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张伟就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平时那种温和的笑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饿坏了。"他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惊喜呢？说好了要给我惊喜的。"

我看着他的脸，努力想从中找出一丝异样，但没有。他演得太好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

"你不是说要出差吗？什么时候走？"我故意问道。

"明天上午的飞机。"他走向厨房，"你还没吃饭吧？我下了面条，你也吃点。"

"去哪个城市？"

"还是深圳那边的客户。"他头也不回地说，"这个项目谈了很久，马上就要成了。"

深圳。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

张伟端着两碗面条走出来，笑着说："来，寿星请客。"

我接过面条，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我觉得恶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故意说道，"今天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在商场门口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张伟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是吗？可能是巧合吧。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

"那个女人很漂亮，看起来还怀孕了。"我继续试探。

这次张伟的反应更明显了，他放下筷子看着我："小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开会，怎么可能在商场？"

"是吗？"我拿出手机，"那我给你们公司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别！"张伟急忙阻止我，"大晚上的别打扰同事了。而且你这样做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在撒谎一样。"

他开始生气了，用那种受伤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是在无理取闹的女人。

以前每次我质疑什么，他都是这个表情，然后我就会内疚，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但今天不会了。

"张伟，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他震惊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我累了，这段婚姻让我很累。"

"小雅，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张伟伸手想摸我的额头，"还是身体不舒服？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避开了他的手："我很清醒，也很认真。我们不合适，离婚对大家都好。"

"不行！"张伟突然激动起来，"我不同意离婚！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好好的？他觉得我们好好的？

"那你告诉我，你真实的工作是什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别再说什么销售员了。"

张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就是销售员啊。"

"那你的工资卡呢？"我继续追问，"结婚三年，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工资卡。"

"我...我的工资都是现金发的。"他支支吾吾地说。

"现在哪个正规公司还发现金工资？"我冷笑，"张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小雅，你这是怎么了？"张伟试图过来抱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我推开他："没有人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发现的。"

"发现什么？"

"发现我可能不是你的妻子。"我看着他的脸色瞬间变白，"我说得对吗？"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张伟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知道什么？"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知道...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但是小雅，我是真的爱你的。"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你...你真的已经结婚了？"我的声音在颤抖。

"嗯。"张伟点了点头，"我和我妻子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婚了。但是我们的感情早就没有了，只是因为孩子才勉强维持着。"

孩子？他还有孩子？

"你有孩子？"

"一个女儿，今年五岁了。"张伟低着头，"但是小雅，我遇到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爱。我和我妻子在一起，完全就是搭伙过日子。"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结婚三年，我居然不知道我的"丈夫"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

"那我们领的结婚证是怎么回事？"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张伟不敢看我："是...是假的。我找人办的假证。"

假的？结婚证是假的？

我走到房间里，翻出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仔细看着上面的钢印和编号。我一个学财务的，对各种证件很敏感，但这本结婚证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

"你花了多少钱办这本假证？"我问。

"三千块。"张伟老实回答。

三千块，就能买一个女人三年的青春和真心。

我想起这三年来，我是多么自豪地向别人介绍他是我的丈夫。在单位的聚会上，在朋友的婚礼上，在家庭聚餐时...每一次我都是满脸幸福地说着"我老公"。

原来我一直在说谎，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你每次出差，其实是回你真正的家？"

"不完全是。"张伟说，"有时候是工作，有时候是回去看孩子。"

"你在你妻子面前，是怎么解释你经常不在家的？"

"我说在外地有个项目，需要长期驻扎。"

原来如此。他把我们两个女人都当傻子耍。

"张伟，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每天等你回家，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像个真正的妻子一样照顾你。"

"小雅..."张伟想过来安慰我。

"别过来！"我大声阻止他，"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真的爱你。"张伟跪在地上，"我已经决定要和我妻子离婚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擦了擦眼泪，"用什么重新开始？用你的谎言？"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我会和你坦诚相处。"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今天在商场门口的那个女人是谁？"

张伟的脸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