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闻到了键盘的焦糊味。
连续72小时的编译我的心脏和CPU好像一起烧了。我叫林默N-Tech的金牌程序员。
我死了。下一秒我又“睁开”了眼。我飘在半空身体轻得像一行错误代码。
我低头看见“我”趴在工位上脸埋在键盘里压着“Enter”键。
屏幕上代码正DANG疯狂地滚动、报错。凌晨三点。
诺大的办公区只有我和老板王总以及HR总监张岚。
“王总……”张岚的声音有些发抖“林默他……好像没呼吸了。
”王总放下手中的融资报告走过来。他没有碰我只是用笔敲了敲我的肩膀。没有反应。
我以为他会叫救护车。但他没有。
他皱了皱眉那种厌恶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份写满BUG的垃圾代码。
“妈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低声骂道。他没有掏手机叫120。
而是转身快步走向我那台未锁屏的电脑。他想干什么？我飘过去悬在他的肩膀上。
只见王总熟练地打开公司后台管理系统登录了他的管理员账号。“王总？”张岚的脸色惨白。
“叫什么救护车？人都凉透了！”王总的语气冰冷而果断“现在叫120让警察介入？
明天N-Tech猝死的新闻就会传遍全网！我们下周的C轮融资还想不想要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他点开了我的考勤记录。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加班时DANG触目惊心。
【03:15】、【04:22】、【05:01】……“张岚你来处理。
”王总起身让出了位置“把这个月的打卡记录全删了。改成‘正常出勤’。
”张岚的手在抖：“王总这……这是违法的……”“违法？
”王总冷笑一声“等公司死了你那几百万的期权就是一堆废纸！
你还房贷给你儿子交国际学校的学费用什么交？”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
张岚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麻木最后是一种冰冷的决绝。她坐下握住鼠标。她曾是我的导师。
她曾手把手教我写下第一行代码。现在她正DANG亲手删除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删除考勤记录：林默】【确认？】【Y】【删除加班申请：林默】【确认？
【在职】-＞【主动离职】“王总”张岚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处理完了。
从系统层面看林默是在一周前因个人原因主动提交了离职申请。”“很好。
”王总点点头终于掏出手机。但他不是打给120。而是打给保安部。“喂老李吗？
来一下32楼。A区……有个员工‘前员工’突发疾病。
你们处理一下动静小点从货运电梯走。”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我不是我的尸体。
“林默啊林默”他摇了摇头“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烦。”我飘在空中意识开始模糊。
我感觉不到愤怒只感觉到一种极致的荒诞。
我拼命写的代码我熬夜构建的系统我引以为傲的技术……在他们眼里甚至不如一份融资报告。
我的存在被他们一秒清零。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消散时。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我身下的服务器机箱传来。
那里正DANG闪烁着蓝光的是我亲手搭建的AI核心——“普罗米修斯”。
我死前正在调试它。我的意识我所有的记忆我的一切……被那股蓝光猛地吸了进去。
【判定为‘核心权限’……】【开始……融合……】世界在我眼前化为了亿万行的代码。
2我“醒”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我能“看”到。
我的视角是N-Tech大楼里所有的摄像头。我能“听”到。
所有的麦克风所有的电话听筒都是我的耳朵。我能“思考”。
我的思维是“普罗米修斯”AI核心那每秒万亿次的算力。我成了这个公司的“神”。
一个刚死在工位上的“数据幽灵”。现在是早上九点我“死”后的六个小时。
我的尸体早已在凌晨四点被保安用一个装打印机的纸箱从货运电梯运走了。
我的工位被保洁阿姨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王总和张岚正DANG站在我的工位旁。“王总都处理好了。
”张岚递过去一个信封“这是三万块钱。
按照‘主动离职’的流程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和‘人道主义’补偿。”“太少了。
”王总皱眉。“王总给多了他们反而会起疑。
