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茵。开学第一天,我用两个红白蓝编织袋,成功在宿舍里立住了我贫困生的人设。
袋子里没别的东西,就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我塞进来的两床羽绒被。鼓鼓囊囊,
看着特别有分量。宿舍是四人间。我进去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到了。一个戴着耳机,
手指在键盘上飞,头都没抬。一个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还有一个,
立刻站了起来。“同学你好,我叫白晓莲。”她朝我走过来,笑得特别甜,眼睛弯弯的。
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味,不是廉价香水,是那种混着金钱味道的淡雅花香。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编织袋,眼神里一秒钟闪过七八种情绪。有惊讶,有好奇,
最后定格在一种悲天悯人的“善良”上。“需要帮忙吗?你东西好多。
”她伸手想接我一个袋子。我手腕一沉,躲开了。“不用,看着重,其实是棉被,不压手。
”我把袋子放到靠门那个空床位上,拍了拍上面的灰。“你就是乔茵吧?我看到名单了,
我们就住这个宿舍。”白晓莲很自来熟,指了指我对面的床,“我睡那儿。
”她又指了指补口红的那个,“这是孟佳。”最后指了指打游戏的,“这是徐冉。
”孟佳冲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徐冉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估计没听见。
我嗯了一声,开始铺床。白晓莲没走,就站在我旁边,看我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我那件洗得发白的恤上,又落在我那双不超过三十块的帆布鞋上。
那种“善良”的眼神又浓了三分。看得我后背有点发毛。“乔茵,你家是哪儿的呀?
”她状似无意地问。“山里的。”我言简意赅。“哇,那考出来很不容易吧,你真厉害。
”我没接话。她顿了顿,好像在酝酿什么。果然,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
用一种“我绝对是为你着想”的语气开口。“乔茵,我有些衣服,买回来就穿了一两次,
都还很新,款式也挺好看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拿给你穿吧?”来了。扶贫大戏第一幕,
捐赠旧衣。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她。她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
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完美的微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女孩子嘛,都爱漂亮。
你别多想。”我点点头,表情很平静。“白晓莲同学,你说的对,女孩子都爱漂亮。
”她眼睛一亮,以为我同意了。“但是,”我话锋一转,“贫困和品味,是两码事。
你那些穿了一两次就不想穿的衣服,大概率是你自己也觉得不好看,或者不适合你。
你处理不掉,又占地方,所以想到了我,对吗?”白晓莲脸上的笑僵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继续说,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这是‘废物利用’,不是‘献爱心’。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不好看的衣服,
我也可能觉得不好看。你这是在默认,因为我穷,所以我没有资格挑剔,
就该对你淘汰下来的东西感恩戴rayed。”旁边的孟佳,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一直戴着耳机的徐冉,也摘下了一边耳机,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白晓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乔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真心想帮你……”她眼眶一红,声音带上了哭腔,
委屈得不行。“打住。”我抬手,“我不需要你帮。第一,我的衣服够穿。第二,
学校有助学金,我凭自己本事申请到的,能覆盖我的生活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她的眼睛。“我的人设是贫困,不是智障。
我能分得清什么是真心实意的帮助,什么是满足自我感动欲的廉价施舍。”说完,
我没再看她,转身继续整理我的床铺。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听见徐冉那边,
鼠标轻轻点了一下。过了好几秒,白晓莲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孟佳,
你看她……我好心好意,她怎么这样啊……”孟佳赶紧过去安慰她,又是拍背又是递纸巾。
“晓莲你别难过,她可能就是自尊心太强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太可怜了……”白晓orean还在抽泣,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够整个宿舍的人听见。我把被子铺好,坐了上去,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手机是我高一买的,用到现在,屏幕裂了几道,但不影响使用。
我当着她们的面,点开微信,找到辅导员刚拉的班级群。白晓莲的头像很显眼,
是一张精修过的**。我点开她的头像,进入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配图是宿舍楼的照片。文字是:“遇到了一个新室友,看起来很困难的样子,好心疼呀。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真不容易,以后要多照顾她。
#善良是一种选择#”下面已经有了十几个赞。还有个评论是:“我们晓莲就是人美心善。
”我盯着那行字,没说话。然后,我把手机揣回兜里,从编织袋最底下,
摸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里面是几个还热乎的肉包子。我妈早上五点起来给我做的,
怕我路上饿。我拿出一个,递给一直没说话的徐冉。“同学,吃吗?猪肉大葱的。
”徐冉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边还在嘤嘤嘤的白晓莲。她伸手接过包子。“谢了。
”声音有点干。我又拿了一个,递给孟佳。孟佳看看我,又看看白晓莲,一脸为难,没敢接。
白晓莲停止了抽泣,瞪着我手里的包子。“你……你不是说你家是山里的吗?
