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为他捐出了一颗肾。他却在隔壁病房,陪着他的初恋。我冲进去质问,
他搂着情人轻笑:“那是她自愿的。”01手术后的麻醉效果正在一点点褪去。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潜水员,挣扎着浮向水面。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
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惨白的天花板和单调的输液架。
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我的身体。左侧腰腹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痛感,
提醒我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重大的手术。我失去了一颗肾。但我觉得值得。
因为我救了我丈夫,江驰的命。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用一颗肾,
换他余生的健康,也换我们婚姻的延续。我转动僵硬的脖子,病房里空无一人。江驰呢?
他应该在等我醒来,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声“辛苦了”。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很快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林**,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我丈夫……江驰呢?”护士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哦,江先生在隔壁特护病房呢,他刚做完手术,也需要人照顾。
”隔壁?他不是应该在我这间双人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吗?“他在照顾谁?
”我的心脏莫名地开始下沉。“苏**啊,”护士随口说道,“就是那位肾移植的病人,
听说她等这个肾源等了好久了,真幸运。江先生对她可真好,寸步不离地守着。”肾移植。
苏**。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苏柔。
江驰的初恋,他的白月光。那个他曾告诉我,早已经断了联系,此生再无瓜葛的女人。
血液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挣扎着要坐起来,
腰侧的伤口立刻传来剧痛,冷汗瞬间湿透了病号服。“哎,林**,您不能乱动,
伤口会裂开的!”护士惊呼着要来扶我。我一把推开她,赤着脚,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可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我只知道,我要去看看。我必须亲眼去看看。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挪向隔壁那扇紧闭的门。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我透过那道缝,看到了我此生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江驰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给苏柔喂着汤。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珍视。
他用纸巾擦去苏柔嘴角的汤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阿驰,都是我不好,
”苏柔的声音柔弱得能掐出水来,“让林晚姐姐受这么大的苦,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江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好好养身体,
比什么都强。”“可是……她会不会误会我们?”“她能误会什么?
”江驰的轻笑声穿过门缝,像一把铁锤砸在我的胸口。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了门。
巨大的声响让里面的两个人同时惊愕地望过来。江"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就被冷漠和不耐烦所取代。苏柔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立刻往江驰的怀里缩了缩,
眼中含着泪光。“林晚?”江驰皱着眉站起来,语气里满是责备,“你不在自己病房待着,
跑来这里做什么?”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江驰,你告诉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肾衰竭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换了肾的人,
是她?”江驰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搂紧了怀里的苏柔,脸上浮现出一种被戳破后的恼怒。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凉薄与残忍。“林晚,你闹够了没有?
”“是我肾衰竭还是她肾衰竭,有那么重要吗?”“那颗肾,是你自己哭着喊着非要捐的。
”“那是她自愿的。”最后那六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千斤巨石,将我所有的希望和爱恋,
砸得粉身碎骨。自愿的。是啊,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相信他肾衰竭的谎言,
我自愿签下捐献同意书,我自愿躺上冰冷的手术台。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
就是一场为他的白月光精心策划的骗局。一个刽子手,一个帮凶,而我,
是那个心甘情愿献出自己血肉的祭品。“江驰!
”我听到一声尖锐的嘶吼从我的喉咙里冲出来,那声音陌生得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是我的婆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奔向苏柔,满脸心疼。
“哎哟我的柔柔,你没事吧?是不是这个疯女人吓到你了?”她转过头,对着我怒目而视,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林晚!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样子!
阿驰好不容易才把柔柔的命救回来,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是想害死她吗?