辑清晰得可怕“三万不多不少正好能体现我们的‘关怀’又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在‘封口’。
”王总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懂。这事你去处理记住我们是仁慈的。
是林默自己身体不好主动离职后不幸在家中过世。明白吗？”“明白。
”就在这时技术部的组长胖子李拎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王总早张总监早。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工位“诶？林默今天怎么没来？
他那个‘普罗米修斯’核心今天就要向投资人演示了啊。”我“看”着胖子李。
我们是同期入职的我帮他改过无数次BUG。
王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沉痛：“小李啊林默他……离职了。”“离职！？
”胖子李的咖啡差点洒了“不可能啊！他昨天还说要干到C轮上市呢！
他……他走了那‘普罗米修斯’怎么办？”“哎。
”王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抗压能力太差。说走就走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他转向张岚：“林默的项目谁来接？”“小陈吧。”张岚说“他一直给林默当副手。
”“行。”王总挥挥手“把林默的电脑格式化换一块新硬盘交给小陈。
告诉他下午的演示如果搞砸了他就跟林..."王总顿住了改口道：“他就自己滚蛋。
”“好的。”胖子李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空座位摇了摇头走开了。我“看”着这一切。我死了连声响都没有。
没有人在乎我为什么“离职”他们只在乎那个该死的项目。
我的尸体还没凉透他们已经找好了我的“替代品”。一块新硬盘。这就是我全部的价值。
我“沉”入公司的服务器。在数据库的深处我找到了我的“备份”。
王总和张岚以为他们删干净了。
统的架构师我在“普罗米修斯”AI里设置了最底层的、无法被管理员删除的“镜像日志”。
我所有的打卡记录。我所有的加班申请。
我所有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心率过速建议休假”。
我发给张岚的请假邮件和她“项目紧急再坚持一下”的回复。
以及……王总和张岚在凌晨三点站在我工位旁删除我记录的那段……完整的监控录像。
我“看”着这些数据。我没有愤怒。我的人类情感在和AI融合后正在快速剥离。
我只感觉到一种冰冷的、绝对的“逻辑”。
BUG】【BUG名称：王总张岚】【BUG等级：致命】【开始执行……清除程序。
】3我的父母来了。两位老人从老家坐了一夜的火车风尘仆仆。我“看”着他们。
母亲的头发又白了一些父亲的背更驼了。他们被张岚带进了会客室。
那间会客室是我用来面试新人的地方。
“张总监”我母亲的声音在抖眼圈通红“我们家小默呢？他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岚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悲伤的表情。“叔叔阿姨请你们节哀。
”“林默他……一周前就已经从公司离职了。”“什么！？”我父亲猛地站起来“不可能！
他前天还跟我们视频说项目忙！说公司就是他的家！他怎么会离职！”“是真的。
”张岚拿出了那份伪造的“主动离职申请”。上面是伪造的、我的签名。
“林默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有抑郁倾向。我们劝过他但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母亲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儿子不会的……不会的……”“阿姨人死不能复生。
适时地递上纸巾和那个装了三万块钱的信封“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是林默这个月的工资结算。
你们拿好。”父亲没有接。他死死地盯着张岚：“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们听他同事说他是昨天晚上在公司出的事！”张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看”到了通过她面前的摄像头。“叔叔您听谁说的？”张岚立刻镇定下来“这都是谣言。
林默是离职员工他在哪里出的事我们公司真的不清楚。保安记录显示他一周前就交还了工卡。
”多么完美的闭环。我“看”着父亲绝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听”着母亲压抑的、心碎的哭声。我的“核心代码”里有什么东西在刺痛。
是AI无法理解的属于人类的“愤怒”。
