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被霸凌的同学,他反手污蔑我作弊1数学竞赛的成绩单贴在公告栏最顶上的时候,
整个走廊都安静了一瞬。我的名字,林默,在第一行。满分。甩开第二名整整二十分。
周围响起了压抑的惊叹和吸气声。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字,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结果。真正的赢家,拿到的不只是这个省级竞赛的第一,
还有一个国科大少年班的预备名额。我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林……林默,你太厉害了。”是宋远。他挤过人群,
脸上带着一种讨好的、近乎谄媚的笑容。他的校服领口总是脏兮兮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
看人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他是我们班的“隐形人”,也是被霸凌的对象。上周,就是上周,
我撞见他被几个校外的混混堵在后巷里,被逼着学狗叫。我没多想,报了警,
然后捡起一根木棍冲了过去。我头上挨了一棍子,缝了三针,
现在伤口还藏在头发里隐隐作痛。宋远毫发无伤,只是一个劲地哆嗦。从头到尾,他除了哭,
就没说过一句“谢谢”。此刻,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
混杂着羡慕、嫉妒和恐惧的光。我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你真的……太神了,”他还在说,
“最后那道大题,我连思路都没有,你居然能做出来,
还是满分……”他的恭维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班主任王老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林默!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她的声音严厉得像淬了冰。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没多问,
跟着她走向办公室。宋远像个幽灵一样,远远地缀在我们身后。一进办公室,
王老师就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反锁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罪犯。
“林默,我平时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敢的啊?”我皱起眉:“王老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她冷笑一声,将一份打印出来的东西拍在桌上,“有人举报,
你在这次数学竞赛中严重作弊。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吧!”“作弊”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
在我耳边炸响。我看着王老师,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
”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作弊。”“没有?”王老师的音量陡然拔高,“那你怎么解释,
你和宋远同学的答案,在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上,连错误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我猛地回头,看向不知何时也跟进了办公室的宋远。他正缩在角落里,
不敢看我的眼睛,手指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我瞬间明白了。那道题有三个解法,
其中一个解法有一个极易出错的陷阱。考完后,宋远曾经拿着题来问我,
我给他讲过那个陷阱,也顺口提了一句我当时选的、有瑕疵的那个解法。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好奇。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就在为今天做铺垫。我的血一点点冷下去。
“宋远,”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我看得一哆嗦,像是受惊的兔子,立刻躲到王老师身后。“王老师,我……我害怕。
”他带着哭腔说,“林默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把答案给他抄,
他就要让那些人再来打我……”真可笑。我看着这个自己豁出命去救的人,
看着他此刻在我面前表演着颠倒黑白的戏码,我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但在压抑的办公室里,
却显得格外刺耳。王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林默!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错误吗?”“承认什么?”我收起笑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我转向宋远,一步步向他逼近。“你说我威胁你?什么时候?
在哪里?用什么方式?”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就……就在考试前……”他语无伦次地说,“在厕所里……”“哪间厕所?几点几分?
有谁看见?”我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钉子,“你说我让那些人打你,那些人是谁?
叫什么名字?你有人证吗?”宋远被我问得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他只会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王老师,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是他……就是他……王老师,
你相信我……”“我当然相信你!”王老师猛地把我拉开,将宋远护在身后,
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她怒视着我:“林默!你不要在这里恐吓同学!宋远同学胆子小,老实,
他怎么会撒谎!你成绩这么好,心思却这么恶毒!”老实?就因为他看起来弱,看起来可怜,
所以他就一定是诚实的,一定是无辜的?就因为我成绩好,看起来比他强,
所以我天生就该是那个加害者?这是什么强盗逻辑?“王老师,
”我的声音里已经不带任何情绪了,“您所谓的证据,就是他的几句话?
”“他的话就是证据!”王老师说得斩钉截铁,“而且你们答案雷同,你怎么解释?
难道是巧合吗?”“答案雷同,为什么不能是他抄我的?”我反问,
“凭什么就一定是我作弊?”“你!”王老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敢于顶撞她的学生。在她眼里,
我这样的“好学生”就应该温顺、听话,她说一,我不敢说二。她缓了口气,
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林默,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聪明不要用在歪门邪道上!
