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身上满是被炭火灼烧的伤口，因为有许多地方已经被烧熟了，只能生生剜下来，等待皮肉重新长好。又因为他伤的面积太大了，浑身都缠着绷带，像是活着的木乃伊。

乔嘉年斜倚在真皮椅里翻书，瞥见床上人影微动，她放下书，声音清冷，“醒了？”

她合上书，“去给阿楠磕头认错。”

裴书墨愣了一下，旋即哂笑出声，“他也配？”

这话像根针挑了乔嘉年的逆鳞，她脸色骤沉，倏然起身逼近床边，居高临下的视线带着惯有的压迫感。

“是不是我平时太宠着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忽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紧紧攥着被单，声音散漫：“乔天后，您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不是他，哪来的今日大满贯天后？哪来的她乔嘉年好端端站在这里？“乔天后”这个称呼，像枚石子投进深潭，乔嘉年莫名觉得刺耳。

以前里他总变着花样地喊她“嘉年”“年年”，何时用过这种疏离的称呼？她冷了眉眼，语气淬上了寒霜：“你别忘了你那群兄弟。”

“乔嘉年！”

裴书墨猛地撑着床沿坐起身，伤口牵扯得他脸色发白，眼底却燃着怒意。

“你卑鄙**！”看着他这副反应，乔嘉年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对了，阿楠受伤上不了班，这几天你去酒吧替他顶班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走。

看着乔嘉年的背影，裴书墨气得手指发抖，满腔嘲讽。

原来她不是不懂得爱人，只是她的爱从未分给他半分。

为了别的男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踩进尘埃里。

入夜，他拖着伤痛的身子，一步一挪地走进了酒吧。

刚进去，一套衣服就被扔到他脸上，酒吧经理瞥他一眼，冷冷道：“换上，开工。”

裴书墨看着那身怪异又布料单薄的衣服，眉头紧皱。

“我**。”

他身上那些结痂的伤口，在灯光下本就醒目，穿成这样，无疑是把自己的狼狈袒露无遗。

经理冷哼一声：“在这儿，乔姐说了算，你没资格挑三拣四。”

是啊，这里是乔嘉年的地盘。

而他，更像是无根的浮萍。

裴书墨攥紧了衣服，最终还是默默穿上，每一处布料与伤口的摩擦，都让他疼得直冒冷汗。

刚走出更衣间，一箱啤酒就被塞进怀里：“送到2031包间。”

他抱着酒箱往楼上慢慢走去，刚到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然爆发出哄笑.

“林先生，你大冒险输了。按规矩，你得喂旁边的女人吃水果，不能用手哦！”

“巧了！他旁边坐的可是乔姐！”

接着是林楠清泠的嗓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无辜：“乔**，可以吗？如果不行，我可以自罚三杯。”

裴书墨自小在豪门圈子里打转，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当小三当得如此清新脱俗、理所当然的。

接着，就听乔嘉年低笑出声，声线带着几分愉悦：“我的荣幸。”

下一秒，湿润的亲吻声混着细微的喘息透过门板传来。

裴书墨胃里一阵翻搅，猛地推开门。

只见林楠正叼起一枚草莓，乔嘉年扣着林楠的后颈，两人慢吞吞的吃着，随着草莓的变小，两人嘴唇紧贴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舌尖在光影里交缠，连他的闯入都未曾察觉。

他将酒箱狠狠砸在桌上，“你们的酒。”

满屋笑声戛然而止。

林楠慌忙推开乔嘉年，唇上还留着暧昧的齿痕，脸色绯红娇俏，转头看向他时，语气无辜又坦荡。

“裴先生别误会，我和乔**不过是玩游戏而已。

你要是介意，下次我换个人就是，多大点事。”

“你敢！”

乔嘉年猛地攥住林楠的手腕，她的声音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你只能是我的。”

裴书墨再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转身冲出包间，撞开卫生间的门，整个人扑到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脸让他感到陌生。

凹陷的双颊，青黑的眼圈，干裂的嘴唇边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和当初满心欢喜和她结婚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猛地踹开，来人拽得他一个趔趄。

“乔姐找你。”