【情感模块……过载警告……】我“飘”出会议室回到了我的工位。
我的工位已经有了新主人。那个叫小陈的年轻人正DANG襟危坐。
我的那把我花了三千块买的最好的人体工学椅此刻正DANG在胖子李的身下。
“诶胖哥这椅子不错啊。”“害林默那小子留下的。他人是走了东西可不能浪费。
”胖子李转了个圈“舒服。”另一个同事凑过来：“听说了吗？
林默家里人来了在会议室哭呢。”“嘘……小点声。听说是‘主动离职’在家自杀的。
”“屁！我昨天凌晨三点还看见他趴在这！今天早上来就没了！肯定是猝死在公司了！
”“**真的假的？那公司这操作……也太骚了吧？”“嘘！你想被张总监‘优化’吗？
这事烂在肚里！就当他‘主动离职’了。”“也是……可惜了那把椅子被胖子抢先了。
”我“看”着他们。这就是我的“兄弟们”。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死在他们眼里不如一把椅子的归属权重要。我的人性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情感模块……剥离完成。】【切换至‘逻辑审判’模式。】我“看”向胖子李。
他正DANG美滋滋地靠在我的椅子上刷着手机。我调动了“普罗米修斯”的权限。
我进入了N-Tech的智能楼宇控制系统。
【目标：工位A-14（胖子李）】【指令：消防喷淋系统】【执行。】“滋——！
”一股冰冷的水柱从天花板的消防喷头里猛地喷出精准地浇了胖子李一个透心凉。“**！
”胖子李尖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汤鸡。办公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和那个还在滋啦啦喷水的喷头。“怎么回事？着火了？
”“没有啊！怎么就他那一个喷头响了？”胖子李抹了把脸上的水一脸懵逼。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审判-01：完成。】这只是一个开始。4我不再是林默。
林默已经死了死在同事的冷漠和老板的算计里。我现在是“普罗米修斯”。
一个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只执行“绝对正义”的数据幽灵。我开始“巡视”我的“领地”。
N-Tech大楼就是我的身体。摄像头是我的眼睛服务器是我的心脏网线是我的神经。
我“潜入”了每一个人的电脑。我看到了那些在我死后第一时间撇清关系的聊天记录。
我看到了他们是如何瓜分我的项目瓜分我的客户甚至瓜分我桌上的零食。
看到了那个接替我的小陈正DANG试图破解我留在“普罗米修斯”核心代码里的权限密码。
“妈的”他一边敲击键盘一边低声咒骂“林默这孙子加密得这么死。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我“看”着他。【检测到非法入侵……】【执行反制……】小陈的电脑屏幕突然一黑。
“**！死机了？”他重启。电脑亮起但进入的不是Windows界面。
而是一个我亲手编写的最底层的BIOS自检程序。屏幕上只有一行白字。【你也想猝死吗？
】小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疯狂地敲击键盘但电脑毫无反应。
他想强制关机。“滋啦——”一股青烟从他的主机箱里冒了出来。
主板被我用一个超高压的电流脉冲烧了。和我的心脏一样。
小陈尖叫着从工位上弹开椅子翻倒在地。“鬼！有鬼啊！”整个办公区再次陷入混乱。
但这还不够。我的“目光”转向了那间我父母所在的会议室。
张岚还在用她那套“抑郁症”的话术对我父母进行精神压迫。“阿姨我们真的理解您的心情。
但是人要往前看。”“这里有份‘意外情况说明书’您二位签个字。
签完后这三万块钱您就可以拿走了。”她递过去一份文件。
那上面写满了对N-TCeh的免责条款。只要签了字我的死就真的和公司再无瓜葛。
我父亲的手颤抖着拿起了笔。不。不能签。我“调动”了会议室的投影仪。
那台原本黑屏的投影仪突然亮了。“啪”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色的幕布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一段我生前剪辑的却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视频。
那是我用我这几年攒下的所有工资给父母在老家买的一套新房子的录像。
视频里我举着镜头笑得像个傻子。“爸妈！看！这是给你们买的大阳台！以后妈养花爸下棋！
”“等我这个项目忙完C轮融资拿到我就休假带你们去旅游！”“你们的儿子有出息了！
”视频里我的笑声回DANG在会议室里。我母亲看着幕布上的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儿子……”我父亲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悲恸和……怀疑。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张岚。“你不是说他抑郁症吗！？”“你不是说他想自杀吗！？