怎么还有钱买肉包子?”我咬了一口自己的包子,满嘴是油香。我嚼了两下,咽下去,
才慢悠悠地回答她。“我们山里,也养猪。”军训结束,正式开始上课。白晓莲的“善良”,
也开始全面升级。她不再跟我提送衣服的事,而是换了一种更高级的玩法。
她盯上了我的学习。我是靠着全省前一百的成绩,被这所重点大学录取的。而白晓莲,
据说是踩着分数线进来的。但这不妨碍她觉得,
她需要在学习上“帮助”我这个山里来的穷学生。第一节高数课,老师在上面讲得天花乱坠。
我听得津津有味,笔记记得飞快。白晓莲坐在我旁边,眉头就没松开过。
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划拉了半天,一个公式都没写对。下课铃一响,她立刻凑过来。“乔茵,
你听懂了吗?老师讲得好快啊。”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我好笨,
我听不懂”。“还行,能跟上。”我合上书。“那你给我讲讲呗?就刚才那个求极限的题,
我完全没思路。”她把本子推到我面前。我瞥了一眼。那是一道最基础的例题。
老师在黑板上,用三种方法推导了一遍。她一个字都没记下来。“这道题,老师的板书,
第三行到第七行,就是解法一。第八行到第十二行,是解法二。”“啊?是吗?
我没注意……”她吐了吐舌头,显得很可爱,“那你再给我讲一遍嘛,好不好?
我请你喝奶茶。”请我喝奶茶。这是她的新招。用一点小恩小惠,来购买我的时间和劳动,
然后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并把这定义为“家境好的同学对贫困生的帮助”。
多完美。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行啊。”她很高兴。“那我们去图书馆吧!
”到了图书馆,她果然买了两杯最贵的奶茶。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我没碰那杯奶茶。我拿出自己的高数书和笔记本。“你想听哪道题?”“就刚才那道,
还有课后习题的第一题和第三题。”我点点头。拿起笔,开始给她讲。我没用老师的方法。
我用了第四种,一种更简洁,但需要一点逻辑跳跃的解法。我讲得很细,从公式的源头,
到逻辑的推演,每一步都掰开了揉碎了。“……所以,这里的洛必达法则要慎用,
因为分子分母不满足同趋于零或无穷的条件。你看,换成泰勒展开,是不是一下子就清晰了?
”我讲完,看向她。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我听懂了”的喜悦,
只有“你在说什么外星语”的茫然。她的笔记本上,一个字没记。她只是在重复点头。
“嗯嗯,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她根本不是来听题的。
她只是想营造一个“我努力学习,并且不忘帮助同学”的场景。可能过一会儿,
她的朋友圈又要更新了。标题我都替她想好了:《和新室友在图书馆一起学习,
又是努力的一天呢!#奋斗的青春最美丽#》我把笔放下。“听懂了?”“啊?嗯!
懂了懂了,乔茵你太厉害了!”她立刻给我送上赞美。“懂了就行。”我把书合上,
“那该你给我讲了。”白晓莲愣住:“我……我给你讲什么?”“讲课后习题第五题。
”我把书翻到那一页,推到她面前。这是一道拓展题,有点难度。“这道题我没思路,
你给我讲讲。”我学着她刚才的语气,眼神真诚。白晓莲的脸瞬间就垮了。
“这……这道题我也不会啊……”“你不是说你听懂了吗?刚刚讲的知识点,
就是解这道题的关键。”我看着她,一脸的求知若渴。“我……”她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
“白晓莲同学,”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互相帮助,才叫学习小组。单方面的索取,
那叫上课。你要是想让我给你上课,也不是不行。”我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
“一小时一百,友情价。奶茶你自己喝,我不爱喝甜的。”白晓莲彻底傻眼了。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种操作。一个穷学生,居然敢跟她谈钱。她潜意识里,我这种人,
就应该对她的一杯奶茶感激涕零,然后予取予求。“乔茵,
你怎么能这样……谈钱多伤感情啊!”她急了。“不谈钱,才伤感情。”**在椅子上,
慢悠悠地说,“你的善良,不能成为理所当然的理由。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要用来看书,
刷题,拿奖学金。没空陪你演戏。”“我没演戏!”她声音拔高了一点,
引来旁边同学的侧目。她赶紧捂住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行,你没演戏。”我点点头,
把我的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这是我刚才给你讲题的草稿,你拿回去,自己再看看。
能看懂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我站起身,准备走。“对了,”我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下次再想找我‘讨论’学习,记得先备课。
别用你的爱好,来挑战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学习。而她的爱好,
是扮演一个善良的好人。我懒得戳穿她,但她也别想把我当成她表演的道具。我没再看她,
径直走出了阅览室。桌上那杯奶-茶,从头到尾,我一口没碰。太甜,腻得慌。
就像某些人的善良一样。按斤卖,还带馊味。大学的第一个班级聚餐,定在国庆节前一天。
班长在群里通知,去学校外面一家挺火的自助烤肉。人均一百二。消息一出来,
白晓莲第一个在群里@我。“@乔茵,乔茵,班级聚念,你一定要来哦!
