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注：操盘手模式启动。上一章是身体和尊严的双重碾压，这一章，要把主角逼到绝境，连“狗”都不如，为“转”字蓄满最黑的能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个楼道里滚下来的。

肩膀**辣地疼，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重新把自己挪回那张破轮椅上，手上的伤口已经和轮椅的铁圈彻底黏住了，每一次转动，都是一次酷刑。

天，下起了雨。

秋雨，冰冷刺骨，像无数根针，扎在我单薄的病号服上。

我无处可去。

这座我奋斗了五年的城市，繁华、璀璨，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像一个游魂，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

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他们会避开我，像避开一滩发臭的积水。

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医院。

只有这里，我熟悉。

我不敢进去，只能躲在急诊室外的屋檐下，那个最角落的、风最大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夹杂着风，卷着雨水，狠狠地抽在我身上。我很快就湿透了，冷得上下牙都在打颤。

胃里空得发慌，开始抽搐。我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蜷缩在轮椅上，试图保存最后一丝体温。

我看到了。

透过急诊室的玻璃，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天明。

他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正亲昵地搂着苏晚的腰，苏晚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昂贵的羊绒大衣。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们看起来，刚参加完一个晚宴。

“外面雨真大，亲爱的，我们今晚就住医院的套房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苏晚撒着娇。

“都依你。”楚天明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就在医院的大厅里，在“救死扶伤”的牌子下，他们吻得那么投入，那么深情。

我坐在外面的风雨里，像一条流浪狗，看着他们。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要把这个画面，刻在我的骨子里，刻在我的灵魂上。

他们吻毕，正要上楼。

苏晚一转头，看见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楚天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我。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门口的保安招了招手。

“去，把那个要饭的赶走。别脏了医院的地方。”他甚至都懒得走出来，只是隔着玻璃，冷冷地吩咐。

那两个保安，还是白天把我扔出去的那两个。

他们拎着警棍，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嘿，你小子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啊！”

“赶紧滚！听见没有！”

他们一脚踹在我的轮椅上。

轮椅失去平衡，我整个人，连带着轮椅，一起侧翻在地。

冰冷的雨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脸。

我摔在积水里，那身单薄的病号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黏着地上的泥水和烟头。

“哈哈，还他妈是个残废！”一个保安大笑着，用警棍戳了戳我的背。

“滚不滚？不滚老子动手了！”

我用手肘，撑着冰冷的地，一点一点地，试图爬起来。

雨水，混着我额头破口流下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抬起头，透过那片血红的雨幕，看着站在温暖大厅里的那对璧人。

苏晚的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和残忍的微笑。

楚天明，则已经不耐烦地转过身，搂着她，走进了电梯。

他甚至，都懒得再看我一眼。

“看什么看！**的！”保安见我还不动，一警棍就抽在我背上。

剧痛传来。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恨。

我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朝着那扇明亮的玻璃门，狠狠地砸了过去！

“哗啦——”

玻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