”“你捐个肾怎么了?那是你欠我们江家的!”我欠你们江家的?我终于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胸口的气血剧烈翻涌,腰侧的伤口仿佛被人生生撕开。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江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滚回去。
”“别在这里打扰柔柔休息。”这两个字,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眼前一黑,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看到苏柔在江驰怀里,
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02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安静的单人病房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取代了之前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手背上的针眼被妥善处理过,
腰侧的伤口也重新包扎好,痛感减轻了不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窗边,
他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清晰。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英俊而陌生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沉静而温和。“你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顾言。”我张了张嘴,
才发现喉咙依旧干涩得厉害。顾言像是看穿了我的需求,递过来一杯温水,
还细心地插上了吸管。“是你……帮我转的病房?”我小声问。他点了点头,
语气平静无波:“你的情况需要静养,之前的环境不适合你。”我沉默了。之前的环境,
何止是不适合。简直是地狱。病房的门被推开,江驰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看到顾言在,他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走到我床边,脸上挤出一丝愧疚,但那愧疚的表情下,
我能清晰地看到一丝挥之不去的不耐烦。“晚晚,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他试图去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开始打感情牌,声音放得格外温柔。
“苏柔她……她身体一直很差,医生说她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一时心急,
才会说那些混账话。”“晚晚,你忘了我们以前了吗?你说过最喜欢看我笑,
你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他开始回忆我们曾经的甜蜜,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过往,
此刻听来却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等你出院了,
我们就去环球旅行,去你最想去的爱琴海。”如果是在昨天之前,
我或许会被这番糖衣炮弹哄得回心转意。可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冰冷的怀疑和嘲讽。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苏柔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们早就没联系了吗?
”江驰的眼神闪烁,他避开我的注视,开始撒谎。“是……是偶遇。我来医院做术前检查,
正好碰到她也晕倒在这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谎话连篇。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偶遇。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闭上了眼睛。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我信了,或者说,
他以为我像以前一样,选择了妥协和忍让。这时,婆婆又提着一个鸡汤罐子进来了。
她看到我醒了,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径直走到江驰身边,
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阿驰,快,趁热喝了,
这可是我炖了一上午的。你刚动完手术,得好好补补。”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汤,吹了吹,
递到江驰嘴边。江馳自然地张开嘴喝了下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我一句,
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这个同样刚刚失去一颗肾的人,只是一个透明的摆设。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上演着感人至深的亲情戏码。
心中那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幻想,也随着那碗飘香的鸡汤,彻底消散了。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从来都没有。03我在医院里又待了几天。顾言医生每天都会来查房,他话不多,
但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会帮我调整输液的速度,会提醒我按时吃药,
会耐心地解答我关于术后恢复的所有问题。而江驰,除了第一天那场虚伪的表演,
便很少再出现。每次来,都待不上十分钟,手机总是响个不停,
然后他就以公司有急事为借口,匆匆离开。我知道,他是去陪苏柔了。我没有再跟他争吵,
也没有再质问。心死之后,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力气。我决定提前出院。我想回去看看,
看看那个我经营了三年的家,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没有通知江驰,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履行他那句“以后会加倍补偿我”的承诺。然而,
现实给了我更响亮的一巴掌。我拖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站在家门口,
输入了我和江驰的结婚纪念日。密码错误。我的心一沉,又试了我的生日。密码错误。
试了江驰的生日。还是密码错误。门锁的密码,被换掉了。我浑身发冷,
从包里摸出那把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备用钥匙。钥匙**锁孔,转动,门“咔哒”一声开了。
玄关处,摆放着一双不属于我的粉色高跟鞋。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
我的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男士拖鞋旁边,一双小巧的女士毛绒拖鞋。
我一步步往里走,心跳得越来越快。客厅的沙发上,搭着一件女人的风衣。茶几上,
放着半杯喝剩的红酒。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家,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
我推开卧室的门。那个我精心挑选的梳妆台上,摆满了我不认识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而苏柔,
正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真丝睡衣,坐在我的梳妆台前,悠闲地涂着指甲油。看到我,
她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你回来了?”她的语气,
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我死死地盯着她,
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这是我的家,我的睡衣,我的梳妆台。苏柔,谁给你的胆子?
