗？好！”（找哥哥问头头！）
孙颖莎了解她，一看她滴溜溜转的眼珠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没有拆穿，起身走向不远处那桌年轻队员。
“不好意思啊，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带一下红豆，我去办入职手续。很快就好。”
两个年轻队员立刻站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子男孩激动地说：“没问题莎莎姐，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把妹妹看的好好的！”
“还有我还有我！莎姐！我放假在家专职带小孩！”
孙颖莎被他们的热情逗笑:“谢谢昂，麻烦你俩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叫李子！”“莎莎姐叫我曲奇就行，就是饼干的那个曲奇。我们是京队上来集训的。”
“好，那谢谢李子和曲奇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一下你们的微信，等下好联系你们。”
“好好好！特别方便！！”
“这是红豆可能会用到的一些东西，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她。”
孙颖莎把随身的斜挎包递给李子。回头向红豆招手。
“红豆，来妈妈这里，不能再吃啦，等会儿肚子难受了。”
红豆把手里剩下的一把塞进嘴里，倒腾着小短腿小跑过去，一脸期待:“妈咪你去吧，我跟着哥哥。”
“好，我们红豆要听话哦，我很快回来。”
孙颖莎蹲下身擦干净红豆的小脸和小手，摸摸红豆的头。“那麻烦你们啦。”
“放心吧莎姐！”
孙颖莎推着箱子往办公室走，她有点后悔当时为了躲门卫爷爷的唠叨，没把箱子放保安室。
今天值班的爷爷和孙颖莎最熟，之前王楚钦出去打男子总决赛的时候没少帮孙颖莎收外卖。
＜王楚钦出去打比赛的那个星期＞
“爷爷，午饭吃没呀！”
孙颖莎下训去拿外卖，一路都特别兴奋。天知道她盼这顿饭多久了，总算等到王楚钦不在，那不得立刻马上安排！
“吃过啦，莎莎今天点外卖啦，大头不在啊？”
“对啊，男队出去打比赛去了，这下他可管不着我咯，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哈哈！”
“莎莎点的什么呀？”
“秘密！因为它有一点点不健康。真的只有一点点哦。爷爷再见，我去吃饭啦！”
“莎莎，你的外卖。哦哟，这么多零食啊。”
“谢谢爷爷帮我收外卖，这个饼干给您，我最喜欢吃的！”
“哎呦，谢谢莎莎。”……
“小豆包，这个星期零食外卖没少吃昂！咋的，趁我不在，搂上席了啊。”
“你咋知道！看着图了！不对啊，我都没出去啊！”
“哼，我有我的人脉！”
“谁！雅可吗！我都分给她了！”
“呀！忘了她了，谢谢提醒昂豆包，我等会儿去套套话。走之前我还托她看着你点。”
“那谁？谁是你的千里眼顺风耳啊哥哥，我真的想知道。”
“门卫大爷，没想到吧豆包。”
“什么嘛！我还给了小饼干呢。你们咋联系上的！老实交代！”
“不告诉你，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放弃吧豆包儿。”……
回忆到这里，孙颖莎已经走到了办公楼前。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玻璃门。两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