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不如揭竿造反?我终于悟了:打进皇城,可比考进皇城简单多了。
族谱这玩意谁研究的啊,点一点二,点到谁,我就……嘿嘿,还是都杀了吧。
…………"考生出闱!"我撑着考案起身,此刻衣襟下的束胸勒得人发昏,
到底是那个瘪犊子设计的这么憋屈的贡院!闷头没走两步,
就撞上了一团锦绣云纹——竟是兵部侍郎之子王元朗!"哪来的穷酸书生,脏了小爷的衣裳!
"被一脚揣在腰腹,力道大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我看着王元朗腰间玉佩上刻着的"琅琊王氏"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这混世魔王上月刚当街纵马踩死卖花女,京兆尹连个屁都没敢放。"王公子恕罪!
"我强忍疼痛作揖,"在下愿赔您衣裳。""赔?"王元朗肥手揪住我衣领,
脂粉气混着酒臭扑面而来,"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浮光锦,把你拆巴卖了都赔不起!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眯缝着小眼在我脸上打量起来。我垂首避让,
却被他用扇骨挑起下巴:"仔细瞧倒有几分颜色,不如跟爷回府当个书童?""王公子说笑。
"我后退半步,袖中拳头攥得生疼。"谁同你说笑!"他腰间蹀躞带缀满东珠,
还偏要学风流人物摇湘妃扇,像只插满孔雀翎的芦花鸡。
那柄价值百金的扇子"咔"地敲断在我肩头,"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后来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王元朗非说我撞坏了他的扇子。两个家丁将我按在泥地里时,
我忽然想起今晨出门前,我的小表弟阿瑾给我塞了块饴糖。"林兄定能高中。
"他系荷包的手指修长,袖口露出截褪色红绳。此刻那饴糖正硌着肋骨,
八成已经混了血腥味。我数着落在背上的棍棒,
恍惚听见王元朗在问管家:"听说林举人家中有个病弱表弟?
"......地牢里的月光是会咬人的。我蜷在霉烂稻草上数伤口,
隔壁突然传来浑厚男声:"小兄弟,挨打要护着后脑勺啊!
"抬头便见虬髯大汉正从铁栏缝递来半块烧饼,"张铁山,幸会。
"我盯着烧饼上的牙印没动。"怕我下毒?"他竟把饼掰成两半,自己先啃起来,
"你们读书人就是心眼多,当年我娘子..."话音未落,狱卒骂骂咧咧过来查房。
张铁山瞬间躺平装死,待脚步声远去,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会口技不?
"我鬼使神差学了声猫叫。"妙啊!"他眼睛发亮,"明晚子时,你学母猫叫春,
我扮公猫回应,咱们把狱卒引进三号牢房...""为何是三号?""那儿关着前任知县,
听说他贪污了上万两就为了给小妾买副宝石头面。"我们聊了几日,
插科打诨间日子也不算难过。同时张大哥给我讲了许多民间疾苦,讲贪官污吏如何鱼肉百姓,
世家大族如何奢靡度日,我则给他讲科举的黑暗,讲寒门学子的不易。"小兄弟,
我看你是个明白人。"张铁山突然正经起来,"我在这牢里待了三个月,
大多都是一些苦命人,那些人要么哭天抢地,要么自暴自弃,但你跟他们不一样。""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虽然穿着男装,但举手投足间总有些......特别。
"我浑身一僵,他却摆摆手:"放心,我张铁山最重义气。在这牢里,
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我看你是个聪明蛋,不如跟着**一番事业。
""张大哥为何如此信任我?"我挠挠头,不解的问道。"因为你的眼神。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有火,有不甘,有仇恨。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
"我沉默片刻,问道:"张大哥可有什么计划?"他凑近铁栏,
压低声音:"我的人马就在城外,只等时机成熟就会来劫狱。你若愿意,
到时候就跟我们一起走。""为何要带我?""因为我们需要读书人。"他认真地说,
"我们都是一介武夫,只会舞枪弄棒,你不仅聪明,也明白这世道的艰辛。
"我一心考进朝廷,希望通过变革救世,便委婉拒绝:"张大哥,
我想做的事别人未必能帮我,还是多谢您的好意了。"一个深夜,
突然听见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狱卒提着灯笼走来,为首的正是那小密缝眼王元朗。
"林公子,"他自认为帅气的单手撑住牢门,笑容带着三分阴冷和四分漫不经心,
"我来给你送'惊喜'了。"王元朗挥了挥小肥手,两个狱卒拖着一个单薄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被扔在我牢房外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一听就很帅。"阿瑾!"我惊讶道。
地上的人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不屈的善良男配脸。
"林兄......"他虚弱地唤道,"对不起,我没能......""啧啧,
"王元朗摇着折扇,踱步间肥肉还颤了两颤"你们两个可真是情谊深厚,为了救你,
他居然去找了骠骑将军。可惜啊,让我逮了个正着。"我不敢置信。
据我那山羊胡的老父亲所说,阿瑾是远方表亲,因家中变故,暂时投靠我们。
但更多的是气愤:"阿瑾!原来你竟然有这种门路藏着掖着,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那!
"阿瑾满头黑线,"林兄,要不出去咱俩再掰扯,你先考虑威武不屈的问题吧。""好吧,
我还是要当一个正面角色的"我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说到:"王元朗,你有什么冲我来!
""怎么的,我就是反派了呗!"他气急败坏道:"这个小贱皮子还有别的身份吧,
林昭你要是做我的书童,给小爷暖床,我考虑一下放过这个病秧子。""休想!
"我和阿瑾异口同声。王元朗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啊,
把林昭给我拖出来,先扒光他的衣服!""等一下!"我气短,
谄媚说到:"王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您要不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就是没听清。
""呵,真是给你脸了,
我说你给不给小爷当书…………""给王公子当书童那是天大的福分!