”后面跟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我还没回复,她又发了一条。这条是发在宿舍四人小群里的。
“乔茵,聚餐的钱你别担心,我先帮你垫上,你不用还了。”我看着手机屏幕,没说话。
孟佳立刻跟上:“晓莲你真好!”一直潜水的徐冉,突然冒泡发了个“哦”字。
白晓莲的目的很明确。第一,在全班同学面前,再次强调我“贫困”的身份。第二,
通过“帮你垫付”这种方式,彰显她的慷慨和大度,顺便让我欠她个人情。到了聚餐现场,
她肯定还有后招。我回了她一个字:“好。”白晓莲似乎对我的爽快有点意外,
但还是很高兴地回了个“太棒啦”。聚餐那天,我穿了件普通的白恤,准时到了烤肉店。
班上同学基本都到齐了,几十个人闹哄哄的,很热闹。白晓莲穿着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是全场的焦点。她一看到我,就热情地跑过来拉住我的手。“乔茵你来啦!快坐我这儿!
”她把我按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我们这一桌,除了她和孟佳,还有班长和另外几个男生。
烤肉一上来,气氛更热烈了。白晓莲表现得特别贤惠,不停地给桌上的人夹肉,尤其是班长。
当然,她也没忘了我。“乔茵,你多吃点,这个牛肉很贵的,平时肯定舍不得吃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块烤得焦黑的牛肉放进我盘子里。那块肉,明显是她烤糊了,
又不好意思扔掉的。我看着盘子里的黑炭,没动。“谢谢,我不吃熟过头的,致癌。
”我面不改色地把那块肉夹到旁边的空盘子里。白晓莲的表情有点挂不住,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班长站起来,说要去结账了。“大家先别走啊,
吃完一起拍个合照。”班长刚要走,白晓莲突然站了起来。“班长,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全场听见。“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特别开心。我们班就像一个大家庭,
我觉得,家庭成员之间,就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她说着,目光转向了我。
“我们班有些同学,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我觉得,像聚餐这种集体活动,
不应该成为她的负担。”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有同情,
有好奇,有看戏。我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白晓莲顿了顿,声音更温柔了。
“所以,我提议,今天乔茵同学的餐费,就由我们大家一起分摊了吧?每个人多出几块钱,
就能帮到她。大家说好不好?”她说完,带头鼓起掌来。孟佳立刻响应。
有几个男生也跟着稀稀拉拉地拍手。他们大概觉得,几块钱而已,还能卖白晓莲一个人情,
何乐而不为。班长有点为难地看着我。这就是白晓莲的后招。她不是自己帮我付钱。
而是发动全班,给我来了一场公开的“募捐”。这样一来,她的善良就升华了。从个人行为,
变成了带领全班向善的壮举。而我,就成了那个被公开展示的、需要被同情的贫困样本。
如果我拒绝,就是不识好歹,辜负了全班同学的“爱心”。如果我接受,
就等于承认了我穷到连一顿饭都吃不起,需要靠全班的施舍。我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没看白晓莲,我看着班长。“班长,餐费AA制,是班委早就定好的规矩,对吗?
