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场哗然。

陆瑾舟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白晓在水中挣扎，而倪晚事不关己的站在池边。

“倪晚，你过分了！”

他将白晓从水里拉上来，对几个明显巴结白晓的同事冷声吩咐：

“让她长点记性。”

几个女同事立刻上前，抓住了倪晚的手臂。

“放开我！”

倪晚被人从后押着，猛地按入冰冷的池水中。

“唔——！”

刺骨的寒意和猝不及防的窒息感瞬间包裹了她，她剧烈挣扎起来。

可小时候被堂兄推下深水区，那种濒死的绝望和黑暗又袭来。

她挣扎的力道弱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次，两次，三次……她被人粗暴提起，又狠狠按回。

倪晚的力气几乎耗尽，肺部**辣地疼。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本能看向不远处，“陆……瑾舟……”

陆瑾舟注意到她的动静，他下意识上前一步。

但下一秒就顿住，手指微微蜷缩，迟疑地捂在胸前。

“这里，很闷。”

“为什么？”

白晓立刻拦住他，“瑾舟哥哥，你肯定是不舒服。这里风大，我们快回去吧？”

陆瑾舟喉结滚动，最终，移开了视线。

倪晚再也挣扎不动，向池底沉去。

意识涣散前，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她后悔了，后悔遇见陆瑾舟。

再醒来时，入目是医院的纯白。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她偏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陆瑾舟。

他似乎在这里守了一夜，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神情有些疲惫。

看到她虚弱苍白的样子，他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语调：

“醒了？倪晚，这是最后一次。不准再对白晓动任何手脚。”

倪晚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笑得胸口生疼，眼泪都呛了出来。

当晚，倪晚就拔掉针头，离开了医院。

她不想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而是让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迷途”——她和陆瑾舟初遇的地方。

那时他事业刚起步，不得不在这里周旋。

而她，是这里最明艳肆意的存在。

这五年，每次她和朋友玩得晚了，他也只肯在酒吧外的路边等她。

甚至会因为她身上沾染的酒气和烟味，而不悦地皱眉，和她保持距离。

为了他，倪晚很长一段时间，磨掉了自己所有的棱角和喜好，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沉稳模样。

可现在，她回来了。

而那个说自己最讨厌这种地方的男人，也在这里。

陆瑾舟站在舞池边缘，神情依旧冷淡疏离，却隔开了所有想靠近白晓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白晓在舞池中央，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尽情地舞动。

不可一世的陆瑾舟也可以改变，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倪晚嗤笑一声，收回目光。

“哟，这不是倪大**吗？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一个与她素来不和的富二代靠过来，“听说陆总换了个清纯款？啧。被甩的滋味不好受吧？”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笑。

倪晚端起桌上的威士忌，将杯中酒液，悉数泼在了那人脸上。

“五年了，还是学不会管住嘴。”

“听清楚，不是我被甩，是我打算换个帅哥养了。”

在对方的震怒和周围人的惊愕中，她径直走向吧台，对经理打了个响指。

“把你们这儿最帅的男模都叫来。今晚，我包场。”

很快，几个外形出众的年轻男孩围坐过来，殷勤地递酒、说笑。

倪晚慵懒地靠在沙发里，任由他们讨好，仿佛要将过去五年压抑的鲜活，一次性点燃。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陆瑾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倪晚，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倪晚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挣脱不开。她仰头看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讥诮：

“陆瑾舟，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管我？”

“同事？上司？还是……什么随叫随到的情绪搭档？”

陆瑾舟被她问得一滞，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不松。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身边那些男模时，化为更深的怒意。

他迟疑了几秒，才生硬地吐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朋友？”倪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哭哭啼啼的身影扑了过来，直接撞进了陆瑾舟的怀里。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不怀好意的男人。

白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倪晚姐她、她找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