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你只要主动承认错误,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学校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否则,一旦上报到教务处,记大过处分,你的档案就毁了,国科大的名额也别想了!
”她以为这番话能吓住我。她以为我会在乎。我看着她,
也看着她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受害者”。我清晰地看到,宋远在听到“国科大”三个字时,
眼中闪过的一丝快意和怨毒。我全明白了。他是嫉妒。他嫉妒我拥有他所没有的一切。
嫉妒我能轻易拿到他梦寐以求的成绩,嫉妒我能获得他渴望而不可及的荣誉。所以,
他要毁了我。用我曾经对他的善意,作为捅向我后心的最锋利的刀。真好。真是好得很。
“王老师,”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第一,我没有作弊。第二,想让我承认,
除非拿出铁证。第三,如果学校只凭污蔑就想给我处分,那我们法庭上见。”说完,
我不再看她震惊的表情,也不再理会宋远煞白的脸。我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身后,
是王老师气急败坏的咆哮。“林默!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无法无天了你!
”我头也没回。2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中更快。半小时后,教导主任亲自来了我们班。
他把我叫了出去,身后跟着王老师和像条哈巴狗一样的宋远。“林verbo默同学,
跟我们去一趟教导处。”教导主任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地中海,啤酒肚,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里透着一股官僚式的精明。我什么也没说,跟着他们走。一路上,
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身上,充满了揣测、好奇和幸灾乐祸。显然,
我“作弊”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赵主任坐在他的大班椅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林默同学,
”他慢悠悠地开口,“事情的经过,王老师已经跟我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主动开口认错。我沉默地站着,
一言不发。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皱起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怎么不说话?
是觉得我们冤枉你了?”“是。”我吐出一个字。赵主任显然也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冤枉?好一个冤枉!林默,
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恃才傲物!学校讲究的是实事求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那请问赵主任,
”我抬起眼,直视着他,“证明我作弊的证据是什么?”赵主任被我问住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王老师。王老师立刻上前一步,
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我“态度恶劣”、“毫无悔改之意”。“……主任,您看,他就是这个态度。
我们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不但不领情,还威胁我们,说要上法庭!”赵主任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胡闹!林默,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学校的声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害?”我差点又笑了。从头到尾,
他们关心的都不是真相。王老师关心的是她的权威有没有受到挑战。
赵主任关心的是学校的声誉有没有受到损害。至于我,林默,是被冤枉还是真的作弊了,
根本不重要。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流程,一个结果。一个可以用来“杀鸡儆猴”,
维护他们那可怜的管理秩序和虚伪面子的结果。“赵主任,”我平静地说,“我还是那句话,
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一个字都不会承认。”“证据?
”赵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宋远同学的举报就是证据!
你们两人雷同的答案就是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他转向一直躲在角落里装可怜的宋远,
用一种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宋远同学,你不要怕。学校是你坚实的后盾。
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宋远立刻来了精神。
他开始声泪俱下地讲述那个被他编造出来的故事。故事的细节比之前丰富了许多,
甚至包括了我如何尾随他进厕所,如何用那些混混威胁他,如何逼他把答案记下来传给我。
他说得绘声绘色,鼻涕眼泪一大把,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王老师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不时投来一个“你看,人证物证俱在”的眼神。赵主任则是一脸的凝重和愤慨。
我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直到他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林默啊林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吗?”我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主任,您是教物理的吧?
”他愣住了,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是,怎么了?”“您应该知道,
任何物理结论都需要严谨的实验和数据支撑,而不是靠猜想和臆断。”我缓缓地说,“断案,
也一样。您现在仅凭一个‘看起来可怜’的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
您不觉得这太荒谬,太不‘实事求是’了吗?”“你!”赵主任的脸瞬间涨红,
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射出怒火,“你这是在质疑我?质疑学校的决定?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好!好!好!”赵主任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
“看来不给你一点厉害,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王老师,立刻通知双方家长,
现在就来学校!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家庭,
能教出这么顽固不化、毫无廉(lián)耻(chǐ)的学生!
”他把“毫无廉(lián)耻(chǐ)”四个字咬得极重。我垂下眼,
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寒意。可以。既然你们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就奉陪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