”班长点点头:“对。”“那就按规矩来。”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这个钱包是我爸淘汰下来的,皮都磨破了,看着很旧。我当着所有人的面,
从里面抽出三张崭新的一百块。我把钱递给班长。“这是我的餐费,一百二。剩下的一百八,
算我请班委喝水,这段时间组织活动辛苦了。”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我手里的钱,
表情精彩纷呈。白晓莲的脸,比我盘子里那块烤糊的肉还黑。“乔茵,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她脱口而出。“我申请到助学金了。”我平静地回答,
“国家一等助学金,四千块。学校还给我安排了勤工俭学的岗位,一个月五百。所以,
一顿饭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我转向全班同学,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好意’。
但我不需要。我不希望我的贫穷,成为别人用来表演善良的道具。
更不希望我们同学之间的情谊,建立在廉价的同情和施舍上。”我的目光,
最后落在白晓莲身上。“尤其是,被别人安排好的饭局。这顿饭,我嫌脏。”说完,
我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我没兴趣留下来拍什么大合照。我怕我忍不住,
会吐在他们那张和谐美满的“全家福”上。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白晓莲那张扭曲的脸。她想当圣母,没问题。但她千不该万不该,
把我绑上她的道德十字架。我这个人,不信上帝。谁想绑我,我就敢把他的十字架,
当柴火烧了。聚餐事件后,白晓莲消停了几天。她没再公开对我“献爱心”,
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毒。我不在乎。只要她别来烦我,她用眼神杀我一万遍都行。
但很显然,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战场——小组作业。
我们专业有门课,叫《传媒学概论》,期末的考核方式是交一篇小组论文。自由分组,
四人一组。我本来想找徐冉,再随便凑两个人。结果分组通知刚下来,
白晓莲就笑意盈盈地找到了我。“乔茵,我们一组吧?带上孟佳,再加个班长,怎么样?
”她不等我回答,就直接在分组名单上,把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填了上去。班长人不错,
学习也认真,跟谁一组都行。孟佳是白晓莲的跟屁虫。所以这个组,
实际上就是我和白晓莲的博弈。我没反对。我倒要看看,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们小组的分工很明确。班长负责搜集资料。孟佳负责做PPT。
我和白晓莲负责论文的主要撰写部分。白晓莲主动提出,她来写前半部分,我来写后半部分。
“乔茵你文笔好,又是学霸,最重要的部分肯定要交给你啦。”她话说得很好听。我点了头。
接下来的两周,班长很负责,找来了大量的文献和数据。我每天泡在图书馆,查资料,
列提纲,写初稿。而白晓-莲,每天都在朋友圈里更新我们小组的“奋斗日常”。
“今天也是为论文头秃的一天,和小组成员奋斗到深夜,感觉自己棒棒哒!
”配图是她在图书馆的**,背景里有我一个模糊的背影。“班长找的资料太牛了!
我们组的乔茵同学也好厉害,感觉这次论文稳了!”她疯狂@我们三个人。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小组的总指挥和核心劳动力。截稿前三天,
她终于把她负责的那部分发给了我。一个word文档,五千多字。我打开一看,
差点气笑了。东拼西凑,逻辑混乱,大段大段的文字,直接复制粘贴自百度百科。
查重率我估计能高到天上去。这种东西交上去,我们整个小组的成绩都得是零分。
我直接在小组群里@她。“@白晓莲,你这部分不行,全部都要重写。”群里沉默了半分钟。
孟佳先跳出来:“乔茵,你怎么能这么说晓莲呢?她为了写这个,都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白晓莲跟着就发了一串哭泣的表情。“乔茵,对不起,
可能是我太笨了……我已经尽力了……要不,你帮我改改吧?求求你了。”她又来了。
先示弱,再道德绑架。把皮球踢给我。如果我不帮她,就是冷漠无情,没有集体荣誉感。
如果我帮她,就等于我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最后功劳还是大家平分,
甚至她还能落个“努力谦虚”的好名声。我没在群里跟她吵。我直接回复:“知道了。
剩下的我来吧。”白晓莲立刻发来一个“你最好了”的表情包。孟佳也说:“乔茵你真好,
我们晓莲就是压力太大了。”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图书馆。
我把白晓莲写的那堆垃圾全部删除。从头开始,重新构架,重新撰写。
我不仅写完了后半部分,还把前半部分也补上了。整整一万五千字。从选题立意,
到论据支撑,再到结论升华,一气呵成。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
我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把最终版的论文发到了小组群里。“最终稿,
大家看看有没有问题。”班长第一个回复:“**!乔茵你太牛了!这水平,
可以直接发表了!”孟佳也惊讶地说:“天啊,这么快就写完了?晓莲你和乔茵合作得真好!
”白晓莲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乔茵你辛苦啦!写得真好!我都没什么能修改的了,
简直完美!”第二天,是交论文的最后期限。由小组长,也就是班长,
把论文提交到教学系统。上午十点,班长在群里说:“论文已经提交成功!大家辛苦了!