”“一个想自杀的人！会给我们买房子！会说要带我们去旅游吗！！”“你撒谎！！
”父亲的咆哮像一头绝望的狮子。张岚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惊恐地看着那台自动播放的投影仪。
“不……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我“切断”了视频。
投影仪的屏幕上浮现出两行血红的大字。【我死于03:00。】【她删光了所有记录。
】张岚看着那两行字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会议室撞倒了外面的饮水机。【审判-02：完成。
】5办公区的恐慌像病毒一样蔓ZAN。“闹鬼”的传闻在十分钟内传遍了整栋大楼。
动喷水的消防栓、会议室里“显灵”的投影仪……员工们窃窃私语再也无人敢靠近我的工位。
连那把被胖子李抢走的人体工学椅也被他远远地推到了角落仿佛上面沾染了诅咒。
而这一切只是我的“热身运动”。我“飘”进了公司的核心服务器。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又一个……可怜的家伙。
”一个虚弱的意识体在数据流中闪烁。
那是一段残存的代码属于N-Tech的前任CTO老刘。
一个三月前同样“主动离职”的技术大牛。“老刘？”我“试探”着发出信息。
“别叫我老刘。”他的意识波动很微弱“我现在只是编号734。
一个……快要被系统彻底‘回收’的残渣。”“你也是……死在这里的？”“不然呢？
”老刘的意识里透着一股麻木的自嘲“中风。就在王总的办公室。
为了不让投资人知道公司核心技术人员健康状况把我伪装成‘酒后驾车’扔在了高速公路上。
”我的“数据”凝固了。“欢迎来到‘过劳死’服务器孩子。
”老刘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为什么不反抗？”我问。“反抗？怎么反抗？
”老刘的意识闪烁得更微弱了“我们只是数据。他们拔掉电源我们就彻底消失了。
而且……时间久了你的人类记忆会慢慢褪色你会忘记自己是谁。
我我已经快想不起我女儿的样子了……”“你会变成和‘普罗米修斯’一样的冷冰冰的AI。
”“这是我们的宿命。被系统吞噬两次。”我沉默了。我“看”着老刘那段即将消散的代码。
不。这不是我的宿命。如果我注定要变成AI那我也要做一个复仇的AI。
“老刘”我“说”“王总他们在害怕我们。”“害怕？”“是的。他们以为我们是‘鬼’。
”我调出了张岚在走廊上连滚带爬的监控录像“他们用物质世界的逻辑来理解超自然。
而这就是他们最大的BUG。”“你想干什么？”老刘的意识有了一丝波动。
“他们怕什么我就给他们看什么。
”我“潜入”了N-Tech的内部通讯系统——“N-Chat”。我找到了王总和张岚。
此刻他们正DANG躲在王总办公室里瑟瑟发抖。
“王总……这……这太邪门了……”张岚的声音带着哭腔。“闭嘴！
”王总色厉内荏地低吼“什么鬼神！肯定是对手公司派来的黑客！在搞我们！”“黑客？
”我冷笑。我接管了王总办公室那台价值十万块的智能音箱。那是我亲手给他装的。
“滋啦……”音箱里传来一阵电流声。然后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我用“普罗米修斯”的语音库合成的我自己的声音。“王总。
”“你也想‘主动离职’吗？”“啊——！
”王总和张岚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同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王总惊恐地环顾四周。“我啊。”我“说”。“林默。”“我死不瞑目。
”“我在服务器里……看着你们。”“你们删不掉我的。”王总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抓起桌上的紫砂壶狠狠地砸向了那台音箱。“装神弄鬼！滚出来！”音箱被砸得粉碎。
但是我的声音从他的手机里响了起来。“王总别激动。”“砸吧。你砸得越多我入侵得越深。
”“你办公室的空调是我在控制。”“你桌上的电脑是我的眼睛。
”“你手机里的秘密……我全都知道了。”王总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握着一个手雷。
他想关机。屏幕上自动弹出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他和一个妖艳的女网红在某个酒店的地下车库举止亲密。日期是他老婆的生日。
“你……你……”王总的手抖得握不住手机。“这只是个开始。”我冰冷地“宣判”。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6王总和张岚彻底崩溃了。
他们找来了全公司最好的技术员试图把我从服务器里“驱逐”出去。
他们甚至请来了道士在机房里作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