”苏柔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她比我矮半个头,却仰着脸,
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你的家?”她轻笑一声,“林晚,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个家,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阿驰爱的人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我。
你不过是他为了应付家里人,随便找的一个搭伙伙伴而已。”“哦,对了,
现在还得加上一条,一个合格的器官捐献者。”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燃烧殆尽。我扬起手,想狠狠地扇她一巴掌。但我的手腕,
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攥住了。江驰回来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此刻正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我,脸上满是滔天的怒火。“林晚!你发什么疯!
”他一把将我甩开,冲过去将瑟瑟发抖的苏柔护在怀里,柔声安抚。“柔柔别怕,我在这里。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跑回来?不知道柔柔刚出院,
需要静养吗?你要是吓到她怎么办?”我看着他护着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江驰,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刚动完手术的病人?”“这是我的家!
我回家需要跟谁打招呼?”“该滚出去的人,是她!”江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冷冷地看着我,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林晚,我没时间跟你耗。既然你都看到了,
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要跟你离婚。这个房子,我跟柔柔要住。你识相点,就自己搬出去。
”离婚。搬出去。我为了救他,捐了一颗肾。他却在我出院的第一天,就要赶我出家门。
鸠占鹊巢,卸磨杀驴。不,是卸磨杀我。“我不搬!”我倔强地站在原地,
“这是我们的婚后财产,凭什么让我搬?”江驰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垃圾。他转身走进衣帽间,
粗暴地将我的衣服、我的包、我所有的东西都拖了出来,堆成一堆。然后,他打开门,
像扔垃圾一样,将我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扔了出去。“滚!”他指着门外,对我吼出那个字。
我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就像我支离破碎的心。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
看着他此刻狰狞而陌生的面孔。心,彻底死了。04我被赶出了家门。拖着一个行李箱,
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腰侧的伤口在刚才的推搡中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像一个游魂,
在熟悉的街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每一扇窗户后面,
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故事。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我拿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
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拨通的号码。朋友们知道我嫁给了江驰,都羡慕我嫁入豪门,
如今我这副样子,只会沦为她们的笑柄。我下意识地拨通了“家”的电话。电话那头,
是我母亲不耐烦的声音。“喂?林晚?这么晚了打电话做什么?是不是又跟江驰吵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跟你说,你嫁过去了就是江家的人,
要懂得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弟弟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亲家那边都看着呢。你可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来,
影响你弟弟的声誉!”我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从头到尾,她没有问我一句过得好不好,
身体怎么样。她只关心她的儿子,她的面子。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原来,我不仅没有了家,
也早就没有了娘家。我只是他们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点砸在我的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我拖着行李箱,
走到附近公园的一个长椅上坐下。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伤口的疼痛,
身体的虚弱,以及彻骨的心寒,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包裹,让我无法呼吸。我好累。
我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之前,
我仿佛看到一束车灯照亮了雨夜。然后,我感觉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而干燥的怀抱。
那个怀抱,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药水味。当我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的布置简约而雅致,空气中流动着舒缓的音乐。
我身上的湿衣服被换掉了,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质睡衣。顾言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见我醒来,他合上书,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烧退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别动。”顾言按住我的肩膀,“你在公园晕倒了,我正好路过。
”他递给我一杯水,解释道:“你的伤口有点发炎,加上淋雨和情绪激动,才会高烧不退。
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我看着他,眼眶一热,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
也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在我最绝望,最狼狈的时候,抓住了一缕意想不到的光。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顾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递给我一张又一张纸巾。等我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开口,声音很轻。“林晚,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那颗肾对你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要大。”“你必须立刻开始休养,
否则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他的话语,专业而冷静,却像一道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
在这个全世界都抛弃我,指责我,利用我的时刻。只有这个认识不久的医生,
在真正地关心我的身体。我看着他,哽咽着说出了那句迟来的“谢谢”。他摇了摇头,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先好好休息吧。”“天大的事,
等身体好了再说。”05我在顾言的家里住了下来。那是一套宽敞的顶层公寓,视野极好,
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顾言是个很懂得照顾人,又极有分寸感的男人。
他为我准备了所有生活用品,请了专业的营养师为我调理身体,每天亲自为我换药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