”白晓莲秒回:“班长辛苦啦!”然后,她发了条朋友圈。“大功告成!
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和小伙伴们一起完成的论文终于提交了!充满了成就感!
感谢我的神仙组员们!”配图是她和论文标题的合影,笑得比花还灿烂。我看着她的朋友圈,
笑了。我点开和我们专业课老师的聊天框。老师是个很严谨的老教授。我发了条信息过去。
“李教授您好,我是乔茵。关于我们小组的论文,有一个技术性问题想向您汇报一下。
”我把我这两天写的论文初稿、二稿、最终稿,以及每一次修改的时间戳记录,
都打包发了过去。最关键的是,我把word文档自带的“作者信息”和“修订记录”功能,
也截图发了过去。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整篇论文95%以上的内容,
创建者和最终修改者,都是我的名字。而白晓莲的贡献,
只有那一段被我全部删除的、从网上抄来的文字。我最后写道:“我们小组的白晓莲同学,
在论文撰写过程中,提出了很多‘宝贵’的灵感,但由于电脑操作不熟练,
具体的文字工作基本由我完成。为了公平起见,希望老师在评分时,
能考虑到每个成员的实际贡献度。谢谢老师。”我没有指责,没有谩骂。我只是陈述事实,
并把证据摆在桌面上。我用了她最喜欢的方式。茶言茶语。用最礼貌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
我不知道老师会怎么处理。但我知道,白晓莲的“学霸”人设,到此为止了。
她想把我的劳动,变成她朋友圈里的功勋章。那我就只好,把她的功勋章,
变成她学术生涯里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别用你那充满了投机取巧的脑子,来挑战我的专业。
我的专业,不只是学习。还有,如何让不劳而获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论文事件的结果,
很快就出来了。李教授把我们小组四个人,叫到了办公室。他没点名批评谁,
只是把打印出来的论文修订记录,轻轻放在桌上。“一篇好的论文,需要团队协作,
也需要每个人的实际贡献。投机取巧,不是做学问的态度。”老教授的目光,
在白晓莲脸上一扫而过。白晓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最后,我们小组的论文得了优。
但个人成绩,天差地别。我和班长是满分。孟佳因为做了PPT,拿了个及格分。而白晓莲,
这门课的平时成绩,直接被记为零分。这意味着,她期末就算考满分,这门课也挂了。
需要重修。这对一直想维持优等生人设的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从办公室出来,
一句话没说。回到宿舍,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我没理她,
戴上耳机听我的英语听力。我以为她会吸取教训。我错了。狗改不了吃屎,
白莲花也改不了装圣母。她只是把报复我的方式,从线下转到了线上。她开始在朋友圈,
疯狂地卖惨,并且含沙射影地攻击我。那天晚上,她发了一张自己眼睛红肿的**。
配文是:“真心换来的是什么?有时候,善良反而会刺伤自己。我只是想对身边的人好一点,
为什么就这么难?”底下评论清一色都是安慰她的。“晓莲别难过,总有不识好-歹的人。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我看着那条朋友圈,觉得好笑。
她这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穷学生嫉妒、被忘恩负义伤害的“善良富家女”形象。而我,
就是那个不知感恩、心思歹毒的“恶人”。这还没完。过了两天,
学校公布了国家奖学金的初选名单。我的名字,赫然在列。一等奖学金,八千块。这个消息,
彻底点燃了白晓莲的嫉妒之火。她当晚,就发了一条引爆全院的朋友圈。她没指名道姓。
她发了一张长图,上面是用备忘录写的长文。大意是说,她认识一个女孩子,
家境非常非常困难,靠助学金生活。她一直很心疼这个女孩子,尽心尽力地帮助她,
给她买吃的,送她东西,还想发动大家给她捐款。结果,那个女孩子不但不领情,
还反过来排挤她,嫉妒她,在背后搞小动作,害她成绩挂科。现在,
那个女孩子又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她在文章最后,
发出了一个椎心泣血的质问:“我真的不明白,奖学金的评定标准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给那些品学兼优,懂得感恩的人吗?一个连基本的善良和感恩之心都没有的人,
她真的配拿这笔钱吗?这笔钱,对她来说,到底是奖励,还是助长了她内心的阴暗?
”这篇文章,写得声情并茂,极具煽动性。虽然没说名字,但我们班、我们院,
只要稍微知道点情况的人,都知道她在说谁。一时间,风言风语四起。“听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