"王元朗露出得意的笑容:"早这样不就好了?快,把我的~小宝贝请出来。
"狱卒打开牢门,我正要耷眉臊眼出去,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瞬间明白过来——张大哥让我拖延时间!"等等,"我停住脚步,"先送阿瑾离开。
""你信不过我?""那怎么可能?这不是表弟体弱多病,要是受了风寒,小弟囊中羞涩,
到时候还得拜托王公子。""呵,这就已经赖上小爷了呀,
你这以后难免恃宠而骄啊~"我强压下恶心,昧着良心又多恭维了两句,只求时间快点过去。
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狱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有人劫狱!
""什么?"王元朗大惊失色,马上拉身边的护卫挡在身前,三四个也挡不住他球状的身体。
"接着!"张铁山抛来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宝剑,我反手削断阿瑾的镣铐,他马上爬起来,
身手之矫健,丝毫不像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抓起阿瑾,我紧跟着张铁山往外冲。
身后传来王元朗气急败坏的喊声:"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突然,一道寒光劈面而来。
张铁山抬斧格挡,金铁交鸣声中,王元朗那张扭曲的脸从烟雾中浮现。
他手中的弓箭直射阿瑾心口:"贱民也敢猖狂!""小心!"我猛地推开阿瑾,
肩头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箭尖没入我左肩三寸,鲜血瞬间染红青衫。"昭昭!
"阿瑾目眦欲裂。话音未落,一柄钢刀突然穿透王元朗的胸膛。
一个蒙面女子从背后抽出染血的刀,抬脚将尸体踹飞:"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快走!
"张铁山撕下衣襟给我包扎,"官兵马上就到!"…………一路逃亡,大家疲惫不堪,
也是为掩人耳目,便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镇暂歇,并换乘了马车。"吁——!
"马车刚转过山坳,张铁山突然勒紧缰绳。我猝不及防撞开车帘,正瞧见这莽汉掏出面铜镜,
对着络腮胡左照右照。"老张你这是要唱《霸王别姬》?"我揉着撞疼的额角揶揄。"呸!
"他啐掉嘴里叼的草茎,"前头就是飞虎寨,那当家的是我娘子。""这位压寨夫人好眼光。
"我故意拔高嗓音,"听闻飞虎寨主擅使双刀,夜能视物,
最喜生啖负心汉...""我可不是负心汉!"张铁山红着耳根甩来马鞭,
"当年她追着我砍了三十里,只是因为老子把她陪嫁的铜镜当盾牌使!不得已我才跑路!
"正说笑间,林中忽窜出十余蒙面马匪。为首女子金刀映日,
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得灼人:"好你个张铁山!偷了老娘的令牌,
还敢带着小白脸...""误会!"张铁山滚鞍下马,从怀里掏出件一鸳鸯簪,
"这不是出去给你买礼物了嘛!"我憋笑憋得腹痛,
忽觉掌心微痒——原是阿瑾在袖中画字:看来也是个老婆奴~正要使坏,
却见寨主刀锋已抵住张铁山咽喉:"说!当年为何逃跑?"张铁山见状,
黢黑的脸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管不顾抱起大当家就啃,霎时间响起一片口哨声。
回到飞虎寨,大家准备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屋内窗棱透过月光正照在阿瑾那小白脸的身上,
让他在这乱糟糟的山寨里,硬是有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气息。
"啪"张铁山忽的放下他的大刀,斜眼撇向大当家,"哼,看够了没有。"大当家心虚,
手忙脚乱、边咳嗽四处张望。阿瑾看了我一眼,我装作高深莫测的点点头,
鬼知道他看**嘛。只见他摸向发间木簪,拧开簪头暗格,一柄三寸长的玄铁小剑滑入掌心,
剑身隐约可见"镇北"二字铭文。"这是啥?"我的脸差点把鼻子扭曲没。
张铁山突然抓住阿瑾手腕:"蛟龙剑符!你竟然是是镇北将军之后?
"阿瑾点头:"当年我五岁,父亲被诬陷谋逆,一晚上,镇北王府三十三口被屠戮殆尽,
只有我带着箭符逃出来。
一下"父亲旧部......见此剑如见帅印......"我猛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
父亲抱着浑身是血的五岁男孩冲进书房。当时父亲只说这是远房表亲,如今想来,
那夜阿瑾发间就插着这支木簪。张铁山一抹眼泪,"少将军,
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镇北军旧部,没想到你竟然是老将军的儿子,苍天有眼啊,
镇北军还有希望!”“少将军你想嘎哈,我张铁山绝对支持你。"我狐疑的看看他们两个,
旧相识?不等我问,大家叽叽喳喳讨论如何上路去北疆找镇北军旧部。
…………镇北军现任将军燕云捷见到蛟龙剑符时,正干巴巴得啃咸菜。"少将军!
"他扑通跪地,一身腌咸菜味飘出二里地,"您可算来了!这半月末将夜夜梦见老将军托孤,
您瞧我这黑眼圈..."阿瑾搀人的手僵在半空。我凑近细看,那分明是灶灰抹的。
"将军辛苦。"我忍笑递上绢帕,"不知军中现存多少粮草?
""这个..."燕云捷眼神飘忽,"前日炊饼被偷,
末将怀疑是西营王二麻子..."话音未落,校场传来喧哗。我们赶去时,
正撞见个火头军举着锅铲追打络腮胡大汉:"还老子腌菜坛子!"被追的赫然是张铁山。
这厮怀里抱着一个破旧坛子,边跑边嚷:"借来当暗器使!
刚用酸菜砸晕了探子..."燕云捷气得胡子翘起:"那是给少将军接风的酱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